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霍占言前往正厅,霍翎瑶尚未进门就见一个人影冲了过来,紧紧将自己抱住。
“公主!公主!”玉珂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双手微微颤抖,“您总算回来,奴婢都要吓死了!如果你出个什么意外,奴婢也不想活了……”
伸手轻拍了拍玉珂的后背,霍翎瑶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这世上关心她的人还是有很多的,他们也一直陪着她,不管前路如何艰险。
尽管自己每一次带给他们的都是无尽的凶险,然而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离不弃。
徐元墨跟在玉珂背后出来,见到霍翎瑶安然无恙后仿佛长长松了口气。
只是碍于身份跟地位他无法如玉珂一般上前抱住霍翎瑶,所以只能站在身后,神情激动地叫了声“公主”,便没了下文。
霍翎瑶对着他笑笑随后将目光转向最后的慕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然而那双眸子却深邃幽然带着几分触动。
他盯着霍翎瑶的脸,良久,恭敬俯身:“主子安然无恙便好,玲珑包心草属下已经平安带回,但眼下宫中大乱,需得从长计议。”
“慕炎你怎么回事儿呀,公主刚回来你也没说关心她一下,还说这有的没的干嘛!就不能让她休息一会儿吗!”
似乎对于玉珂的这种态度早就习以为常,慕炎看了她一眼道:“这是主子临走前派给我的任务,我的责任就是要在她回来以后详细汇报。”
说着,他看向霍翎瑶,“但若主子觉得不悦,属下自当请罪。”
“你!”不等霍翎瑶开口,玉珂便怒道,“真是死冰山!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认公主为主的!”
“玉珂姑娘,”徐元墨见状,急忙上前打圆场,“慕炎侍卫性格就是如此,你就莫要再说他了。公主失踪这两日,他心里也不好过,不然……”
“哼,你们都是男人,肯定都向着对方!”玉珂说着,转向霍翎瑶,“公主你不要理会这两人了,一个冰山一个木头,要不是他们拦着,奴婢早就……”
话音未落,玉珂头上就被霍翎瑶狠狠打了一巴掌。
“清醒点了吗?”并未对她的话有所赞同,霍翎瑶蹙眉看向玉珂,“我刚一回来还没挨着凳子就听你在这儿泼妇似的大呼小叫,知道的是你关心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害我呢!”
见玉珂撇着嘴很是委屈的模样,霍翎瑶没好气地笑道:“元墨跟慕炎性格就是如此,你难道要两个大男人跟你一样?关心人有很多种方式,没必要非说出来。如果慕炎照你所说根本不关心我,当日他大可一走了之,何必费尽心力带你们来到此处,又安稳护好玲珑包心草?”
“好嘛,刚才那些话是我说错了,可他也不能你一来就说这些啊……公主你看你自己……”
这才想起来自己自从山底上来后便是如此狼狈,也不知怀揣着怎样强大的内心才能泰然自若地一路走到这儿。
见状霍占言无声笑了笑,偏头对长安道:“先派人带公主跟三殿下去沐浴更衣,再让小厨房做些吃食来。”
倍感舒心的霍翎瑶冲着霍占言笑了笑,这才跟着长安往卧房走。
然商君乾却没跟着她一起离开,而是跨前一步,对霍占言道:“二殿下,你之所以回启城,不仅仅是因为元王大寿吧?”
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察觉,霍占言眸中闪过一丝惊色,随后却是苦笑:“三殿下何以见得?”
“你驻守边关许久且身居重责,若无天大的事是不可能被召回来的。更何况眼下元启都城外可都是颜家的天下,以颜皇后的性子,是不会允许你这个时候回来的。”
闻言倒是一笑,霍占言表情略带赞许看向商君乾:“早就听说大邱三殿下心思缜密,头脑机敏,现在看来果真如传闻一般让人不能小觑。”
“没错,我回来的确不仅仅是为了给父王贺寿,更重要的原因是,父王他,希望我现在回来。”
一语双关,其中内涵却不言而喻。
“这么说,元王已经开始准备对颜家动手了?”
摇了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商君乾,霍占言的神情带了几分莫测:“三殿下,有句话我还是直说的好。你来元启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无心知道,但你若手伸得太长涉及得太多,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明明是该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因商君乾的面无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倒是没有生气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低头笑了笑,转身跟着下人去往另一件卧房。
“还有一件事,”步子刚刚迈出去两三步,商君乾就又听霍占言在他身后道,“瑶儿不适合你,三殿下还是离她远一点,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吧!”
