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去厨房弄几个小菜过来。
一刻钟之后,小菜上来了,宫星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拿出两个酒盅,挑眉有些戏谑的说道。
“这是果酒,后劲能小一些,可以尝尝。”
周鸢顿时感觉脸颊如同火烧一般,她微微抿了抿薄唇,又羞又恼。
可宫星策却话题一转,十分正经。
“今日来找你喝酒是因为顺利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这事情还得多亏你,抓到祸害盐铁司的奸细也得感谢你。”
拿到玉佩周鸢理解,可她不明白奸细是怎么回事。
“七叔说话怎么尽吊人胃口?”
周鸢一杯酒下肚只觉得身子都暖了起来,唇齿留香,咽下去后嘴里仿佛还有甜味,若是没点手法还真酿不出来。
“今日去你们铺子里劫持人质的那个歹徒便是奸细,想着横竖都是一死便想釜底抽薪试着逃跑,不过他也就是个表面,其他的还要审讯呢。”
周鸢皱着眉头,今日那个男人不是已经被拖走了吗?
“那歹徒在铺子里就已经奄奄一息了,你们就算是想审问,恐怕那个时候也已经问不出来什么了吧?况且人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说出来的话真的可信吗?”
宫星策慢悠悠的给她续上酒,还不忘提醒慢点喝。
“谁告诉你他会死?我府里面有最厉害的毒手,当然,也可以是名医,难不成还救不活?”
周鸢有些吃惊,她知晓慎王府里都是高手,却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人。
“那他现在可以说话了?七叔有没有审出来什么?”
她倒是有些好盐铁司这个案子,上辈子听说过寥寥几语,只是后来没机会深入了解,不知和丞相府败落有没有关系。
看着她一脸好奇的瞧着自己,宫星策敲了敲石桌发出响声。
“再问可就要涉及机密了,知道我秘密的人,可活不过两个时辰。”
周鸢忍不住皱了皱鼻头,不说就不说,何必这么吓人。
两人偶尔搭两句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清冷的光芒。
“小姐,你在院子里坐着?此时风大,我给你拿件披风过来吧。”
正赏着院子里的花时,不远处传来思花的声音。
因为天色太黑,她并未第一时间发现宫星策,周鸢连忙呵止。
“我在这坐一会儿,你们在外头守着,不要让人来打扰。”
宫星策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况且每次都是以见不得人的方式来到自己身边,她怕思花多想,不想让人看见。
“七叔,时辰不早了,酒坛也见底了,我要休息了。”
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后,周鸢的心飘忽不定,她总觉得如今自己和宫星策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心中会生出些许不自然。
这是下逐客令了,宫星策轻笑一声。
“喝了我的酒就撵人走,看来你还真是个小白眼狼啊。”
“七叔说笑了,你也喝过我的酒吃过我的饭,我们俩不过是半斤八两。”
不仅要伸手挠人,口齿也是伶俐的很。
“罢了,既如此那本王就先走一步,只怕这样的机会日后多的是。”
周鸢一时间没听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宫星策离去的背影发呆。
……
一夜好梦。
醒来时只听到外面热闹的很,连忙唤思花来给自己更衣。
“何人在外面?”
思花看起来很是高兴。
“是大夫人呢,说是有好事儿找小姐你呢。”
周鸢才刚出去,便被明珠一把拉住了。
“鸢鸢,这次你可真立大功了,昨日我便知晓你不一般,可没曾想你想出来的样式竟然卖的这么好。”
她昨日让老板打了两个新式样品放在柜台上,却不曾想。今天一大早就预定了十几个。
看着明珠激动的神情,周鸢缓和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看来是头花店的生意有了起色,这倒也不奇怪,毕竟都是上一世后来时兴的样式。
周鸢端起思花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就是随便想出来的,我不曾想到真能盈利,是嫂嫂抬举我了。”
“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你这算是帮了嫂子大忙了,你放心,这个月头花店的盈利,一定会有你的一份,而且还不少。”
说着她神秘兮兮的看着周鸢。
“连你哥哥都没有这福气呢。”
明珠话音才刚落下,两人的身后就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连我都没有的福气,如今才与鸢鸢相处了两日就要给她,怎么?可是我这个夫君做的不称职?”
今日周曜难得赋闲在家,正好过来找周鸢,却不曾想听到这话,顿时调笑一声说道。
明珠闻言转过头翻了个白眼,呵呵一笑。
“夫君若是有意见,不如去找父亲理论,可别上我这来找麻烦。”
周曜心中怎可能真有芥蒂,他只是瞧着两人妯娌关系如此之好太过高兴。
再说了,他妹妹如今清醒过来不再被那个男人所困,这么有出息,他只感觉骄傲。
“我这妹妹还真是有本事啊,从前你的女工便是数一数二的,多少高门贵女都要向你讨教一番,可后来渐渐荒废,如今看来做不得女工,倒是能想出样式来。”
听着兄长的调侃,周鸢心中只觉又回到了之前还没出嫁的日子。
“嫂嫂你看兄长,他分明就是在嘲笑我!”
