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鸢抬眸看着宫星策,略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周鸢从宫星策眼底看见了安抚之意。
她抿唇低笑。
她本就没把杜氏放在眼里。
只是如今有人护着她,反倒是让她的心头暖暖。
杜氏看到这两人眉眼眼去,直接气死。
想到自己儿子还在大牢之中关着,这侯府皇上虽然还没问罪,但是到底是厌弃了自己。
想到以后自己可能孤老无依,而这小贱人却混的风生水起,杜氏眼睛微微一眯,那索性大家都不用好了!
“好啊!你们二人居然当众拉拉扯扯!”
“我说怎么就非要闹着和离,原来是你们二人早已狼狈苟合,暗度陈仓!”
“周鸢,你倒是厉害,攀上高枝了,就看不上我儿,当初是你哭着闹着要嫁去我们侯府,你自己留不住夫君的心,现在还把你给委屈上了!”
周围的人各怀心思,他们就算惊讶于杜氏所言,却也根本不敢说宫星策的不是。
那可是立下赫赫战功慎王爷,国家安定都是他给的,他看上一个有夫之妇又怎么了?
若是慎王爷能看上自家闺女,他们巴不得把闺女送过去,只可惜慎王爷眼界太高,他们的闺女入不了眼。
杜氏还在做着大梦,等着有人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咒骂周鸢和宫星策是狗男女,结果等了半晌,愣是无人言语。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各怀心思的众人,气得大口大口喘息。
“你们不是最记恨这种事吗?为何不帮我儿讨回公道,就因为他是慎王爷吗?”
“我儿也不知被戴绿帽子多久了,你们能忍,我不能忍啊!”
杜氏哭嚎着拍大腿。
宫星策倒是不在意旁人的污言秽语。
可觉察到旁边身体紧绷的周鸢,他眸子有些危险的眯起,正准备上前一步的时候。
一旁的周鸢却开口。
“我问心无愧,是你们赵家对不起我在先,我义绝不行吗?难不成这天下女子,就只能被欺负,被凌辱,被污蔑,却不能有任何的反抗吗?”
“我之前是欢喜过赵景沉,可是我现在觉得他不忠不义不孝,如此沽名钓誉之人,难不成我就非要跟他过下去吗?”
“还有,赵老夫人,麻烦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慎王爷只是仗义执言,看不惯你欺负人罢了,怎么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就如此肮脏不堪呢?”
周鸢早已不是前世顾及名声的女子。
这一世,她想的清楚。
若是不能为自己而活,那么她的重生有什么意义?
杜氏没想到周鸢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指着她的鼻尖正要继续骂道。
结果这时候走过来一队衙门的人。
“周小姐,是你报的官吗?”
周鸢微微颔首,“此人在这里大声喧哗且刻意抹黑我,还请阁下能够秉公执法处理。”
“杜氏,跟我们走一趟吧。”
如今赵景沉被下了大狱,这侯府是名存实亡了。
所以这衙门的人,自然也谈不上有多么的恭敬。
而刚才还叫嚣得厉害的杜氏,在看见官府的人时,瞬间就老实了,缩了缩脖子色厉内荏的说道。
“我乃是侯府夫人,岂是你们能够随意拉扯的?你们如果敢对我不敬,就是对皇上的不敬,我看你们谁有这个胆子!”
官差闻言差点笑出声,谁不知侯府现在空有其名,居然还有人觉得自己侯夫人的身份有分量?
“既然好言相劝无用,那我们就只有得罪了。”
话音落下,官差一挥手,就有人直接上前押着杜氏离开。
“你们放开我!我是侯夫人,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我要杀了你们!”
“周鸢!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我就算是变成厉鬼,我不会放过你!”
杜氏咒骂的声音渐行渐远,周鸢面色如常,转身进了府内。
……
诏狱内,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墙上的马蹄灯晃悠着淡淡的光晕。
赵景沉神色憔悴地坐在稻草上。
“来人啊!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
正跷着二郎腿喝酒的狱卒撇嘴瞥了他一眼,已经见怪不怪。
从关进来开始,赵景沉过段时间就要叫嚣一番,生怕旁人不知他的身份。
狱卒被吵得头昏脑涨,拿起旁边的木棍敲击地面。
“给老子闭嘴,你再吵,老子才不管你是谁,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儿,也得给我夹起尾巴做人!”
其中一个狱卒横眉冷眼瞪着赵景沉,“还当自己是世子呢?你们侯府早就垮了。”
此话一出,赵景沉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望着狱卒。
他们刚喝了酒,这会子正兴奋,也不嫌赵景沉吵了,蹲下身咧嘴笑着。
“你那没脑子的母亲得罪谁不好,非要去得罪周小姐,估摸着这会子都已经流放出二里地了,一个老太婆,你还指望她来救你?”
赵景沉在诏狱里度日如年,根本不知外面的情况,听闻狱卒所言,只觉得五雷轰顶,一时反应不过来。
母亲被流放了?
侯府彻底完蛋了!
思及此,赵景沉脸上血色尽数褪去,瞬间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狱卒看跳梁小丑般看着他,见他如此更是哈哈大笑,分别啐了一口后离开。
杜氏被流放后,就安排了人去抄家,从中搜罗出了大量罪证。
这些证明赵景沉狼子野心的东西,都被杜氏妥帖摆放,觉得可以光耀门楣,却不想成了杀死自己儿子的利器。
证据摆在面前,赵景沉面如死灰。
皇上铁了心要对付他们侯府,他身陷囹圄,如何才能脱身?
他的思绪万千,脑子里如同走马灯过去不少人的面容,最终定格在周鸢脸上。
“对!找周鸢!”
赵景沉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挣扎着爬起来趴在门上,“我要见周鸢,你们赶紧去把周鸢叫来!”
他的声音在诏狱内久久不去,无人搭理,就在他快要失望时,头顶的光亮被人遮挡。
赵景沉眼前一亮,误以为周鸢来了,抬头对上了宫星策锐利的眉眼。
“看来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啊,鸢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宫星策半眯着眼,蹲下身地盯着赵景沉。
赵景沉半趴在地上,朝着后面挪去,咽了咽口水,想起朝堂上宫星策坚定选择周鸢的事,顿时寒毛竖起,警惕地盯着他。
“你要做什么?你……你别过来。”
宫星策只当赵景沉闹出这么大动静,能说出什么惊骇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怂了。
他顿觉无趣,给狱卒使了个眼色。
狱卒鱼贯而入,将赵景沉从地上扯起来。
“你们做什么?你们带我去哪里?”
“赵景沉罪证确凿,今处以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