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怎么了？”
江奕急忙扶住我。
我鼻腔和口腔里都是血，难受得不行。
不过我还是凭借理智推开了他。
“和你……”
话还没说完，我就狠狠栽倒在地。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了。
“她只是普通的流鼻血？”
我听见江奕在询问医生。
“目前来看是这样，不过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我没来过这家医院，医生没有做过检查，肯定不知道我有肿瘤。
我睁开眼睛，他急忙冲过来。
“没事吧。”
还真是稀奇，他竟然对我这样温柔。
平日里的他，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江浩在旁边也有些害怕。
“妈妈，你为什么流那么血啊，你不会快死了吧。”
我笑了：“我死了不是正好合你们父子的意。”
毕竟大的小的都喜欢苏星。
人家又会打扮，又是大明星。
而我什么都不是。
“你在孩子面前乱说什么！”
江奕恼怒的瞪着我。
“医生刚才已经说了，你应该只是普通的流鼻血，先回家吧，我请个保姆，你好好休息一下。”
我瞳孔都瞪大了。
“你竟然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真是稀奇啊！”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怎么，丈夫关心妻子不是应该的吗？”
呵呵，在他眼里我可不是他的妻子。
“我不会回去的，我会和你离婚，你不同意也没事，我会一直起诉你。”
虽然没什么钱，但好在他之前给我的生活费还有一些，正好请律师了。
他脸色难看起来：“顾淼！”
“别给脸不要脸。”
“江总，现在犯贱的人是你，你当初不是说过互不干扰吗，怎么现在又来管我。”
我的话噎得他说不出话了，他气得拉着江浩直接就走了。
而我自己慢吞吞的爬起来，然后准备去上班。
可是老板通知我不要我了，让我赶紧搬走。
下一秒，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我的手机。
是江奕的声音：“你找不到工作的，赶紧给我回来。”
一瞬间我明白过来一切。
是他故意让我没了工作是吧。
我捏紧手机，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挂了。
我不明白江奕为什么要逼我回去。
他明明最想摆脱我的啊。
我不想去猜测他的想法，我只想离开他。
毕竟七年被折磨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
收拾好东西，我找了个24小时的便利店在里面买了一些吃的。
然后在想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没了钱，我也没办法给自己安排豪华炉。
怎么感觉人要死了，也有很多烦心事呢？
9.
中途，江奕不断打电话给我，我索性关了机。
这时候，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雪。
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那时候自己最爱看雪。
每次过年，大家都可以出去堆雪人，只有我要在厨房里帮忙洗碗，准备晚上的饭菜。
我这一生真的悲惨啊，从来没有幸福过。
想到这里，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刹车的急促声。
是一辆黑色的迈凯轮，上面下来两个男人。
一个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一个穿白色的。
看起来像熊猫组合。
想到这里，我觉得还挺好笑的。
“你在笑什么？”
黑羽绒服的男人看着我。
我这才注意到了他的长相，俊脸轮廓分明，一双桃花眼看起来多情。
白色羽绒服撞了撞他：“贺哥，你管人家姑娘笑干什么？”
“我就是单纯觉得她在笑我。”
“你想对了，我就是在笑你。”
我的回答直白，白色羽绒服眼睛都瞪大了。
“嘿哟喂，你这姑娘胆子挺大啊，知不知道我们贺哥是混社会的，你还敢笑他！”
“混社会的？”
我反问出声。
“那正好啊，你们是不是敢杀人啊，把我杀了，然后送我进豪华炉火化可以吗？”
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看来他们不敢啊。
我只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可是他们两人强行把我带上了车。
白色羽绒服坐在副驾驶说：“姑娘，别害怕，我们只是怕你想不开。”
“介绍一下，我叫沈文，这是我贺哥，贺言，很有钱的。”
听到有钱两个字，我眼睛都亮了。
“那可以借给我两万块钱吗？”
想了想我又觉得不对。
“但我可能没办法还给你了。”
“为什么？”
贺言眉毛轻挑。
“因为……我快死了。”
“我脑子里有了肿瘤。”
“我只想用这两万块钱，在自己死后用豪华炉火化自己。”
我看着窗外的大雪，觉得自己好悲惨啊。
“呜呜呜。”
沈文一大男人竟然哭了出来。
“贺哥，她好可怜啊，你把钱给她吧。”
贺言没有说话，只是启动了车子。
他带我去了一座大桥下。
桥洞那里躺着一个没有四肢的女人，裹着破旧的棉袄。
“她比你更可怜。”
“但是她很坚强的活着，从不接受别人的施舍。”
贺言看着我轻轻出声。
我愣住了。
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一味的等死，我应该在最后的日子做点有趣的事啊。
贺言的话让我醍醐灌顶。
“谢谢你，我明白了。”
我准备下车离开，可是他说太晚了，带我去了他家。
10.
