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听出霍翎瑶话里有话,邱帝眉头紧锁出声询问。
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霍翎瑶发誓,如果不是邱帝逼得太紧,她真的一辈子都不想说出这件事。
玉珂虽然已经不在,但不代表那些事没有发生过。
尽管她后来一直想问玉珂到底是谁把她害成了那样,可每每看到玉珂满身是伤还强作笑颜的模样,她就不忍心再开口,不愿她重新背负那些痛苦。
直到那一天前往太子府遇到那个假孙瑜,霍翎瑶在与对方对峙时忽然注意到假孙瑜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玉簪。
通体清白,是上好的冰种翡翠。
说起来假孙瑜在太子府中也是最受宠的,商承毅赐给她的珍奇宝贝肯定不会少。
而她如此明目张胆的就将那支簪子戴出来应该只是想显摆一番,却没料到霍翎瑶会带人闯入。
霍翎瑶之所以会注意到那支簪子,是因为那是她给玉珂十六岁的生辰礼物。
因为怜惜她这么多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吃苦,霍翎瑶特意瞒着她准备了这样一份贵重的礼物。
上好的冰种翡翠,专门找了工匠雕刻成桃花的形状,在阳光的衬托下瞧着晶亮剔透,栩栩如生。
那是玉珂的东西,可最后却到了假孙瑜的头上。
霍翎瑶当时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可由于赵氏那头还在等着,所以她没有时间去询问更多的细节。
只是光凭猜测也能知道玉珂在太子府上受到了怎样的待遇,即便不是商承毅本人做的,但多少也有他的授意……
所以一想起玉珂遭受的那些非人待遇,霍翎瑶就恨不能把商承毅碎尸万段!
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一半留一半,霍翎瑶极尽平静地把商承毅府中的人是怎样对待玉珂的悉数告知邱帝,看着对方越发阴沉的表情,她心中冷笑不已。
今天如果她表现得越激动邱帝反而越不会相信,反观如果她只是很平静地控诉商承毅,那对邱帝来说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
果然当她说完后邱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行,他狠狠一拍桌子怒道:“这个畜生!”
商君乾瞥了眼霍翎瑶,见她神态平和这才松了口气。
生怕她会因为过往旧事而牵扯出不好的情绪,到时如果跟自己父王硬碰硬,那才真是要糟糕了。
“父王,事情真相您已经知道,不知打算要如何处置太子?”
商君乾冷静接过话道,“与别国权贵勾结此乃罪一,意图刺杀皇弟此乃罪二,至于其他的……即便儿臣今天不说,父王您心里也清楚吧?”
意有所指自然是说商承毅多年来做的那些荒唐事,商君乾见邱帝愤怒瞪了过来,他只清浅一笑,没有继续下去。
“来人,去把太子带来!”
愤怒出声,邱帝大手一挥吩咐侍卫前去带人。
很快商承毅就从天牢中被押来,往日的倨傲跟意气风发早已不见,虽然还不至于多狼狈,但比起以前的样子来说却是十分可笑了。
“臭婊子!你还有脸来这儿!”商承毅一见到霍翎瑶就双目圆瞪破口大骂起来,一点儿也不在乎邱帝此刻正坐在上面。
“你这贱人到底是何居心,竟百般冤枉陷害我!你说,是不是你那个义兄派你干的,让你嫁来大邱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对不对!”商承毅说着,就要冲上来。
霍翎瑶冷眸扫过去睨了商承毅一眼,却理都没理直接转向邱帝:“陛下,这样您总不会还有什么疑问了吧?”
身为太子却德行有损,不仅口出狂言还不思悔改,如此种种劣迹能让邱帝容忍至今,也是他商承毅的造化了!
“孽子,还不给朕闭嘴!”抄起手边的物件就砸了过去,邱帝这一次是下了狠手,而商承毅因为被强制压着,根本无力躲开。
看着顿时被砸的头破血流的商承毅,邱帝眼微眯,皱眉怒道:“太子德行败坏不思进取,行事肮脏龌龊有损我皇室尊严,依朕旨意,褫夺其太子封号,押回太子府中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再出府门半步!”
“遣散太子府中所有侍妾跟多余下人,除了必要伺候的人外不允许再有任何人留在府里!”
“专门派宫中侍卫前去把守,若太子府中有任何人胆敢违抗朕的旨意,直接杀无赦!”
当邱帝说完这三句话的时候,整个大殿顿时鸦雀无声,几乎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
“父、父王……你刚才……说什么……”良久,却是商承毅慢慢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邱帝问道。
邱帝却是在说完刚才那些话的时候再也没有力气,他重重叹了声连眼皮子都不愿抬一下,挥手示意侍卫们把商承毅赶紧押下去,免得越看越心烦。
“父王,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是您的儿子,是您的长子啊!父王!”眼见邱帝连话都不肯多说,商承毅这才反应过来,剧烈挣扎叫喊着,“父王你不能就这样听信那个贱人的话啊!父王我才是您的儿子啊!”
然而没有再给商承毅机会,侍卫们在见邱帝脸色越发难看的时候急忙动手生拖硬拽地带商承毅离开了大殿。
而当殿门外商承毅的喊声越来越远时,邱帝终于叹了一声,整个人仿佛都迅速衰老下来。
商君乾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父王,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
早就知道即便这段时间邱帝对他出奇的好,但他真正在乎的还是那个没用的长子。
“老三,朕以后能靠的,只有你了……”
蓦地邱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的子嗣本就不多,其他的要不太无能要不太年幼,眼下倒只有商君乾是唯一能指望得了的了。
眼微眯,商君乾心里却一点欣喜都无,只是毕恭毕敬道:“儿臣自当为父王排忧解难,还请父王注意身体。”
邱帝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虽然短短不过一个时辰,却已经让他心力憔悴。
商君乾再不说什么,与霍翎瑶跪安后离开了正殿。
二人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一直走到宫门口上了马车时,霍翎瑶才突然抬头笑道:“你信你父王最后说的那些话吗?”
“不信。”正靠在马车壁上闭门养神,商君乾冷淡开口。
“那就看看你的父王准备怎么给咱们的太子殿下翻案吧。”霍翎瑶笑笑,眼底一道利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