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好手段。
霍翎瑶敛眸听着颜皇后说得每一句话，唇角越发上扬，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对方的所作所为。
从最开始刘锦彤要求她送她出宫门的时候，或许这群女人就开始布局了。
什么偷欢的宫女、贵妇们的鸿门宴、被下了和落草的布包以及元王做的噩梦、刘家失火等等一系列事件，最终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让她不得好死！
只可惜啊，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原以为好歹能让元王打消怀疑，却不料颜皇后还有后招。
怜贵人刺杀元王所用的匕首，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能拉出来说，她们还真是费尽心机！
越想越觉得可笑，霍翎瑶几乎认为自己母妃的旧事已经成了指认她一切作为的证据。
但凡跟怜贵人有关的，那她霍翎瑶就必然是凶手！
霍翎瑶目光微沉没有立刻说话，她视线扫过其余几人，最后看向了元王。
那张对她来说很是陌生的脸上此刻挂满了伤痛、愤怒还有一丝悲凉，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她见元王抬起头来，眸中挂着从未有过的厌恶，那几乎像看着垃圾一样的目光让霍翎瑶不自觉眯了眯眼，心中微叹。
果然还是信了呢……
作为皇帝倒是被一群女人牵着鼻子走了，真是可笑。
元王见霍翎瑶表现平静似乎很不以为意，怒火更甚，拍桌吼道：“孽障，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父王希望儿臣说什么好？”淡然一笑，霍翎瑶扫了那匕首一眼，“眼下这么多证据都指向儿臣，儿臣就算是浑身长满了嘴，只怕也颇费功夫呢！”
说着，她低头，眸中闪过冷厉光芒：“不过此刻儿臣倒只有一句话想问问父王，生我的人是母妃，可养我的人却是父王。我的身上除了流淌着母妃的血外还有父王的，难道连自己孩子的为人，父王也要通过别人的说辞来定夺？”
“霍翎瑶，你到底在说什么！”颜皇后一听急忙出言呵斥道，“当着你父王的面，你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说的，眼瞅着自己都要被冤枉死了，再不说不就没机会了？”
元王见她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清，言语之中听不出慌张的意思。他蹙眉打量霍翎瑶许久，不得不说她刚才那句话的确戳到了他的心坎里。
“你既然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好，朕就听听你的解释。”
深吸口气倒像是意料之中，霍翎瑶侧眸看向身边的岑柳，莞尔一笑。
“岑柳你说是娘娘派你去冬暖阁看望我的，可我怎么记着咱们之间相识却是另一件事？”霍翎瑶很平静地说着，自然注意到对方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惧。
“那一日我送刘小姐出宫，回去的路上恰巧遇到你与一侍卫正在寻欢作乐。作为伺候皇后娘娘多年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宫里面的规矩吧，宫女与侍卫私通，可是要被判死罪的。”
“奴婢、婢做了这种不要脸的事，愧对娘娘厚爱，奴婢自然会自行了断！可是公主你呢，你抓到奴婢偷欢的把柄却不禀报娘娘处理，反而要求奴婢为你在凤禧宫中做眼线！这种背信弃义之事，奴婢做不出来！”
“奴婢本还不想说的，想给公主留一线。可公主你不自知，奴婢也不能替你藏着了！”
岑柳说得义愤填膺，急忙磕头就预备让元王替她们做主。
然而霍翎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头没磕下去，反倒整个身子倒在了一边。她低眸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继续笑道：“如此一说，我还应该谢谢你为我隐瞒了？”
“只是岑柳，你都说到这儿了，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我是出于什么理由要派你盯着皇后娘娘呢？娘娘对我可是恩重如山，她对我那样好，我为什么要对她不利？”
霍翎瑶说着，眉眼扫过颜皇后微变的脸色。这一句暗讽她相信颜皇后听着肯定比自己还膈应，只是现在这个关头，对方绝不敢有所辩驳。
岑柳被霍翎瑶问住，头埋在地上不知该作何回答。思忖良久她才复而开口：“也许、也许是因为公主觉得怜贵人的死跟娘娘有关，所以才……”
“你放肆！”冷声呵斥着，霍翎瑶面上淡笑褪去，添上一抹冷凝：“在父王面前说话竟敢用‘也许’来混淆视听，你连不清楚的事情都敢擅自猜测，说出来的话又有谁会信你？”
“而关于我母妃的死已成定论，你又说这可能关系到皇后娘娘，这到底是你心中所想还是我心中所想，想必在座都很清楚吧？”
霍翎瑶说完，直接看向元王。
“瑶儿，此事与今日之事无关，岑柳恐也是一时心急才……”
听着颜皇后急忙出口辩驳，霍翎瑶笑了笑，目光带了几分轻夷：“娘娘，这奴婢刚刚差点损了您的名誉，您现在还为她说话，真是宅心仁厚。”
颜皇后被堵得无话可说，只得求助般看向元王。
哪知元王此刻根本不理她，眸中满是厌倦地盯着岑柳，那一抹杀意已经渐渐凝聚，似乎正要喷发而出。
“好，就如娘娘所说，这件事与今日发生的无关，那么我们就来说说有关系的。岑柳跟侍卫私通本就触犯了宫中刑律，可她不仅不向娘娘坦诚，还在此对我栽赃陷害，其心所为何意？”
“第二，娘娘不清楚，瑶儿却是查过了。岑柳私通的那个侍卫可是刘家的人，虽说是偏房出身，但好歹也是刘家子弟。对方被送进宫这么多年来都安分守己，听说也马上要被说媒娶亲了。他怎么就忍不住，偏偏要做这种掉脑袋的大事儿呢？”
“而第三点，这个侍卫什么人不好找，偏偏找娘娘身边的宫女，并以此来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这当中最后获利的，会是谁呢？”
霍翎瑶一字一句说得相当清楚，不过眉眼自始至终都只看着元王。另外两个人不管做什么反应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因为那两人早就已经连为一派，而她要做的，就是将这本就不坚固的堡垒，轻轻推散。
元王不是傻子，听了这些话他双眼很快锁定在刘贵妃身上。
那种阴冷且带着高深的神色让刘贵妃如置身冰窖，她急忙跪倒在地，正要开口，却被霍翎瑶再一次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