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穆清辞用很轻的力度推开了那门,难免发出了些微动静,想来是昭阳浅眠,闻此动静,她立刻便出了声,带着睡意的嘤咛:“清辞?”她这般唤道,语气中满是依赖。
穆清辞闻言,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自心底里发出的笑意,他的脚步仍是放的很轻,慢慢走近了些,同时回答道:“昭阳,是我!我回来了,想来看看你,吵醒你了?”
他这般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两分歉意,要知道,他是真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吵醒了昭阳,可不曾想,这般小心谨慎,还是将她吵醒了!
一瞬之间,穆清辞心间难免懊悔,早知道她就应该控制住自己不进来的,他可以在屋外再等等,等昭阳多休息一会儿才好!当然,他也可以在屋外等着她醒来,然后再看看她,就算只是在门外守着她,他也是很安心的!
“清辞,没有。”昭阳突然如此说道。
穆清辞闻言一愣,没反应过来昭阳的意思,也颇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昭阳这下子已经是清醒了很多,她看着穆清辞,看着看着,笑意盈盈,然后,穆清辞听见昭阳笑着对他说:“清辞没有吵醒我,是我一直没有睡着,我在等清辞回来。”昭阳如此说道,也是一副极为依赖的语气。
穆清辞一时倒也没想到昭阳会是这个答案,她竟是一直在等着他。
“早知如此,臣便应该早些回来的,劳公主久等。”他这般说道,真心实意。一想到昭阳等了他这般久,他的心里便既是甜蜜,又有些淡淡的愧疚与苦涩,“公主,臣下次不会了,不会再让公主久等了!”
他如此说道,然后不禁又想到了上一世的事,是啊,他真的让昭阳等了太久,今后,再不会了!她永远不必为他等,因为他会朝她奔赴而来。
“公主,臣回来了,眼下公主该好好休息了。”穆清辞眼神温柔地注视着昭阳,如此说道,“公主看起来很疲惫,是臣的不是!如今,为了让臣的心里不那么难受,公主也快些休息,好吗?”穆清辞的声音很轻,极为温柔地询问着昭阳的意见,虽然明里暗里,他都是想要昭阳快些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闻言,昭阳愣了愣,然后,她看着穆清辞,突然开口道:“清辞,你看起来也很累,你同我一起吧!”
瞧见穆清辞脸上的错愕,昭阳又轻笑道,“你是我的驸马,你我夫妻一体,应当是同居一处的吧!”昭阳说的理所当然的模样。
而穆清辞闻言一呆,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也全然说不出拒绝的理由来,公主所言,的确句句在理,若他们真的已经成亲了,他定然是不会有丝毫犹豫,早就将昭阳拥入怀中,抱着她入眠,哄着她,她想要如何便如何!他怎会舍得拒绝!她怕是要他的命,他也二话不说便给!
可是现下,他同昭阳并没有成亲,他同昭阳之间,发乎情止乎礼,不曾逾越过半分,他也不愿意这般对昭阳,不够敬重!
昭阳是迟早会成为他的妻子,在他心里,也唯有昭阳一人,昭阳便是他的夫人,可即便如此,有些事,他也想要等他同昭阳真正成亲之后再做,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自然不必急于一时!
“可公主,臣……”他这般开了口,见昭阳望着他的眼睛清澈动人,他一瞬间便不知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脸却是不知怎的有些红了,吞吞吐吐,半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一向口齿伶俐,能够舌战群儒的穆首辅何时有过这般窘迫的时候,他羞得甚至低下了头,甚至不敢同昭阳对视,不敢看昭阳的眼睛。
而这时候,昭阳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倒是在穆清辞的耳边响了起来,穆清辞听见昭阳公主对他说,“清辞,我逗你的!我在开玩笑,你别这般模样了,倒像是我在欺负人似的!”
她这般说完后,穆清辞猛地抬眸,对上了昭阳的盈盈笑眼,愣了一下,突然也忍不住笑了,“公主,何若这般逗臣!”他这般抱怨道,语气中却并无抱怨之意,只是一味宠溺,似乎昭阳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他乐意陪着,心甘情愿宠着!
“清辞,你说我们暂时还没有成亲,但是我们迟早是会成亲的,对吗?”昭阳看着穆清辞,很是认真地询问道。
闻言,穆清辞也是同样认真的语气:“是,昭阳,我们迟早会成亲的,穆清辞此生,只认阮昭阳一人!”他就那般看着她,眼里满是深情,同时还有坚定!
昭阳听闻他的话,也轻声说道:“我也只认清辞一人,有你这句话,那便值了!”昭阳如此说道。
她看着穆清辞,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心里百般滋味,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可这究竟不安在何处,她自己亦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她的脑海深处,似乎隐隐有着另一段被压着的另外一段记忆,同她眼下的所有认知皆不同,昭阳只觉得恐慌,不太愿意去面对,总觉得那太过痛苦,也会改变眼下所有的一切。
她本能抗拒着去回想,去面对,去接受那样的记忆,尽管她此时此刻觉得眼前的所有一切都很不真实,可正如清辞所言,哪怕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可他是真的,而只要清辞是真的,那便够了!
哪怕这一切皆是虚幻,她也愿意在此间沉沦!
昭阳又看了看穆清辞,如此想到,可是,她心底里有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昭阳啊昭阳,你不可能永远自欺欺人的,你的性子便是如此,所以,逃避够了,那就勇敢地去面对吧,无论如何,清辞总是在的!而有他在,你便永远无需害怕的,不是吗?!
“公主,臣去寻了国师,得知了救薛太医的法子,所以请公主放下心来,薛云琅一定不会有事的!”穆清辞心里还一直记挂着这件事,眼下寻到了合适的时机,总算是将这话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