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慎王爷,王妃有喜了!”张太医再次笑道。
“有喜了?有喜了!本王有孩子了!”
宫星策大笑,“来人啊,准备喜宴,今晚慎王府要好好庆祝一番!张太医你切莫急着回宫,留下来一同参加晚宴罢!”
张太医笑着点了点头,便也不在这儿打扰两人,被下人领着前去休息了。
人一走,宫星策便急不可耐地冲上前,一把拉开了帘子。
周鸢早已起身。
得知这个消息,周鸢欣喜,却又有些意外。
她看向宫星策,他眼眶微微红润,盯着她看了良久,却说不出话来。
周鸢抿唇一笑,问道:“怎么,傻了?”
宫星策蹲下身子,环抱住周鸢的腰身,脸颊在她肚子上蹭了又蹭,细声道:“鸢鸢,我们有孩子了。”
仔细听,宫星策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哽咽。
周鸢错愕,旋即笑着抚上他的发间,温声道:“嗯,我们有孩子了。”
“鸢鸢是不开心吗?”
宫星策抬头,望向周鸢。
他的鸢鸢,看上去忧心忡忡,似乎并不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
周鸢摇了摇头。
宫星策沉默半响,道:“若是鸢鸢不想要孩子......”
周鸢伸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巴,嗔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权衡好孩子与学堂。”
周鸢长叹一口气,“如今学堂还在扩大修建,一些偏远地区还未修缮完整,如今有了孩子,只怕是没多少精力打理,那些女娃娃又要久等一段时间了。”
周鸢曾抽空去看过那些女娃娃,女娃娃们听说周鸢要设女学,都期待得不行。
如今,只怕要让她们再等一等了。
闻言,宫星策眉头拧紧。
“鸢鸢说的极是。”宫星策思索片刻,“不若这样,我将朝廷间的事情都推了去,以后就在家陪你,为你打理学堂之事。”
周鸢几乎是立马就摇头。
“不可,如今皇上年纪还小,这样做只怕是不妥,更何况,你曾答应过先皇......”
宫星策抿唇,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早就为小皇帝纳了不少贤才,只为有一日能时时伴在鸢鸢身边。
可奈何鸢鸢心有忧虑。
罢了,他也就按鸢鸢说的做,等那小子年纪大些,能独当一面了再做甩手掌柜也不迟。
“鸢鸢说的对,那我便多花些时间去打理学堂一事,只是陪你的时间,就要少了。”
周鸢伸手抱住他:“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只是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宫星策顺势起身,将她揽入怀中,嘴角微微扬起:“不辛苦,有鸢鸢在,什么都不辛苦。”
有鸢鸢在,再枯燥乏味的生活,都是有趣而幸福的。
又是几年过去,周鸢儿女双全,学堂也越办越大,越做越好。
周鸢的名气,响彻天下。
而在宫星策的辅佐下,当今皇上成了一代明君,招贤纳士,天下百姓皆有粮可食,有衣可穿,广厦万间避寒霜。
唯有那个疯婆子,依旧在慎王府门前徘徊。
杜氏等了一年又一年,却还是没能等到她所期盼的结局,或许说,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等到。
周鸢不想闹得太难看,便让人时不时给杜氏扔些狗都不吃的窝窝头,省得她饿死在府前。
这已经是周鸢对她最大的宽容了。
在一个雪夜,杜氏终究还是熬不下去了。
此时的周鸢,正和宫星策一双儿女在府中用晚膳。
儿子周瑾生得俊俏,能文能武,尤其下得一手好棋。
女儿宫瑜完美继承了周鸢的容貌,又娇又美,古灵精怪。
这不,面前这一锅翻腾着热气的吃食,便是宫瑜想出来的点子,名叫火锅。
周鸢原以为宫瑜只是闹着玩,便随她去了,可尝了之后,味道却出奇的好,至此,火锅便成了慎王府上不可缺少的一道美食。
说起两人的名字,还是宫星策思来想去才拍板定下的。
儿随母姓,女随父姓,怀瑾握瑜,以此来表达对二人的美好祝愿。
“娘亲,你来尝尝这鸭肠,与这火锅可是绝配!”宫瑜嘴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给周鸢碗里夹菜,说话含糊不清的。
周鸢正打算要尝尝,外头却忽然传来细细碎碎的吵闹声。
下一刻,丫鬟便出现在眼前。
“王妃,外头那个疯婆子快不行了,非要吵着闹着要见您一面……”
周鸢皱眉,面色不变,冷声道:“见我做甚?我与她无任何关系。”
“可那疯婆子说,反正她也要死了,您若是不见她,她便一头撞死在王府门前……”
“晦气!”周鸢筷子一拍,眸中带怒。
宫星策捏了捏她的手,安抚道:“先吃饭。”
周鸢这才收了怒意。
待到周鸢出现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杜氏撑着一口气,瞧见周鸢出现,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抬起恹恹的脑袋。
这么多年过去了,周鸢容貌依旧如初,只是气质上却发生了一些变化,眉宇之间带着一丝成熟稳重。
宫星策守护在她身边,而在宫星策身后,一大一小两个脑袋也探了出来。
“你终于出来了。”杜氏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这么多年来,见到周鸢过得不好,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可她现在就要撑不下去了,周鸢的日子,却一日比一日还好。
“为何执意要见我一面?”周鸢不解。
杜氏对她,应是恨之入骨,可为什么,临死之前还如此执着于她。
“凭什么,凭什么你的日子越过越好,而我们赵家却只能......”说着,杜氏眼泪便留了出来,“我们赵家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们沉儿,究竟又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我且不说你们赵家的行径如何,你儿子宠
妾灭妻,当初谈婚论嫁的时候是一副模样,我成了你赵家妇后又是一个模样,你可别说这些你都不知道,这一切,不都是你默许的吗?”
“事到如今,我给你留些面子,你赵家,以及你儿子同谢玉儿那档子烂事,你心里门清。”
周鸢冷哼一声,转身便跨入了府中。
大门随之紧闭,彻底将杜氏隔绝在外。
杜氏踉跄两步,俨然已油尽灯枯。
她倒在雪地上,脑中回想起从前的一桩桩一件件,如今走到终点,才发现,自己真是错得离谱。
是啊,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为何,当时没有阻止呢?哪怕是稍加阻拦,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她赵家,至少还能有周鸢仰仗......
只可惜,杜氏早已经没了回头路。
生命的最后一刻,杜氏看似悔悟,可却依旧是错到底。
她以为是走错路,却不曾对周鸢有半分悔意。
人心便是如此,一旦成了型,便难以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