一而再的警告商君乾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只迈步离开,留下霍占言一行人站在他身后各怀心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其中最为诧异的则是玉珂,毕竟关于霍翎瑶和商君乾的事情她只字未提,也不知霍占言是怎么知道的。
“二殿下,其实公主跟三殿下……还是挺好的。”见证了这二人一路走来,玉珂发自内心地说道。
听了这话只是无奈地伸手揉了揉玉珂的头发,霍占言看向远处,一直含着温顿的眸子此刻却带了冷清。
“在这世上,很多事可不是看起来好就真得好的。”他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霍翎瑶才一身清爽地出现在正厅。
商君乾早已沐浴完毕坐在了桌前,见她出现,先盛了一碗热汤递过去,极其温柔道:“先喝点汤润润肠胃,免得等下顶着不舒服。”
仿佛就是冲着刚才霍占言的那番提醒而做的,商君乾趁霍翎瑶喝汤之际抬眸相当挑衅地瞥了霍占言一眼,眸中不屑的意味十分明了。
霍占言当场就愣住,当下便觉得好笑——这小子,亏他做得出来!
自然不会清楚这二人刚才在她离开时已经撕破了脸,霍翎瑶喝完汤后,转头看想霍占言:“二哥,现在宫里面是什么情况?”
“颜皇后对外说是你病重而死,但实际上宫里早已经传遍,说你是外出被人埋伏,与三殿下一道坠落悬崖身亡的。”
说着,霍占言的表情带了几分不以为意,“原本父王根本不想这么快将消息传出去,毕竟事情涉及到大邱使臣,一旦闹大则会有损两国关系。可颜皇后却不依,趁父王刚刚派人出宫搜寻之际,就直接把这消息传了出去。”
“这样一来便是骑虎难下,毕竟天家威严,总不能说是一场误会。所以父王就依了颜皇后的意思,说你是病重不治而死,不仅派人在冬暖阁为你设了灵堂,还专门找了高僧为你超度。”
“她还真是什么都敢做,这样我不死都不成了。”
霍翎瑶听罢冷笑一声,表情十分凝重地看向慕炎,“关于前几日在黑市的埋伏,你那儿有什么线索?”
“那日属下带人离开后,发现埋伏的人并未跟上来。等属下安顿好玉珂他们再赶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了人影。不过属下搜寻一圈周围,在那儿发现了这个。”
说着,慕炎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好像是什么庄子的标记。”
伸手接过令牌,上面“云翳”二字极其扎眼。翻来覆去看了许久,霍翎瑶搜寻脑中记忆却毫无线索,只得求助般地看向商君乾。
商君乾从她手里接过令牌端详片刻,指着上面一处雕刻的图腾道:“元启与南唐交界处有一山庄,里面的匠人世世代代都是一等一的雕刻高手。我曾有幸得过一样,看起来倒是与这图腾的雕刻手法一致。”
“既是这样,我立码派人去那边问问看。不过这件事,难道会与南唐有关?”
霍占言上前拿起令牌交给身边的长安吩咐他立刻去办,自己则疑惑地看向霍翎瑶二人。
“此事尚无定论,还是需要打听回令牌的消息才能决定。不过若这事儿真跟南唐有关,那么不管是萧述,还是包括颜家,这种关系会直接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更何况还有月染那颗棋在,所以眼下倒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宫中的丧事。”
事实上在刚才沐浴时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霍翎瑶眼眸一动,似笑非笑地叩着桌面:“我倒觉得就这样任由颜皇后去操控也不错,反正出殡是在三日之后,到时把一切公之于众,那最大的笑柄就是皇后娘娘本人了!”
心中一惊,然细想之下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所谓将计就计就是在敌人以为的情况下做出一系列假象让对方上当,然后等到对方掉以轻心之时再狠狠地反击!
“你想好怎么做了?”霍占言听至此,眉毛高挑看着霍翎瑶,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空棺放久了未免惹人生疑,作为皇室子女,自然要有替长辈们分担的觉悟。为了以防皇后娘娘的诡计被戳穿,我当然是要回去给她帮忙了。至于二哥你,回来这么久也是时候入宫去我灵位跟前上三炷香了,不如我们就结伴而行,也好过前去的路上形单影只太过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