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怎么不能？！李氏，怎么，你在教我做事？！”王晟之冷冷地看着李皇后，语气中满是不屑，“李氏，醒醒吧，还以为自己是皇后呢！如今，你不过是阶下囚罢了，李氏，你败了！一败涂地！”
王晟之越说越是平静，此时此刻，他仿佛成了一个旁观者，冷酷无情地宣布了李皇后的最后结局，没心没肺，无情无义，郎心似铁，大概便是如此！裴青不禁在自己的心里这般想到。
这之后，裴青看了看李皇后的模样，又看了看此时已经崩溃了的德妃，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说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来！
裴青突然心生感慨，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是非黑即白，非善即恶的，正如王晟之一开始也不是这般冷情的，而李皇后和德妃也不是一开始都是毒妇的，只是啊，随着时间过去，随着环境更改，人的心境便不由自主地变了，不同的人面对不同的事物有了不同的选择，而人心难测，贪念贪欲害人，一旦沾染，执念过甚，终究是会走上一条不归路的！
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终究是面目全非，而向来又是落子无悔，所以人啊，最重要的便是那最初的选择，得固守住自己的初心啊！一瞬间，裴青觉得自己顿悟了！
“王晟之，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一直以来，你都是在骗我？在利用我？你只是想要报仇？为穆筱报仇？是吗？！”李皇后突然如此问道，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皆是她最为关心最为在意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则通通与情字有关！
李皇后啊，那般厉害的女人，最终却独独败给了一个情字！裴青看着李皇后，看着她此时无比狼狈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想到，也不知道李皇后究竟会不会后悔啊？
不，是一定会后悔，到了最后，一无所有，是个人怕是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更何况还是李皇后这般自负到了极致的女人！
李皇后这辈子，其实并没有输给昭阳公主，没有输给任何人，她只是，输给了她自己！因为心中有情，而这情乃是孽，所以她终究会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报应啊！报应！裴青想。
不过，虽然李皇后确实是个可怜之人，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皇后实在太过可恨，更何况，她可怜，因她而死，因为她而遭遇祸事的那些无辜之人，穆清辞，昭阳公主，薛太医等等，他们就不可怜吗？！
所以，李皇后是罪有应得，她是该死！而她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实在是大快人心！人人应当拍手称快！
“没有，不曾！爱你？！”王晟之的语气中满是嘲讽与不屑，“李氏，你未免太过看得起你自己！”王晟之冷酷无情地说道，他此时看着李皇后的眼神就仿佛在说，我岂会喜欢你这毒妇，李氏，你是在痴心妄想！
“还有，是，我是在利用你，我就是想要为筱娘报仇雪恨，不然，我早就去死了！李氏，你以为我为何心甘情愿待在你身边，伏低做小，忍辱负重，不过是因为我要保清辞平安，我要查出真相，我也要你一败涂地，这些年来，我当真是恶心坏了，李氏，你害了筱娘，你早就该死了！你得去给筱娘磕头道歉！去给筱娘赔罪！”
王晟之如此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戾气，而说到最后，倒是稍微温柔了下，大概是因为提到了他心间之人的名字，所以不再是那冰冷无情了！
“王晟之，原来你一直是这般想的，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是这样啊。”李皇后低声喃喃，倒也不再看王晟之了，只怔怔地看着虚空中的某个位置。
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什么，只是后来声音越发低了，总之裴青是听不清楚的，然后，李皇后突然猛地喷出一口血来，然后又被那血呛着了，咳嗽个不停！
而这时候，德妃许是察觉到了李皇后这边的动静，怔了一下，然后，她突然笑了，哈哈大笑，笑的眸中含泪，整个牢中都充斥着她的狂笑声，同李皇后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交杂在一起，竟是有种诡秘的和谐。
裴青看了看李皇后，又看了看德妃，突然之间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他只好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王晟之的身上。
见着这很是诡异的一幕，王晟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神情也并无波澜，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两个状似疯癫的女人，曾经，她们都站在至高的位置上，掌控着他人的生死，发号施令，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而今时今日，她们的报应总算是来了。
“王大人，这两位娘娘要如何处置啊？”裴青突然开口大声询问道，特意想让李皇后和德妃两人都听到这话。
王晟之蹙了蹙眉，似乎真的细细想了一番，正欲开口，德妃却是比他先出了声，话却是对着李皇后说的：“姐姐，你看到了吗？你听到了吗？自始至终，王晟之他都没有喜欢过你，你看看你自己究竟是有多可怜，连妹妹都忍不住要替你伤心得落泪了！可怜啊！”德妃如此说道，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了李皇后的耳中。
“姐姐，你看看，原来我并没有输，你也没有赢，真好！”德妃似乎是由衷得觉得好，竟是又笑了起来，声音很轻，是当真发自内心的笑意。
这些年来，她被自己困住了，正如她心下也清楚，她那般恨李皇后，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王晟之，还是因为她的不甘心，其实，到了这最后一刻，王晟之喜欢她与否，王晟之究竟喜欢谁，于她而言，似乎已经并不重要了，最为重要的是，王晟之不喜欢李皇后，从来都不喜欢，她那不可一世的表姐啊，输的好惨！
而不知怎的，她偏生觉得愉悦，哪怕是知道自己也已经是死到临头了，可她依然觉得快活无比，就好像，她这一辈子，只是在等这么一个结果，等她的表姐从云间跌落，坠入深渊，而她，等到了，自然也该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