“你如今还学会告状了,你嫂子面前,我不欺负你,给你留点面子。”
三人在院子里头笑的开心,没一会儿常嬷嬷就过来了,挨个行完礼后道。
“前头来客人了,是姨母,夫人正在前厅招待呢,叫你们去打个照面,陪姨母说说话。”
姨母?
她来做什么?
这个姨母是母亲的嫡亲姐妹,唤作王月芙,之前跟母亲关系并不是很好,只是最近搬过来了,所以开始走动了。
周鸢有些纳闷,却不料周曜神情看起来有些不悦,拧着眉头显然是不情愿的。
“姨母这个时候来走动,怕不是听了鸢鸢的风言风语,上赶着冷嘲热讽。”
明珠也有些担忧的看着周鸢,这个风口浪尖来,就是冲着她来的。
嫁过来后她日子一向好过,这丞相府中的人待人真诚,可偏偏这个姨母让她吃了不少下马威。
就算婆母护着,可是这个姨母也总有借口教训小辈将她数落个狗血淋头。
周曜好几次看不下去事后知晓都要去找姨母理论,觉得她打着姨母的名号耍威风,令人作呕,可好几次都被明珠给拦下来了。
“你不在时母亲也有护着我,大家都待我这么好,受点委屈又如何,况且也要顾及姨母的颜面,那是母亲的娘家人,你若是贸然找过去,让人家说母亲教子无方呢。”
如此一来,周曜心中对这姨母日积月累,早就不待见她了。
“今日我也在,鸢鸢不用怕,兄长罩着你!”
周鸢倒是不怕,只是……她此次匆匆赶回来的原因,跟这个姨母可脱不了干系,上一世家中的变故,就有她在场。
那时一个高官举办的春宴,丞相府自然也在邀请中,爹爹身居要职,母亲也不可能不去应酬。
只是那时明珠有事,无人陪同母亲一同前去,姨母却自告奋勇的跟着一起去。
只是后来做事一向谨慎得体的母亲也不知为何,差点害死三王妃陆兰心。
三王妃陆兰心的夫婿是皇上的胞弟文王。
两个人成亲三载,如今还不容易有五个月的身孕,到哪都被看护的严严实实的。
谁知那日母亲一没冲撞,二没陷害,两人连话都没搭上几句,那陆兰心竟就流产了。
现场的人异口同声都将责任归咎到了母亲的身上。
那陆兰心流产之时现场遍地是血,看的人惊心动魄,后直接请太医来府医治,若是来的再晚点,别说孩子,恐怕连大人都保不住了。
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那陆兰心心中自然悲痛无比,这事情甚至闹到了圣上面前。
丞相府世代累积的那些功勋在此刻也派上了用场。
可明面上无人再提这件事情,可无论是丞相府还是王周清竹,从那以后便一直在被打压,仕途上也有许多不顺。
圣上已是格外开恩,他们便不能再要求什么。
母亲也从此再也不去京城贵官的宴会。
当时周鸢找上丞相府想了解情况,可惜那时丞相府闭门不出,莫说外人,就连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都进不去,那时本以为他们已然不拿自己当家人,所以不见她。
可现在想来,他们分明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侯府不受牵连。
若真是与这个姨母有关,周鸢定不会就将此事轻易掀过,更不会再让她有机可乘。
“兄长不用担心,如今我已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场面自然能应付的来,这姨母想从我身上讨便宜,可没那么容易。”
她随虽说这话,可周曜与明珠心中怎能不担心?
三人一同去前厅的路上,明珠开口简单说了姨母的情况。
“姨母家中妻妾成群,还个个都貌美如花,大抵是瞧着她们年轻漂亮,姨母心中不是滋味,可与夫君吵过好几次也不见有用,后来姨母便自己使手段,发卖的发卖,打死的打死,还有的被贬为丫鬟。”
由此可见这姨母有多心狠手辣。
那也说不准,上一世姨母就是看不惯他们丞相府顺风顺水,使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让母亲惹上无妄之灾。
周鸢思考间三人已经到了前厅,看着正与王氏交谈的妇人。
那妇人穿着一袭紫红长裙,倒是鲜艳得很,只是脸上的皱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疲惫感。
眉眼之间虽然跟母亲有些许的相似,但是整个人却莫名的透着一股子尖酸刻薄的劲。
“来了站在那干什么呢,快过来。”
王氏率先看到他们,招招手满脸慈爱,可周鸢一只脚还没迈出去,姨母就阴阳怪气的开口了。
“这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别说如今做了妇人回娘家,就是从前做女儿家怕是也没有这样的道理,从侯府灰溜溜的回来还得丞相府兜底,该不会就是太过懒惰被赶回来了吧?”
她言辞犀利,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上写满了不善,像是靠近就要被扎一身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