去了以后，贺言给我收拾房间。
而我发现他家里有很多奖杯。
沈文对我说：“我贺哥以前是拳击职业选手，拿了很多奖，今天才刚回国呢，晚上我们说喝两杯来着，正好遇到你了。”
“他现在没有做职业选手了吗？”
沈文神色有些落寞。
“他腿受伤了，没办法做了，但他还是坚持做康复想重新站回赛场，没有任何伤心。”
“小姐姐，你也要勇敢啊。”
我刚没来得及说话，贺言就让我去休息。
沈文对着我笑：“明天让贺哥带你去玩赛车，反正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遇上我们了，我们可不能让你出事！”
我心被狠狠触动。
活了三十年，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我。
晚上睡觉的时候，贺言给了我一杯牛奶，让我早点休息。
我看着他的侧脸，刚才我在沈文口中得知了他的年龄，比我小一岁。
他比我小，还比我成熟勇敢。
我有些自愧不如，我认为自己也要坚强下去。
半夜我突然发高烧了。
我难受得一直哭。
贺言突然开门进来，把我抱起来。
“我送你去医院。”
11.
再次醒来，我是在医院里。
贺言在旁边看着我。
“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愣住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在最后的日子里还有什么愿望。”
我不知道医生对他说了什么。
但我知道我肯定情况又严重了。
因为我突然发烧，而且视线开始模糊了。
我刚想说话，江奕突然出现在门口：“顾淼，你在干什么！”
他带着江浩冲进来。
“我就说你为什么不回来，搞半天在钓凯子？”
“妈妈，你真的好贱啊，竟然勾引男人！”
江浩也一脸厌恶的看着我。
“砰”的一声，花瓶突然被摔碎了。
是贺言摔的，他看着江奕还有江浩，脸上都是冷漠。
“嘴巴这么臭，我不介意帮你们割破。”
我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
第一次有人保护我。
“这是我老婆。”
江奕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就是个小三！”
“我不管她是你什么人，我只知道你刚才在欺负她。”
贺言捏着花瓶碎片指着他。
“她遇上了我，我就会保护她。”
“谁欺负她，我就干谁。”
“忘了告诉你，我是曾经是拳击比赛全国第一名。”
“你不服气的话，可以来试试。”
江奕脸色很难看，拳头都捏紧了。
“顾淼，你跟我回去。”
“滚犊子。”
我毫不犹豫回怼。
“马上就开庭了，我们马上就会离婚。”
“而且你不是最想我和我离婚了吗，这样你就可以和苏星好好在一起了。”
然后，又看着江浩说：“劝劝你爸，只要和我离婚了，你就可以让你苏阿姨做妈妈了。”
“顾淼！江浩可是你生的。”
江奕愤怒的出声。
我笑出了声：“是吗，如果你不说这句话，我还以为他是你生的，不然我养了他那么多年，他怎么都记不住我。”
我怼得他说不出话了。
因为贺言在，他又不敢上前，只能愤然离开。
12.
“刚才那真是你老公和儿子？”
贺言一边收拾花瓶碎片，一边问我。
“是啊。”
“是不是不像。”
他没有回复我这句话，只是问我的愿望。
我很好奇，我们昨天才认识，他为什么要帮我呢？
所以我问了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就是感觉你和我很像。”
“曾经我被父母赶出家门的时候，也是像你那样坐在便利店里。”
原来他这样厉害的人，也会被父母讨厌啊。
“谢谢你。”
也谢谢老天爷，让我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遇到了他和沈文这样善良的人。
“我的愿望是，想在临死前，开开心心的活一场。”
13.
