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薛太医开的药？”穆清辞开口问道，一字一句问的艰难，可他必须要问，关于公主的一切，他都要知晓才行！这样的话，以后若有什么意外情况，他才有法子应对！
“是流光和夜雪！”昭阳如此说道，果然便见穆清辞变了脸色，他似乎愣住了，就那般怔怔地盯着昭阳，像是没有听到昭阳所说的话，又像是听到了，但没有听懂的样子，看着这样的穆清辞，昭阳心里也并不好受。
忽的，穆清辞又开了口：“公主，你说什么，臣方才没有听清？”他像是真的没有听清，很自然地要再问一遍的样子。
“清辞，你没有听错。”昭阳却是这般回答道。
闻言的一瞬间，穆清辞垂下了头，似乎是在掩饰自己眼底的仓皇失措与惊恐无助，他的身子绷得死紧，连呼吸都好似急了几分，一瞬间，满室寂静。
昭阳也不说话，就这般静静地等待着，等着穆清辞理解消化掉这个消息，迟早会有这么一日的，她早已做下了这个决定，穆清辞此时知道其实是好的，毕竟她此时还算清醒，这样会比以后她毒彻底发作之时穆清辞才知道要好得多。
“清辞，对不起，可我不得不这般做，我要确保计划万无一失！”昭阳开口解释道，穆清辞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可清辞，如今见你这般模样，我后悔了！”昭阳突然如此说道，“真的，我后悔了，不骗你！”其实，也许还有更好的法子的，是她太过冲动了，眼下穆清辞如此痛苦，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想着想着，阮朝阳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穆清辞的脸颊，揉了揉他的青丝，想要以此告诉他，“清辞啊，我没事的，你别再这般了，看你这般模样，我也很难受，真的，真的很难受！”
可她的手刚抬起，伸到一半的时候，却是被穆清辞突然抓住了，这一次，穆清辞已经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了，几乎是捏疼了昭阳。
与此同时，穆清辞抬眸看向了昭阳，那眼里有着明显的受伤，更令昭阳心颤的是，穆清辞的眼睛在一瞬间通红，其间水雾骤起，眼中也有很多红血丝，他的眼尾也红得不像话，不用说便知晓他当真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此时他的眼神狠戾，倒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瞬间，昭阳便确定了自己原先的猜测，原来真的是这样的，这样的穆清辞，这般疯魔的穆清辞，她见过的，她又怎么会没有见过呢，事实上，那时候她见的最多的便是他这副样子！
昭阳也一瞬间红了眼眶，她怔怔地看着穆清辞，不说话，被他狠狠捏住的那只手也好似突然失去了知觉似的！
“不愧是昭阳公主，做事果然果决武断，从不愿多在意别人的感受，永远不知道旁人会因你的一个举动而有多难过。”穆清辞用自己那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阮昭阳，如此说道，“公主好似永远这般，高高在上，永远看不到其他人，就算是身为公主的驸马又如何，也永远得不到公主的心，没有人可以得到公主的心。”穆清辞像是被刺激糊涂了，甚至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昭阳只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反驳，心道果然，果然如此！他果然就是他！而他果然是怨她的啊！其实，她又何尝不怨自己呢！
“公主不爱任何人，公主只爱自己罢了。”穆清辞下了结论，声音都哽咽了，他此刻如此难过，痛苦到窒息，心口的位置像是在一瞬间中了千万箭，痛到几乎麻木。
“昭阳，你可真的有心？！”他突然这般问她，声音都哑了，甚至因为情绪激动而咳了两声，与此同时，他眼中的泪也落了下来，怕是当真到了伤心之处。
昭阳亲眼看着穆清辞为她落了泪，心下更是痛苦万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是她负他良多！是她薄他过甚！终是她误了他！
也许他们这一场缘分终究是孽缘吧！昭阳闭上了眼睛，嘴角却突然有了一丝凄惨的笑意，她张开了唇，轻声说道：“穆首辅，别来无恙啊！”既然已经走到了如此的地步，既然已经心知肚明，那便彻底摊牌吧，她无所畏惧，也无所谓了！
她承认穆清辞的话真的刺痛了她的心，她明明不脆弱的，也知晓穆清辞眼下怕是发了病，怕是自己都不知晓自己究竟在说着什么，可她像是控住不住自己似的，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既然如此，那就都别想好过！昭阳是这样想的！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也彻底疯了！
“穆大首辅，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昭阳的语气很是肯定，语气虽然弱，可到底是没有失了身为长公主该有的气势，她说，“是啊，正如首辅大人所言，本宫便是这般无心之人，上一辈子，首辅还没体会够吗？！如今怎的又这般，既然知道本宫是上一世的那个昭阳，既然知道本宫就是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本宫自私自利，那便不要来招惹我啊！穆大首辅，既然知道本宫的真面目，那就不要喜欢本宫，不要再同本宫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她的语气越发冰冷，可心里却是越发难过，她好像又一次把事情弄糟了，兜兜转转，一切好似又回到了原点！
穆清辞啊，终究是她生生世世都难以企及之人啊！爱不能，恨不得，割舍却更是不能！让人喜忧参半，同时又是痛并快乐着，怎么竟会是这样啊！昭阳心想！
而她每说出一句话，泪便跟着从眼角滑落，同时就像是自己拿着刀子在心上反复切割，是疼的，却又有一种异样的快感，这样的心理其实是很不正常的，昭阳意识到了，可她却是完全无法控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穆清辞，喜欢本宫，你是否后悔了？”她看着穆清辞，这般问道。
其实现在她的眼中已然满是眼泪，哪里看得清楚穆清辞的神情，甚至连他的英俊容颜都显得很是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