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昭阳听了张沁绾这话后,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心知张沁绾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只要不妨碍到她的事,无妨!
再说,听她这语气,倒是对张氏一族恨之入骨,她答应了张沁绾不出手对付张氏,可若是张沁绾自己出手的话,那可是为她省下了不少事,张氏一族的确是不足为惧,可是啊,能够除掉自然是更好!有人替她出手,何乐而不为!
“公主,想必你也累了,沁绾便不打扰公主休息了,沁绾先走了。”张沁绾将自己想要说的事情都说完之后,说了告辞。
昭阳闻言,点了点头,对她轻声道:“去吧!”
裴仙仙找到那赤泉的时候,已经是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了,约莫是欣喜若狂,喜极而泣一类的。
然后,她便真的忍不住哭了,很奇怪,她向来不喜欢哭的,可是啊,自打遇到了薛云琅,同薛云琅一起踏上了这寻找赤泉的路之后,她总是忍不住哭,各种哭,难过的哭,委屈的哭,喜悦的哭,感动的哭。
总之,心生各种感触,有时候,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变脆弱了,一点儿也不像是原来的她自己,可是啊,很奇怪的是,她并不排斥这种感受,有时候,哭也并不一定就是软弱的象征,比如此时。
薛云琅看着裴仙仙,动作温柔地替她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语气中倒有怜惜之意:“仙仙,莫哭,该哭的人,是我才对。”
是啊,无论如何,无论是他要死还是能够继续活着,是悲恸至极以至痛哭,亦或是喜极而泣,都应该是他自己来,而并非是让裴仙仙替他或喜或悲。
“仙仙,眼下,该高兴才是。”薛云琅如此说道,“我说过的,你笑起来更好看。”他这般说道。
裴仙仙知晓薛云琅是不想看见她这般哭泣,她其实也不想的,可是啊,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啊,“傻瓜!”裴仙仙突然骂了薛云琅一声,“我是在为你高兴!”她如此说道。
薛云琅闻言,倒是笑了笑,神情倒是并没有什么变化,“仙仙,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更想看你笑。”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替她将眼角的泪擦拭干净,“仙仙,多谢。”他如此说道,看了看裴仙仙,又看了看那近在眼前的赤泉。
其实,他未曾想过当真能够寻到这所谓的赤泉,虽然他并没有怀疑过国师所言,可是啊,国师也说了,这赤泉并不是那般好找的,自然也是需要机缘的,如今,想来是因为有了裴仙仙在他身边,所以他的运气也好了些,竟真的让他们找到了赤泉,这也意味着,他自己有救了。
“薛云琅,你要快些好起来。”裴仙仙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这般说道。
而闻言,薛云琅愣了愣,应声道:“好。”
“你下去泡一泡,试试有无不适之感。”裴仙仙的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倒是终于想到了正事,这般说道。
这时候,她不禁想到,是,大家都知晓薛云琅需得浸泡这赤泉数日才会好,可从未有人说过泡这赤泉究竟是何感受,会不会很痛苦?很难受?眼下,她倒很是担心薛云琅,他那身子本就虚弱,也不知道再受不受得住这般的折磨。
薛云琅知晓裴仙仙是在担忧着他,忙点了点头,看着她,轻声说道:“好。”
然后,裴仙仙便转过了身,耳中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不必细想也知晓一定是薛云琅在脱衣物,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啊,想来薛太医定然是会很害羞的,想来说不定会连耳根都红透,这般想着,裴仙仙不禁弯了弯嘴角。
而实际上,薛云琅还当真是耳朵红了,那张俊脸上也泛着淡淡的红,若非因他脸色太过苍白之故,此时应该是绯红才是,当然,应该也有几分被那赤泉中的热气熏到的缘故。
薛云琅看了看裴仙仙的背影,几下便将衣物除了,然后极快地入了那赤泉之中,倒像是怕裴仙仙突然回头似的。
不过待他进入到赤泉之中,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又不免觉得好笑,倒像个害羞的姑娘家似的,这般想着,他倒是真的笑了笑。
然后又是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落在裴仙仙的身上,眼中倒是有着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缱绻深情,裴仙仙此人,当真是落落大方,从容自在,反倒是衬得他薛云琅有几分小气了!这般想着,薛云琅倒是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仙仙,我好了。”薛云琅这般说道,意思是裴仙仙不必再如此背对着他了,实际上,他自己也更想要看到裴仙仙的容颜,不知怎的,看着她,他的心里也会更安心一些。
这么久的日子相处,两人待在一处,似乎都成为了一种习惯,而众所周知,习惯这种东西总是很难更改的,现在,薛云琅甚至都不敢去想象到时候,若是要同裴仙仙分开,他会是如何的心情,一定,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难舍难分!薛云琅在心里这般想,却仍是不愿意去想那一幕真正发生时的场景。
而此时此刻,裴仙仙倒是并没有听到薛云琅的话,因为她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其实这几日,她同薛云琅一直在寻找赤泉,薛云琅看起来倒是并不着急,可是啊,她却是急得不得了,总怕薛云琅会出什么事。
她这人一向是不怎么信神佛的,他们家的人都不怎么信,因为她生于将门之家,为将者,手上鲜血无数,手上亡魂亦然,所以啊,难免杀气戾气都太重!
可是啊,他们不得不如此,这是为了护佑更多的人,两国交战,必有牺牲,所以,他们裴家人早已将这些事看得很淡。
可是啊,有一日,她听人说他们休息的客栈附近有一处很是灵验的寺庙,她便忍不住动了心思,那一日夜间,她确认薛云琅睡着,确定周围的环境足够安全之后,她便一个人出了门,在夜色下去寻了那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