贺言带我去赛车了。
这是我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事，也从来不敢想。
沈文蹦蹦跳跳的把赛车服给我。
“小姐姐，贺哥技术可好了，让你体验飞一样的刺激！”
“哟哟哟，沈文，贺言啥时候有女朋友了？”
旁边有人打趣。
我刚想解释，贺言走过来让我上车。
他穿了赛车服，身材看起来很修长。
比江奕好看多了。
我真觉得当初自己眼睛瞎了。
我刚要上车，却看到江奕带着江浩和苏星过来了。
他看到我很诧异，但下一秒又愤怒起来。
“顾淼，你真的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是吧，你真的贱！”
苏星扫了一眼我和贺言，笑着说：“顾淼姐，你还是有夫之妇呢，这样勾搭别的男人，不太好吧。”
“那你呢？”
我看着她。
她被我问懵了。
我轻笑一声：“你不是也在勾搭我老公？”
“你……”
苏星脸都黑了，扯了扯江奕。
“阿奕，她说我。”
可是江奕根本没搭理她，只是紧紧盯着我。
“顾淼，给你两秒钟，赶紧过来。”
“过来你妈。”
“你以为你是皇帝啊，我要对你唯首是从！”
说完，我一把拉起贺言的手。
“我们赶紧上车吧。”
沈文跟上来说：“我去，你刚才好霸气，手撕绿茶。”
可是他不知道，我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
只是我现在对一切都不在意了，才会这样。
赛车启动后，江奕带着苏星也跟了上来，还故意别我们。
贺言戴着头盔面色从容不迫。
“你介意我把你老公弄伤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不介意。”
下一秒，他一个油门狠狠撞在江奕的车尾。
我看见苏星脸都吓白了，江奕很愤怒，想撞过来。
可是贺言一个油门冲了出去，他根本跟不上。
“这就是大佬和菜鸡的区别。”
下车后，贺言笑着说。
“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刺激，谢谢你让我体验到了不一样的生活。”
我话音刚落，看见江奕带着苏星在远处瞪着我。
江浩突然冲了过来。
“妈妈，你也会出来玩赛车啊，我也想坐，你能不能让这个叔叔带我。”
“叔叔不带坏孩子。”
贺言帮我回答了。
我也说：“我很快就不是你妈妈了。”
他面露委屈：“妈妈……”
我没有搭理他，路过江奕旁边时，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顾淼，你变了。”
我笑出了声：“变了不好吗，你们之前不都觉得我挺好欺负的吗，我现在要让你们知道，我顾淼不好欺负！”
14.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直住在贺言家里。
江奕找到了这里，带着江浩天天来让我回家。
贺言觉得烦了，于是养了一头狼狗。
以至于江奕不敢来了。
很快，就到了我和江奕离婚打官司的日子。
因为贺言帮我收集到了江奕和苏星出轨的证据，我成功和他离婚了，拿到了一半的财产，江浩抚养权归他。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他了。
这一个月以来，我做了以前从来不敢做的事。
临走的时候，江奕拉住了我的手。
“儿子需要你，回家住几天吧。”
我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他不需要我，他喜欢他苏阿姨。”
苏星此刻刚好到，我对她说：“江奕终于属于你了。”
说完我就要走，贺言的车在外面等我。
“顾淼，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你以前不是最爱了我吗？”
江奕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着他。
“以前我是爱过你。”
“可是现在我不爱你了。”
“为什么？”
我笑了，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江总，你是不是忘了这些年你对我的态度，还有你动手打我。”
他愣住了，低着头说：“对不起。”
真是稀奇啊，我竟然听到他对我说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有什么用，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
我转身就走，他一直在身后喊我。
可是我再也没有回头。
15.
