此刻,季家,季胤琛坐在书桌前,他低头不知道再写些什么。
听完面前黑衣人的汇报,他轻笑一声。
“可曾看明白了?真的出城了?”
黑蛇跪在地上,点了点头。
“主子,宫星策的兵马此刻已经出城三十里了,属下派去的人时时刻刻的盯着他,绝对不会出错。”
“可确定了,是他本人吗?”
“千真万确,的确是宫星策本人。”
黑蛇恭恭敬敬的说道。
季胤琛的笔在墨纸上面划上最后一个句号。
“告诉他们,三日后准备行动。”
“是主子。”
黑蛇走了,季胤琛看着纸上未干的字迹,眸底是浓郁翻滚的墨色。
他轻叹一声,“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条路,即便是再难,即便是遍地荆棘,他也只能走下去了。
……
而这边,从城门回来后,周鸢就开始忙忙碌碌,思花一开始没察觉出来什么,可是越到后面就越觉得不对劲。
但是她什么都没问。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周鸢却穿戴整齐,让思花帮自己梳头。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去?”
周鸢抿了抿唇,淡淡的开口。
“左右现在无事,进宫去见一下皇后跟太后娘娘,对了思花,你就不用跟着去了,让人把我前几日从铺子里面拿的药材带上,皇后娘娘有些体虚,那是我特地给她们配的药方。”
“啊?那不行,小姐进宫怎么能不带我?”
思花皱了皱鼻头想都没想的说道。
“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再说了,小姐进宫,别人都笨手笨脚的,哪有我用着放心?”
周鸢听到这话,有些无奈,这丫头虽然笨了点,但是胜在忠心。
不让她去,她反倒是更容易胡思乱想。
“好吧,那咱们就一同进宫。”
进宫之前,周鸢又特地去探望了一下母亲王氏。
临走之前,想了想还是嘱咐道。
“母亲,父亲跟哥哥最近在忙着宫中的事情,母亲放心就好,切勿担心。”
“好,”王氏多看了周鸢一眼,也觉得有些怪怪,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周鸢进了宫先是去了太后的寝殿,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
然后顾皎月才来,三个人说笑逗趣了一会,直接在太后的寝殿中用了饭。
太后有些乏累了,就先去休息了。
殿内只剩下顾皎月跟周鸢二人,就连宫女都遣散了
顾皎月苦笑一声,“你本不该来的。”
周鸢看着她,低笑一声,“皇后我已经身在局中了,该逃的也逃不掉,况且,我们要相信他不是吗?”
顾皎月半垂着眸子。
“对了,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不是很好,这么多年皇上心力交瘁,身子早已经破败不堪,就好像堤坝破了一个口子……”
剩下的话没说,但是两个人都懂,说了几句话后,两个人就各自去休息了。
今天晚上,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入了夜,皇宫果然热闹了起来,火光滔天。
太监们惊恐来报。
“娘娘,不好了,外面有兵攻打进来,已经闯进了北宫门,朝着养心殿这边来了,而且为首的将领说……要……说是要拨乱反正!”
顾皎月微微抿唇,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告诉禁军头领,让他们守好这里,千万不能惊动皇上跟太后。”
太监欲言又止,“可是来犯的人有几千人,咱们宫中的禁卫不过才几百人,恐怕很快就会攻过来了。”
顾皎月叹息一声,似乎是知道大势已去,挥了挥手,那太监见状只好转身出去了。
外面的刀枪剑戟声音频频响起,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似乎已经到了门口的位置。
周鸢站在顾皎月的身侧,半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下一瞬,“砰”的一声巨响。
宫殿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紧接着禁军头领浑身血淋淋的飞了进来,半晌都没有爬起来。
而门外,一道人影被火光拉的很长很长。
他身穿一副玄色铠甲,缓缓的走了进来,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半张脸在烛火之中,一时间,让人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季胤琛你这是要反了吗?”
顾皎月起身,头上的步摇轻微晃动着,整个人不怒而威。
季胤琛视线落在顾皎月身上片刻,随后又落在了周鸢的身上,轻笑一声。
“皇后不是很清楚我要做什么吗?何必明知故问?”
“季家主当真要当那谋逆的反贼,到最后背负千古骂名吗?”
一旁的周鸢这时候缓声说道。
季胤琛一双眸子落在周鸢身上,微微闪烁。
“自古成王败寇,等我真正的坐上那个位置,就不是反贼了!而是帝王。”
“如此名不正言不顺之名,季家主即便坐上了也不会安心的,不如趁着没有酿成大祸之前退兵!也许到时候能保全世家最后的荣耀。”
“呵呵,怪不得慎王喜欢你呢,长了一张巧嘴,只是可惜了……你是慎王的人,咱们两个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阵营的。”
说完,他挥了挥手。
“动手吧,如果娘娘能交出玉玺,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可是如果负隅顽抗的话,那么就别怪我了……”
说着,就有侍卫朝着顾皎月提刀而来。
周鸢却上前一步,直接护在了顾皎月的面前。
一双眸子清凌凌的,“难不成王爷不想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这话,季胤琛一双狭长的眸子有些危险的眯了起来。
“你都知道些什么?”
周鸢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看着那近在咫尺寒光闪烁的刀刃,让自己冷静下来。
“季家主并不是季家的孩子,而是当今圣上跟梅妃的儿子,所以谋反才会用拨乱反正这个词语,是不是?”
季胤琛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低笑一声,示意手底下的人将手中的剑给收了起来。
“周小姐还真是每次都会给我惊喜呢,不过我的身世你怎么会知道?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大概是从缺失的那段记忆中找到的答案。
那天,周鸢躲在案桌底下,听着两个人对话。
“这孩子一定要好好的抚育长大,当今圣上如今已经不满我们世家的存在了,我们必须早作打算的好。”
“还是当初父亲有想法,来了这么个计中计,将孩子调包,以后这孩子就是我们手中的一枚棋子,毕竟谁能想到当初梅妃的儿子竟然没有死呢?”
“嘘,禁言,这里到底是别人的府上,你怎么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放心了,大哥,这里没有人,我很隐蔽的,而且兹事体大,我自然是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