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本王只是突然想到了我那皇兄的来信内容,说是此次得了他国的相助,怕是有能力同阮朝一战,这么些年来,周朝屈居于阮朝之下,可把我那皇兄憋屈坏了,如今,阮朝新帝年幼,全靠公主辅佐,而公主又是一个女子,所以我那皇兄他,难免想得有些多。”
说到此处,周枉行停顿了下,想了想,十分真诚地开口道:“当然,昭阳公主,这可是我那愚蠢的皇兄的想法,可与我无关,公主可万万要明察秋毫,莫要迁怒于本王。”周枉行这般说道,倒是打趣的语气。
闻言,昭阳倒是笑了,看了周枉行一眼,轻声开口道:“王爷说笑了,本宫可不是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然后呢?你那皇兄还说了些什么?”昭阳又如此问道。
“他的确还说了很多事,不过本王自然是只会挑紧要的告知公主,自然也是不会耽误公主的时间的。”周枉行如此说道,见昭阳正看着他,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显然是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周枉行自然会意,便又开了口:“公主,我皇兄这一次可当真是铁了心要同阮朝死磕到底了,且他还说了,到时候,若是周朝赢了,那他便要阮朝的公主前来周朝和亲,好好矬一矬阮朝的嚣张气焰!这事,既然本王知晓了,那自然是得先知会公主一声,毕竟,你我可是盟友,这也算是本王的诚意吧。”周枉行说到此处,约莫是说完了,于是他便停了下来,只看着昭阳,看看昭阳公主会有什么反应。
昭阳虽然很是生气,可自然是不能太过失态的,可一点儿都不生气倒是不可能的,于是,昭阳忍了忍,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放肆!”昭阳看着周枉行,开口道,“你那皇兄,当真是敢想,痴人说梦,痴心妄想!”她这般说道。
闻言,周枉行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小声开口道:“公主,那可是我那皇兄作死,与本王无关,公主有怒气,自然是该对着我那皇兄,当然,皇兄目前不在此地,公主倒是也可以对着我那侄儿动怒,毕竟啊,那可是他最亲最在意的儿子啊!”
说到此,周枉行的声音里倒满是嘲讽,昭阳倒是一瞬间便感受到了周枉行的情绪,敛了敛眸,想了想,她又看向了周枉行,开口道:“若当真如此,王爷也要小心,指不定周帝要我阮朝的公主,不是为了给他自己为妃,而是为了给你这位弟弟做王妃。”昭阳这般说道,倒也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她当真觉得周帝会这般做。
闻言,周枉行当然是怔了怔,然后似乎是在自己的脑中想明白了什么,他突然苦笑了下,“听公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公主一说,本王再想了想我皇兄那无耻的性子,指不定还当真是如此,这样的话,岂不是既折辱了阮朝公主,又折辱了阮朝,还给了我一个警示,那便是就算我周枉行如今回了周朝,也要充分认清楚自己的地位才是,知道分寸,莫要去肖想那些本不属于我的东西。”
周枉行这般说着,话语间倒是诸多嘲讽,“我那皇兄啊,若当真做出此举,那便一定是在提醒我,让我明白,在周朝,他想要如何便如何,他才是皇帝,他能将堂堂公主赐给我做王妃,也能随时让我跌落尘埃,甚至要了我的命。当然,阮朝来的公主,想来我那皇兄天生多疑,自也不会放下心来,所以也不会在自己的身边放这么一号危险人物,所以啊,便会将这麻烦,这烫手的山芋一般的尊贵公主抛给我,也端看我的态度会如何了?!”
昭阳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周枉行倒是已经将一切尽数道出,语气中倒是有说不尽的憋屈,带着自嘲,越到后来,他的声音倒是越发冷了,想来,周枉行定然是又更怨恨了他那皇兄一些。
见此,昭阳认真地想了想,开口道:“周王爷,这一切可都是你自己说的,也是你自己猜测的,本宫可并没有刻意引导,也没想要离间你同周帝,这一点,本宫可得对周王爷你说明白了,不过实话实说,本宫也确有其意。”说到此处,昭阳倒笑了笑,“我原本还不太了解周帝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如今从王爷这样的态度以及其子王俞安的秉性来看,看来啊,当真是坏透了的。”
闻言,周枉行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昭阳,良久,他突然叹了口气:“公主,本王结盟之心是真,公主无需怀疑,而本王也相信公主是认真的。”周枉行这般说道。
他知晓位高权重之人,心下难免有诸多想法,总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处处谨慎小心,也是他们这些人的通病,免不了的,也没什么不好的,所以,他倒是并未觉得有什么。
“公主,你恨王俞安,本王知晓,也看得分明,虽然并不知晓其中缘故,可本王是当真懂,那种恨意,几乎能够说是刻骨铭心,那么公主也应该看得出来,我对我皇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周枉行这般说道。
昭阳闻言,以为周枉行是在询问她,正欲开口作答,不曾想,周枉行倒是又一次开了口,倒是根本没给昭阳开口的机会。
“公主,我恨他,我恨我皇兄,他让我几乎一无所有,甚至他让我觉得我周枉行这一生都毫无意义,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无用,他让我觉得,我周枉行这一辈子不仅是碌碌无为,更是连自己都没活明白,竟是不知晓自己人生的意义,公主,你说说,这何其可悲啊!”
说着说着,周枉行连脸色都变了,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间褪去,这样的神情,这样的难过,还带着绝望,从他的眼神中透出,甚至全身皆是,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这样的难过绝望,做不了假,是真的经历过,真的恨了,才会如此。
“周枉行,振作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昭阳看着周枉行,忍不住这般说道,“你得记住,周朝还有人在等着你回去,总还是有人在为你守望的,既然如此,那便永远不至于绝望。”昭阳的声音很是轻柔,像是能够蛊惑人心,让人忍不住便会想要去相信她。
周枉行缓缓抬头,目光仍是怔然,就那般看了昭阳公主好一会儿之后,他突然笑了笑,这一次倒是放松了许多,笑意也真切了些:“昭阳公主,多谢!本王知晓了。”他这般说道。
闻言,昭阳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再不多言,有些事,经历过的人才懂,有些事,懂的人自会懂!
她在心里这般想着,又突然想到了周枉行方才所言,倒是不曾想到周帝竟还有这样的想法,要她周朝的公主和亲,这明显是在针对她吧?!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脸,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是当真嫌弃自己活得太久了些?!
当然,即便不是她,是阮朝的任何一位公主都不行,其实细细想来,除了她,唯一适龄的公主便只有昭惠了,她那般娇柔的妹妹,怎么可以!绝对不行!!
再说,昭阳身为长公主,是她们的长姐,无论如何,她都是会护着她们的,也必须拼尽一切护住她们才行!这本就是她身为长姐的责任!这般想着,昭阳的眼眸倒是越发深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