贺言带我去了游乐场。
他说：“解脱了，就要好好放松一下。”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让我在死前感受到了温暖。
沈文也很好。
这段时间他总是会来看我，给我带很多好吃的。
也会送我一些小礼物。
我问他为什么对我好。
他说看到我，就像看到了他死去的姐姐。
他告诉我，他的姐姐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
当初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很难受，是贺言鼓励他走出来。
所以那天他听到我那样说以后，他就和贺言商量好，一定要保护我。
我真的很感动。
可是为什么老天爷要在我临死前，才遇到他们呢。
如果早一点遇到，我是不是就可以过出不一样的人生。
去游乐园以后，我体会了不一样的感觉。
真的很刺激，很放松，很开心。
只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我鼻血突然流出来，而且突然看不见了。
被贺言送到医院后，我又能看见了，只不过很模糊。
医生说肿瘤已经压迫到我的视觉神经，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没有哭，平日里让我坚强的贺言却哭了。
眼泪砸在我的手臂上，他说：“顾淼，能不能努努力，再活久一点。”
“活到明年春天，我让你看我打比赛，你还没看过我比赛呢。”
我咳嗽一声，坚定地点头。
“我一定坚持。”
“只不过如果我没有活到那时候的话，你和沈文也不要哭，你们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你说什么？”
门口处，江奕突然出现，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顾淼，你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到他就有一种厌恶感。
也许是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被冷暴力那么多年，我已经厌烦至极了。
“我……我放不下你，查到你在医院，所以我就来了。”
“我能和你单独说两句吗？”
我对贺言使了眼色，他点点头出去了。
“顾淼，你到底怎么了？”
江奕一步一步走过来，眼睛有些泛红。
“我要死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隐瞒了。
“我早就查出肿瘤了。”
听到这话，他瞳孔骤缩，脸色苍白起来。
“怎……怎么会呢？”
“所以你上次流鼻血，也是因为肿瘤？”
“对啊。”
我回答得很轻松。
“不过我和你离婚了，我怎样也和你没关系。”
“不，有关系，我喜欢你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复婚好吗，我给你道歉，之前是我错了。”
“喜欢我？”
我觉得可笑极了。
“你不是喜欢苏星吗？”
“我以前是喜欢她，可是和你结婚这么多年，我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了，你突然对我离婚，我才感到了慌张。”
“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心里很难受，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真的爱上你了。”
他抓住了我的手，跪在了我床边。
我觉得挺可笑的。
我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对我好过。
现在我离开他了，他又后悔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我推开他的手。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他眼泪滑落了出来。
“对不起，老婆。”
“别叫我老婆，我们已经离婚了。”
“还有以后别来骚扰我，我恨透了你，看见你就恶心。”
16.
江奕还是被我赶走了。
临走前，他满脸痛苦的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于是，接下来他一直让专家过来给我看病。
可是每一个专家都摇头，说我没救了。
他不信邪，又一直找。
直到贺言狠狠给了他一拳。
“别再来骚扰她了行吗，让她好好度过最后的日子。”
江奕满脸绝望，眼睛通红。
“为什么，为什么啊，顾淼，我不想你死。”
他一边哭一边离开了。
晚上又把江浩带过来了。
这次的江浩看到我一下就哭了。
“妈妈，爸爸说你快死了，你能不能别死，我还想你给我做好吃的。”
“我还想让你哄我睡觉。”
“以后这些事让你爸爸做。”
说完，我就不想搭理他们了。
贺言帮我把他们赶走了。
窗外响起了鞭炮的声音。
他轻轻说：“顾淼，过完年马上就要到春天了，你坚持住。”
我视线已经很模糊了，他的脸在我眼睛都好模糊。
沈文这时候来了，他说：“顾淼姐，我给你买了蛋糕。”
可是下一秒他就哽咽了。
“你怎么这么瘦了啊。”
我也忍不住哭了。
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人生，我就要迎接死亡了。
17.
