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哥！”蒋云回头一看，惊喜的一蹦三尺高，“你今天不是当值吗？怎么来这边了。”
“我今天早上办事，回来时正好路过灵山，看见咱家的马车停在山脚，就上来瞧一眼。”
蒋风身材魁梧，长相憨厚，不赞成的看着蒋云，语气却是无可奈何的。
“这天色也有些黑了，怎么还不回去？”
蒋云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支支吾吾的说回府再说。
蒋风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一旁的周鸢身上。
周鸢虽和蒋云交好，也去过将军府，但只是在小时候见过几面，三个人还时常一起玩耍。
只是后面岁数打了，都懂事了，就不曾见过了。
她转身向蒋风见礼。
“蒋大哥。”
蒋风一顿，“小鸢？”
映入眼中的女子穿着百褶如意月裙，明眸皓齿，一举一动勾人心弦。
隐隐跟她小时候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可是却又有些不一样，更好看了一些。
直到肩膀被人推了推，蒋云疑惑的声音随之而来。
“哥？”
蒋风脸上腾的一热，赶忙低下头，往日五大三粗的人，此时连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
“你过的可好？”
蒋云冷笑一声，“好个屁，算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蒋风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蒋云却隐隐觉出异样，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她这哥哥人品没得挑，就是一心扑在公事上，让母亲操碎了心，几次想给他说亲，都被他回绝了。
说什么先立业，才成家。
今日他却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要是鸢儿和离后能嫁给哥哥，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所以下了山之后，蒋云直接让哥哥将周鸢给送回去。
周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青天白日的，有什么不安全的，不麻烦蒋大哥了。”
“那不行，哥哥反正也没事，让他送你回去，我也安心一些。”
周鸢还想要说点什么，蒋云却一溜烟跑了。
而蒋风也默默的上马，似乎是默认了她刚刚的话。
马车向赵家的方向行去。
蒋风是个规矩人，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专心致志的控马，背挺的笔直，没再主动搭话。
一直将人送到赵府门外的一条街的地方才停下。
周鸢掀开帘子道谢。
“我两年不曾登门拜访，改天必定登门，蒋伯父伯母身体可还康健？”
“还好。父亲年轻时在战场上落下了病根，幸亏这些年江山太平，就在家好好休养，母亲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担惊受怕了，皇上念父亲有功劳，让我在禁军……”
意识到自己说远了，他住了口，听见周鸢意外的声音。
“禁军？”
“怎么了，有何不对？”
周鸢一双眸子却格外的亮，“禁军在天子跟前，是不是比别人更清楚朝堂的风吹草动？”
“确实是。”
蒋云如实点头。
周鸢眸子一亮，张口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妥，迟疑的攒紧手帕，还是蒋风善解人意，语气温和。
“但说无妨。”
周鸢不再犹豫，徐徐道来：“蒋大哥知道我过的不尽人意，所以，我想和离！”
和离？
蒋风一惊，但却什么都没问。
周鸢解释道。
“律法有言，夫妻要分开有三种法子，一是女子犯了七出之罪，男子休妻，可这样一来，娘家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
这是下下之策，若非迫不得已，鲜少有女子会同意。
“二是让官府判两人义绝，可外头多少人盯着丞相府，要是惊动了上头，反而不妙，如此一来，便只有和离一条路走了。”
“所以为了让赵家心甘情愿的和离，我想请蒋大哥帮我个忙，若有机会，可否帮我盯着赵景沉一些，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可否告诉我？”
她过的竟然这般不好吗？
蒋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应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何况他还……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定受了许多委屈，才会想法设法要和离，要是以后需要我帮忙也尽管开口，不论何事，我都会尽我所能。”
他不会说漂亮话，一板一眼的语气好似在发誓，心里惴惴，又欲盖弥彰的补上。
“你和云儿情同姐妹，不必和我太见外。”
周鸢忍轻声向他道谢。
蒋风看似镇定自若，其实耳朵红得像要滴血，转身离开。
周鸢弯腰钻出马车，这边是闹市，人来人往，不好说话，她只略略朝蒋风点了下头，快步回府。
才踏入府中，常嬷嬷眉头一锁。
“小姐，今日府里怎么这么安静，太不对劲了。”
周鸢不慌不忙的绕过影壁，看见许多下人垂首立在庭院里。
再拾阶进正堂，赵家人齐聚一堂，几个族老双手叉腰，吐沫横飞的不知在吵什么。
赵老夫人坐着一直没吭声，直到看见周鸢，立即打断说话的族老，不肯在丢了做婆婆的威风。
“够了！我还没死呢，赵家还轮不到你们做主，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们回去吧。”
赵家族老瞅了周鸢几眼，也不知再顾忌什么，不情不愿住口，领着其余人拂袖而去，不忘狠狠瞪谢玉儿一眼。
“赵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给你们三天时间，再解决不了此事，就别再怪我们插手！”
谢玉儿往赵景沉的轮椅后面躲，双眼红通通的，好似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赵景沉心疼不已，柔声安抚。
等看向周鸢，他的态度就不见得这么好了。
“家里乱成了一锅粥，你竟然还有闲心去外头乱跑。”
“这话从何说起？我上山是前两天和母亲说好的事，算什么乱跑？再说了，如今家里不用我操心，我无事可做，自然有闲心。”
周鸢挑了个离赵家人最远的位置坐下，说话不留一点情面，又扯上赵老夫人的大旗，母子俩都无话可说了。
屋内静了片刻。
谢玉儿按耐不住的朝前走两步，方才还楚楚可怜，这时变了一个人似的硬气。
“我们才懒得管你，但你在府里吃白饭，总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赶紧的把你的嫁妆拿出来给我，我有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