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孕的消息传来之时,后宫众妃人心各异,但当张敏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松了一口气,眼下皇后娘娘有孕了,那么她便可以慢慢停了那避子汤,最好皇后娘娘怀的是个小皇子,这般的话,后宫之中也好少一些纷争,陛下也不必为此而忧心!
采月看到了张婕妤脸上明显的喜悦,一时心里竟不知是何滋味,她只是打从心底里觉得婕妤娘娘是配得上陛下的喜欢的,她也是真的处处为陛下着想,绝不让他有丝毫为难!
婕妤娘娘总说,如今她所得到的一切,真的已经足够好了,她真的很感谢陛下!陛下真心敬她宠她,她亦该让他事事顺心。
采月正在自己的心里这般想着的时候,婕妤娘娘的声音倒是传入了她的耳中:“采月,你看看宫中有没有什么适合恭贺皇后娘娘的物件,准备一下吧,等会儿我们便去给皇后娘娘贺喜。”后宫之主有孕,理应众妃恭贺的。
当然,想到了皇后娘娘有喜的这件事,张敏仪不由得便想到了更多,其实,在这后宫之中,皇后娘娘倒并非是第一个有喜之人,当然也不是她自己,而是四妃之一的贤妃。
只可惜,贤妃的孩子终究还是没能保住,至于是“天灾”还是“人祸”,终究是不得而知,总之啊,同她这般的小人物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那一刻,张敏仪无比庆幸当初自己喝避子汤的决定,否则的话,若是最初怀孕的人是她,那么可能死的便不只是她腹中之子,怕是还有她!
若是她死了的话,那陛下一定会很难过的吧!而且今后,真心陪伴陛下的人,怕是没有那么多了!
当然,张敏仪也并非是说这宫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真心对待陛下,她倒也并非是这般自视甚高,她只是觉得一后四妃九嫔中,尤其是一后四妃,也许也会有真心爱慕陛下的人,但是啊,她们身后还有自己的家族,总会在心里均衡利益,时而会左右为难,总有所图。
她们的身上有太多不纯粹的东西,因而感情又怎么可能十分纯粹,就这方面而言,张敏仪觉得自己是胜过她们的,她的身后一无所有,或者说,她的唯一倚仗便是陛下,所以啊,她自会全心全意对待他!
“娘娘,既然皇后娘娘有喜了,那么您的汤药也该停了,该好好调养一下你自己的身子了,娘娘,陛下是很希望同你拥有一个孩子的。”这时候,采月倒是开了口,同张敏仪说了这样一番话。
闻言,张敏仪自然是点了点头,“是,采月,我知晓的。”
“好,那奴婢这便去准备贺礼,娘娘稍稍等奴婢一会儿。”想了想,采月又如此说道。
“好,你去吧。”张敏仪如此应道。
然后,采月便缓缓走了出去,一边儿走着,她一边儿在想,其实,这前朝后宫皆是陛下的,宫里发生的任何事哪里会有陛下不知晓的,因而婕妤娘娘喝避子汤的事情,陛下也知晓的。
采月还记得那一日,陛下派王公公来寻了她,那时候王公公一脸的担忧着急,只对她说了眼下陛下震怒,要她好好回话才是。
听了王公公的话,采月心下一惊,暗自在心里琢磨着近日自己是否犯了什么大错?或者说没能将婕妤娘娘照顾好?或是婕妤娘娘宫中出了什么事?
不过一会儿,她便意识到陛下此番勃然大怒的原因了,想来定然是婕妤娘娘喝避子汤的事情被陛下得知了,所以陛下才会……
一路上,采月忐忑不安到了极点,而后一见到陛下,她便立刻跪下请罪,“陛下,采月有罪,请陛下责罚。”她狠狠地磕了一个头,如此说道。
闻言,阮昭风只是冷冷地看着采月,半响不曾开口说话。采月自然也只能是不语,就这般低着头,不敢抬眸看陛下一眼。
采月照顾了陛下许久,自然知晓陛下是当真生气了,于是她想了想,又道无论如何不能让陛下对婕妤娘娘生气,毕竟啊,婕妤娘娘这般做,既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不让陛下为难啊!
“陛下,婕妤娘娘都是为了您才这般做的!陛下,无论如何,请您不要责罚婕妤娘娘,是奴婢的错,婕妤娘娘对宫中之事知晓得并不多,可奴婢不一样,奴婢已经在宫中伺候了这么多年,还如此不知事,没有阻止婕妤娘娘这般做,是奴婢的不是,请陛下责罚奴婢吧。”
采月倒是说出了这好长的一番话,只希望陛下只责罚她一人便是,千万不要责罚婕妤娘娘,她自然也并不希望陛下和婕妤娘娘之间的感情生变。
说完这番话后,采月便不再继续开口了,她只是低垂着头,静静地等候着陛下对她的发落。
不料,又这般过了一会儿后,她倒是只听见了陛下的一声叹息,然后,陛下颇有些心痛外加无奈的声音便传入了她的耳中,陛下说:“采月,你起来吧!这事,朕知晓了!朕不糊涂,朕知晓她为何会这般做,也知晓你为何会帮着她这般做!”
无非便是在这般的情况下,皇后还无所出,而敏仪她位分不高,因而自然不敢冒这个险,并非是他能不能护住她的问题,是她不愿意成为后宫所有嫔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不愿意他会因为要护住她而费尽了心思,她心心念念的皆是他,他又有何脸面对她生气!
“她其实,不必这般懂事的!”突然之间,采月倒是听见陛下这般说道,“她可以,任性些的。”他想法子让她入了宫,要她陪伴在他身边,绝不是为了让她来受委屈的!
她这般乖巧懂事,为他考虑甚多,他的心里却不是个滋味,“采月,你起来吧!”阮昭风又对采月如此说道。
闻言,听出陛下的气好似消了许多,她便缓缓站起了身来,然后便见了这一室狼藉,那珍贵的瓷瓶碎了一地,陛下的笔墨纸砚也胡乱散了一地,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书册,想来啊,在她来之前,陛下是当真十分生气,竟是到了这般胡乱砸东西的地步,陛下一向温柔,脾气也好,极少会这般的,可见是当真气狠了。
只匆匆几眼采月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再胡乱看,生怕一不小心便会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而被治罪,她可是刚刚才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