春天快到了。
我开始吐血不止，眼睛彻底看不见了。
头发也被剃光了，现在用化疗吊住性命。
江奕带着江浩也天天来看我，每次都被贺言拦在门外。
“我现在一定很丑吧。”
我摸索着去抓贺言的手。
却一不小心摸到了他的头，他的头发不见了，只有硬硬的头发茬。
“你的头发呢？”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哦，不方便洗，就剃光了。”
我眼泪不受控制涌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啊。
让我舍不得离开。
本来我都不怕死了啊。
“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他揉揉我的头发。
三天后，我开始套上了呼吸机。
此刻，我脑海里都是生前的回忆。
这三十年来，只有临死前这几个月是最幸福快乐的。
沈文在我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贺言抓着我的手，一言未发。
江奕的声音突然出现：“顾淼……”
他的声音在颤抖。
江浩哭了出来：“妈妈，你别死，我不想你死。”
我觉得好吵，于是我抓紧贺言的手，努力出声：“我……想安静。”
于是，他们都被赶出去了。
这时候，我感受到了一枚冰凉的戒指套进无名指。
贺言的声音很温柔，很轻。
“顾淼，我爱你，做我媳妇吧。”
可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眼泪滑落，真遗憾，看不到贺言现在的模样。
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
“下辈子，我想早点遇见你，让你做一个快乐的小公主。”
我也想。
早点……遇见。
番外1.
顾淼去世后，贺言抱着她哭了很久很久。
他早就爱上了顾淼。
他怨老天爷，为什么要在顾淼最后的日子，才让他遇到她啊！
沈文顶着个光头进来，跪在顾淼旁边，嘴里一直叫着姐。
他明明以为自己的姐姐都回来了，可他又失去了第二个姐姐。
他真的好难受，好崩溃啊！
老天爷为什么这样折磨人。
江奕和江浩是最后进来的。
江奕只是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瘦得皮包骨的顾淼，就直接瘫软了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
他喉咙里都是苦涩，心脏像被人狠狠挖去了。
他很后悔，为什么老天爷没有让他早点发现自己爱顾淼。
那样，他就可以和她拥有幸福的生活。
那样，他就不用失去顾淼了。
回想起他当初那样对顾淼，他狠狠给了自己一拳头，他真的不是人啊！
江浩哭得很大声。
原本在他的世界里，妈妈是个烦人精，只会逼着他写作业，逼他吃不爱吃的食物。
可是妈妈没了以后，他这一刻觉得好难受，他想让妈妈醒过来。
番外2.
贺言抱着顾淼，眼睛通红的对沈文说：“去……去火葬场安排豪华炉。”
“这是她最后的愿望。”
“我去。”
江奕苦涩出声。
他想起了当初顾淼问他借钱，他后悔没有给她啊。
“我对不起她，我应该花这个钱。”
“不稀罕你的。”
沈文狠狠撞开他就去了火葬场。
江奕想接近顾淼，贺言一拳头给他挥了过去。
“滚蛋，她最讨厌你了。”
江奕怔在原地，心中都是愧疚。
番外3.
顾淼的葬礼很盛大，来了很多人。
而且是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
好像大树，小草都在挣脱土壤送她离开。
贺言抱着粉色的骨灰盒，站在海边。
顾淼曾经对他说过，死后想把骨灰洒进大海。
他的身后站着沈文，江奕，江浩。
江奕很想去摸一摸顾淼的骨灰盒，可是他不敢。
他知道顾淼恨他，不想让他触碰。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会好好对待顾淼。
可是时间不能倒流。
贺言把骨灰洒进大海后，剩了一点点骨灰放进一个他项链里的小盒子里。
他准备带着顾淼，去看他的拳击比赛。
很快就到了他的比赛，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上赛场。
不知是不是顾淼的保佑，让他这个腿受伤的参赛者拿到了第一名。
颁奖时，他站在台上，紧紧握着自己的项链，无名指处还有一枚戒指，和顾淼曾经的戒指是同款。
“顾淼，你看到了吗？”
“我拿到第一名了。”
话音刚落，他眼泪狠狠滑落。
……
顾淼去世后，江奕整天浑浑噩噩，做什么都没有兴趣。
苏星找他说结婚的事，他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滚。
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失去顾淼啊。
他跑进顾淼的卧室，抱着她的衣服疯狂嗅，想从中闻到她的味道。
可是越闻越难过，思念的藤蔓在心底蔓延扎根，他难受得想去死。
于是，他跳楼自杀了。
最后一刻他在想，下辈子一定要好好对待顾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