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曜瞧着她的样子,想了想,“那你在这里稍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带你去看。”
周鸢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过来祭拜的人少了些许,周鸢正准备去摆放棺木的后院中,结果还没等走进一步,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哎呦,姐姐怎么在这里?”
转头看过去,就发现谢玉儿正推着轮椅,缓缓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坐在轮椅上的赵景沉神色不明,只是一双带着阴鸷的眸子却落在了周鸢的身上。
谢玉儿没想到带着赵景沉来悼念,竟然能看到周鸢。
而且,她眼底通红,明显是哭过的。
谢玉儿眉眼一闪,想到之前在周鸢手底下吃的亏。
突然轻笑出声,“世子夫人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不成慎王爷的死,对你打击很大?”
谢玉儿身着枣红色对襟长衫。
她巧笑嫣然,好似这里不是灵堂,而是喜宴。
“世子夫人还真是奇怪,世子腿脚不便在府上,不见你去看望一下,而今慎王爷死了,你倒是第一时间就来了。”
谢玉儿说话时,默默观察赵景沉脸上的表情。
果然,赵景沉听了她的话,表情骤然一沉,冷漠的眼神落在周鸢身上。
宽袖遮挡住周鸢的拳头,她紧紧握着拳,强忍着才没有一拳打过去。
眼神冷漠疏离,淡淡的瞥了眼谢玉儿以及赵景沉。
“谢姑娘在灵堂上说出这种话,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午夜梦回时,你真的能够安眠吗?”
“今日来到这里的人不仅仅是看望慎王爷,还为了看我朝战神,哪怕是身为女子,我也佩服慎王爷,为何不能来相见?”
周鸢低声反问。
“世子既然带着人出来,那就应该让她谨言慎行,她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是侯府。”
周鸢不再多看谢玉儿一眼,反倒是将目光落在了赵景沉身上。
“若是这番言论被皇上知道,知道王爷的身后名还要被人污蔑的话,到时候会怎么惩罚侯府呢?”
这话一出,周围已经有人指指点点。
赵景沉神色一变,抓住谢玉儿的头发,抬手就是一巴掌。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跪下给王爷磕头赔礼。”
谢玉儿被拽着头发痛呼出声,被推搡着跪在地上,被迫磕头。
磕完了后,赵景沉才抬起眸子,阴沉沉的看向周鸢。
“夫人,这个奴婢就是不会说话,莫要与她一般计较。”
周鸢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跟他虚与委蛇,点了点头。
“我去找大哥去。”
深吸口气转身离开,只想去透口气。
没见过棺木,她依旧不相信宫星策死了。
看着眼前平静的湖水,心中没有半点波澜,反而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骤然回过神,回头看去,就看见了一个生得面生的丫鬟过来。
“请问是周家小姐吗?奴婢乃是王府的下人,王爷生前特意交代有一件东西要交给小姐,还请小姐能陪着奴婢去取一下。”
“当时王爷就说过,这件东西顶顶重要,让奴婢必须亲自交给你。”
周鸢并未多想,跟着丫鬟绕过了热闹的地方,很快便去到了靠近护城河的院子外面。
这里已经靠近护城河,且有暗流相连,也是王府最偏僻的院子。
倘若换作平时,她绝不会轻易跟着人走。
但此刻得知宫星策的死讯,她心绪不宁,根本就来不及作别想。
“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拿东西。”
只是还不等她回神,后脑勺便一阵钝痛,紧接着,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护城河被扔进去了一个东西。
冬日的水冰冷刺骨,周鸢被硬生生的冻醒,醒来后,却发现她竟然在水中?
扑腾了几下,却感觉身上好沉,好似水中有无数只手,正在把她往下拽。
周鸢逐渐没了力气,任由自己被暗流卷走。
昏昏沉沉时,看见了那护城河中一抹暗色身影正在靠近。
她瞪大眼睛,想要分辨得更清楚些。
可是脑中却逐渐失去意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院子中,而身上的衣服,此刻已经被换掉了。
头发也重新扎好,绑在了脑后。
是谁救了她?
周鸢微微蹙眉,正准备出门看个究竟,结果下一瞬,门外走进来一道人影。
看到周鸢之后,声音中含着一抹笑意。
“你醒了?来把这药喝了,小心得风寒。”
“七叔?”
看着门口那道人影,周鸢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玄色的衣裳包裹着他挺拔的身姿,那张脸除了黑了点,粗糙了一点,就是宫星策。
“七叔,你不是死了吗?”
“我没死,你也没死。”
宫星策伸手,滚烫的手掌带着温度,透过衣裳传到周鸢手臂上。
男人一双眸子璀璨如同星光。
“乖,先喝药。”
周鸢任由他牵着,呆呆的坐在了桌子前。
“七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好好的……”
“只是假死。”
宫星策没有隐瞒,如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
“军中出现了奸细,用了这个法子,刚好可以人赃并获……”
“七叔并没有出事?那么府中的棺椁是怎么回事?我听大哥说他曾见过尸体,那尸体……”
“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如果想要处理此事,有的是法子。”
宫星策并未否定,而是笑着坐下。
周鸢黛眉微蹙,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那既然七叔诈死,引军中奸细?七叔不应该继续待在边关吗,为何突然回到京都来了?”
宫星策抱着手臂没有回答,依旧目不转睛盯着她。
突然开口说道,“你之前提到的玉佩,我觉得蹊跷,回来调查一下有了一些眉目。”
玉佩就是那天周鸢从平安侯的夫人王梦晴手中拓印出来的。
当初周鸢随着信件,将此事告知宫星策,久久没得到他的回信。
本以为会石沉大海,没想到他已经有线索了。
只是……周鸢猛然抬头,看向宫星策。
“那是不是这次的奸细跟京都中的人有关系,所以七叔才特地回来的?”
宫星策听到这话,眼底含着几分赞赏。
她果然比寻常女子更敏锐一些。
宫星策坐在另一侧,点了点头,“这只是其一……”
其二吗,就是他有些想她了。
不过也幸好他回来了,如果他不回来,说不定这一遭,她就死了。
可周鸢此刻压根就没注意到宫星策有些炙热的视线,反倒是一个劲的开口询问道。
“背后的人是怡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