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见过母后。”昭阳来到一处房中,见到此时正端坐着缓缓喝茶,动作很是优雅,看似冷静,却实则心急如焚的李皇后,开了口,这之后,她又看向了皇后下坐的德妃娘娘,自然也是该礼貌地问候一下的,“昭阳见过德妃娘娘。”
唤过两人,见两人那几乎一模一样的伪善面容,昭阳面色不变,心里却是一瞬间闪过了诸多情绪,现在这房中便只有他们三人,她方才让清禾留在外间,替她守着外间,眼下,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波涛汹涌。
昭阳忍不住想到,眼前的这两个人,害了她的母妃,还害了穆清辞的娘亲,她儿时戏言她母妃同穆清辞的娘亲同样忧思成疾,这是缘分,如今,昭阳只觉讽刺可笑,这样的缘分,谁又受的住呢!而这“缘分”皆是拜李皇后所赐!
“昭阳,坐吧。”李皇后看着昭阳,开了口,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自以为自己已经伪装得天衣无缝,可她下一刻便是迫不及待地询问道,“如今你父皇的情况如何了?可是大好了?”
而这时,一旁的德妃也顺着李皇后意思开了口:“是啊,昭阳,陛下如今如何了?怎的迟迟没有消息?那些人竟还那般拦着我们,连皇后娘娘都敢拦,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德妃如此说道,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这些年来,德妃行事乖张,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想来当真是在这宫中横行霸道惯了,容不得半丝的委屈,而想来李皇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倒是没有同她这在她看来愚蠢至极的表妹计较。
昭阳敛下眸,轻声说道:“母后,娘娘,上天保佑,父皇勉强撑过了这一劫,此刻正在宫中修养,太子正在侍疾。”昭阳说到这里,抬眸看向德妃,“薛太医说此时父皇的状况还不是特别好,所以不便让更多的人打扰了,母后赎罪,德妃娘娘见谅。”
闻言,皇后倒是点了点头,只是一双眼睛却未曾离开昭阳的脸上片刻,她盯着昭阳的容颜,一时之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出起了神来。
而德妃自然是察觉到皇后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可她也不知道皇后怎会突然如此,而李皇后一直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啊!
德妃心想,然后极给面子地回应了昭阳所言,“原是这样,本宫明白了,皇后娘娘定也是明白的。”说着,德妃看了李皇后一眼,又道,“既然这样,那昭阳便同我们说说陛下如今的情况吧!”
“昭阳方才说过了,父皇如今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暂时不能下床走动罢了,薛太医开了些调理的药方,如今父皇正在服用,想来再过段时日便会大好。”昭阳看着德妃,如此回答道,语气倒是尽量恭敬,尽管实际上她很是厌恶德妃这个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昭阳,母后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你。”这时候,方才一直出神的李皇后倒是终于回了神,她看着昭阳,这般说道,“本宫信得过昭阳,既然你都说你父皇如今没事了,那本宫也并非是一定要去看看陛下。”说完,她还笑了笑。
“母后请讲。”昭阳抬眸同李皇后对视,如此说道,而这时,德妃也看向了皇后,像是一时也猜不到她这表姐此时又要问些什么,明明她们俩是来打探陛下如今的情况的,她的疑惑不解都呈现在了她的一张脸上,她是真的想不通她这表姐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此刻还有比确认陛下是否安康的事情更为重要的大事吗?!
她这表姐是不是疯了?!德妃忍不住想到。
“昭阳,此前你去了闵山行宫养病,如今身子可是大好了?”皇后一脸关切地询问道。
“回母后,昭阳已经大好了。”昭阳如此回答道,她看了看德妃,又看了看皇后,又开口说道,“其实昭阳在闵山行宫之时,一直有在为父皇母后以及宫中的各位娘娘祈福,如今父皇的身子能好起来,昭阳很是欣慰。”
闻言,皇后看着昭阳,轻声说道:“好孩子,你有心了。”语气中似乎是带着感慨,而后,李皇后又似乎是不经意间提到,“母后见你的身子一向也并非太过虚弱,在宫中调理已然足够,上次怎还需要特地去闵山行宫呢?昭阳,你这身子的确是应该多调养调养了,多寻薛太医替你看看,可千万别像你母妃一般……”
说到这里,李皇后突然顿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似乎很为陆贵妃的遭遇难过动容,而昭阳只是冷眼看着皇后,也不多言。
这时,皇后倒是下了定论,一双眼睛也盯着昭阳,眼里好似带有警告,又好似没有,有那么一个瞬间,皇后的眼神仿佛很凌厉,也仿佛是在窥视人的内心。
而细细看去时,她的眼神又是温柔的,甚至带着些慈爱,仿佛刚刚那样的感觉只是错觉罢了。
可昭阳心里清楚,不是的,皇后便是这样的人,宛如一条冰冷可怕的毒蛇,试图窥探你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她对昭阳说:“昭阳啊,既然身子不好,就别再多劳心劳神了,身子为重,否则得不偿失。”李皇后这般说道,昭阳能够感受到她的目光,“母后很是担心你。”最后,她这般说道。
闻言,昭阳只觉讽刺,亦想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可她忍住了,她挑了挑眉,抬眸看向李皇后,眼眸深邃,她用极其温柔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母后的关心昭阳心领了,只是……”
说到这里,昭阳顿了顿,又道,“昭阳以前不晓事,做错了许多,如今想着身子累点倒不要紧,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总比无端被人害了性命要好,不是吗?”说到这里,昭阳就那般看着李皇后,轻笑着开了口,“您说是吗?母后!”母后两个字却是无意识地加重了音量。
闻言,李皇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只在瞬间,很快,她便又是那一副假面,只是眉梢间的不快不满却是极难掩藏住,昭阳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