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走到了王晟之身边,婀娜多姿,她轻柔的声音响在他耳侧,他听见她说:“晟之啊,这不能算作是我的错吧,当然,也与你无关,也许,同那穆筱关系也并不太大,可我们偏偏走到了今日,这是为何啊?!”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见王晟之正看着他,一脸迷茫的模样,她继续说道,“所以,这便是我们三个人的错,所以,我们三个人得一起承担,你们休想推我一人出去,你俩便逍遥快活,不可能,绝不可能!”说到最后,她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了王晟之方才尚有神智之时问她的问题,酒中有什么?香中有什么?她想了想,突然捏住了王晟之的脸,手下也略微使了使劲,然后她凑到了王晟之的耳边,仿若与他极为亲昵的样子。
红唇轻启,她说:“晟之,酒是好酒,香是牡丹香,酒无毒,香也没有问题,只是若是饮了酒再闻到此香,便会在体内形成一种药,一种情药。”
她这般解释道,但又因为此刻王晟之是宛如失了智的状态,所以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说,“此药名为与欢,晟之啊,不陌生吧!”
他曾无意间同她说过世间有这种神奇的药物,不过,他也只是听说过一些大概,只说这药略有邪性,主要作用是催情,副作用是会让人短暂失忆,如今竟是真让她寻了来。
王晟之仍然是没有言语,李皇后又看了他一眼,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王晟之的脸,轻轻地对他说道:“晟之,你听清楚了吗?!今日,你我便在这与欢下,行合欢之事,你我本便该有夫妻之实的。”她这般说道,“那穆筱算什么,只有我才是你最爱的女子,王郎!”
她唤着他,然后用自己漂亮的红唇吻了他,穿着他送她的衣裙,将自己送入他的怀中。
无论如何,她的喜欢和憎恶都那般浓烈,所以她现在痛恨王晟之,她要毁了他,毁了他的心之所向!
李皇后虽然没见过穆筱此人,可多少听说过她,亦知道她的性子傲然,绝对不会原谅王晟之应了她之后再背叛她的行为,这般的话,他们定会反目成仇,那她可有好戏看了!
最初,她是这样想的,可事后,她躺在王晟之身旁,细细打量着他眉眼的时候,心中不免温情,至少难以忘记那片刻的温存,可王晟之却是突然低声且动情地唤了一声“筱娘”。
李皇后突然睁大了眼睛,泪水倏然流了出来,其实方才,他也一直在唤这个名字,她听得都有些麻木了。
可最后,他似乎也提到了她,只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他对不起她,她便有些心软了!
可眼下,她正念着他的好,想着要不要就这般放过他的时候,王晟之又突然念叨着那个穆筱,李皇后突然之间便感觉自己遭受到了羞辱,像是有人拿脚狠狠地踩踏在了她的脸上,她从未如此受辱过!
她的心霎时一片冰凉,她感到自己整个人都是一片寒凉,她想,她这一生,怎么就这么可悲,王晟之究竟让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狠了心,低垂着眼眸,眸色深沉如海,同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玩法,更能报复王晟之的法子,同时,也能毁了穆筱!
王晟之,穆筱,你们都给我等着,好戏已开场,没人能逃的掉!李皇后想!
“清辞,你来了?”王晟之突然开了口,他看着此刻就站在他眼前的穆清辞,神情仍然是恍惚的,方才回忆之事于他而言,并不算好事,那是他噩梦的开始,是后来他与穆筱再难回到当初的导火索之一。
然后,想着想着,他的眼里又出现些无法抑制的悲哀,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的心若死了,活着亦不过等同于死了,“清辞啊,我知道我说这话你可能并不相信,可我是真心想要认回你的。”说完话,他便用一种穆清辞不怎么看得懂的眼神看着他。
穆清辞稍稍愣了愣,但他一贯也不是那种旁人说什么他便会相信的天真之人,他的心里充满戒备,面上却并不显露分毫,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敲响了警钟。
他告诉自己得心智坚定,万万不能被轻易蛊惑,王晟之老谋深算,此刻许是在算计他或者是准备算计他什么,他得随时注意着,见招拆招才行!
穆清辞看着王晟之,朝前走了一步,对他说道:“儿子穆清辞,见过父亲。”
闻言,王晟之愣住了,愣了好一会儿,眼里渐渐有了些水雾,许是人在生病之时便格外脆弱,易感动,情绪失控,所以此刻穆清辞竟觉得王晟之很是动容,他有些疑惑,心道莫不是就因为他唤了他一句父亲,他便如此?
正这般想着,忽听王晟之说道:“清辞,为父知晓你并非真心认我为父,可听你这般称呼我,我仍是欢喜的。”他这般说着,声音里确实是颇为感动的。
王晟之究竟怎么了?为何一直这般作态?!穆清辞疑惑不已,于是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他原本不欲开口,因为实在尴尬,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可王晟之便那般一直静静地打量着他,事实上,又不像是在看他,倒像是在通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穆清辞再熟悉不过。
突然之间,他便有些生气了,王晟之凭什么做出这样一副怀念娘亲的样子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真对娘亲用情至深,可明明是他让她吃了好些苦头,更是在京城贵女圈子里丢尽了脸。谁都可以这般念及娘亲,可王晟之不行!
穆清辞想着想着,突然蹙起了眉,眼里有压制不住的厌恶与不耐,他听见自己开了口,说话的声音是冷冽的,显得很是冰冷无情,他说:“你别那样看着我,更别回忆我娘亲。”话说到此处,他定定地看着王晟之,一字一句道,“你不配!”
听到穆清辞这般说,王晟之并不错愕,虽然难免有一丝受伤,可这本就是他该承受的,是他对不起筱娘,对不起穆清辞,他的确不配,不配穆筱那般干净的喜欢。
“清辞,对不起。”王晟之突然这般说道,话语中尽是悔意,他是真心想要悔过的,亦有难以言说的苦衷,有些事,他曾经没办法告诉穆清辞,到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好忌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