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第一次看到,平日伶牙俐齿的苏百晓也有吃瘪的时候。赵贤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发一言。看到她双颊的薄红,赵贤就没有再穷追不舍。
“既然王妃饿了,那就吃饭好了,”他重复刚才的话,没有离开的打算,“白术,多准备一些,我和你姐小姐一起用饭。”
白术的心情也大好,看到小姐和王爷相敬如宾的样子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好,这就去准备,”欢喜的丫头拎着裙子往外跑。
王爷要和自己一起用饭,苏百晓还真是不习惯。原本想拒绝,可是没有等她开口,赵贤就抱起床上的她离开了床。
“哎!要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没有弄清楚状况,还穿着白色寝衣的苏百晓单手抓紧领口,生怕会春光乍泄。
“王爷这是要做什么,男女有别快放我下来!”
棱角分明的俊脸依然没有表情,抱着怀中的柔软来到桌前。“老实在这里坐着,要不就在床上等着我喂你吃饭,”从衣柜拿出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到了这个时候苏百二才明白他抱自己的目的,原来是让她坐在桌前吃饭。话都不说一句,直接将人抱起来。她在心里腹诽赵贤的莽撞,不懂得怜香惜玉。眼神还不断地向他瞟过去。
坐在边上的赵贤,看到了苏百晓近乎鄙夷的目光,觉得好笑又不发作。冷着一张脸凑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几乎要全部挨上,“怎么?想要我喂你吃饭!”
嘴里的气息喷在苏百晓的脸上,瞬间羞红了脸。
“你……”她一时语塞竟然无言以对。
“嗯?”赵贤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嘴角略带笑意。
苏百晓紧了紧披风,不再理会他。
很快白术就端着早饭进了房,放到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小姐,你下来用饭没有问题吗?”苏百晓下床坐在椅子上,有些担心。
你以为我想吗,二话不说就把人抱过来,没有征求同意真是失礼。狠狠剜了身旁慢条斯理端饭的男人,没有半分的愧疚。心安理得的夹着盘子里的菜,那双筷子在他修长的手指简直是一种欣赏。
“想吃我碗里的,”他将手中的碗递到苏百晓的面前。“不吃,我就喂你吃。”
眉目清隽的侧脸,淡淡开口。没有看她就能察觉出对方的眼神,简直是长了后眼。话语里没有半分的关心,冷冰冰的像是在命令。
苏百晓心里算是和赵贤杠上了,根本没有接他手中的碗。端起眼前的空碗,拿起筷子伸手加菜。许是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口筷子随她的吃痛声落下。
“嘶……”
快速反应的赵贤将碗放下,起身就要查看她的伤口。刚把披风扯下之后,刚露出白色的寝衣伸出的手指在最后一刻,收住了手。受伤的时候帮她检查伤口,实属无奈,现在她清醒了,更应该注意分寸。
“白术,过来看看你家小姐的伤口是否裂开了!”眉头紧蹙听得出极力隐忍着愤怒的克制,说完之后就背过身去,命令身边的白术上前查看。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白术站在旁边,看着王爷收回去的手,不明白是难为情还是不敢,说不出的尴尬。听到王爷的命令,本能的赶紧上前替小姐查看。
掀起白色寝衣露出雪白的肌肤,伤口覆着的纱布并没有新的血液渗出。从新合上帮小姐穿好衣服,走到王爷身后才敢复命。
“王爷,伤口并无大碍。”
伤口没有裂开,紧张的神经放松许多。转过身看着桌旁坐着的人,眉宇间的纠缠并没有舒展。
苏百晓此时伤口的牵动,让她暂时不敢动。更不敢伸手去拿桌上的碗,盯着盘中的菜直咽口水。从昨天到现在除了昨晚的一点薄粥,到现在都没有进食,确实是饿了。
阴沉的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在饭菜间流转,轻轻移到她的身边端起碗,夹起碗中的饭送到她的嘴边。
“我喂你!”
刚才的逞强牵动了伤口,苏百晓已经没有了反对的理由。顺从的吃进嘴边的饭,细细的嚼着。吃一口接着送一口,从一开始不太流畅喂饭的动作,夹起的饭时不时掉下来,到最后越来越流畅的动作。
一旁静静看着的白术看到他们相敬如宾的样子,悄悄退了出去。小姐和王爷很相配,需要这样独处的机会。
将碗中的饭一点点送进她的嘴里,吃完的空碗让赵贤看着很满意。阴沉的一张脸终于有了拨开云雾见太阳的时候,扬起的微笑灿烂如光。
“你休息会,我要去皇宫一趟,熟悉一下丧礼的流程。”清隽的男人起身,临走之前向她通报了自己的去向。
赵贤的去向没有必要和苏百晓通报,可是忍不住还是告诉了她。
“好,王爷进宫可要小心!”神情有些紧张的苏百晓,在王爷准备起身的时候不忘叮嘱。
离开苏园前往皇宫,无异于往圈套里钻。皇宫有太子的人把守,王爷的兵马大部分都在昌和城。所谓手无兵权,又无依靠。王爷去皇宫简直就是任人宰割,没有还手的余地。
冰封的五官渐渐融化,看出苏百晓的担忧,“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眉宇间是不容置疑的自信,看样子王爷另有打算。
回到京城,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六王。上次和六王爷打了个时间差,没有看到。今天可不能再错过,也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锐风跟随王爷一起去了皇宫,没有苏百晓跟随,二人骑马一起进宫。
这是离正是丧礼开始前的最后一次进宫。需要熟悉典制和流程,到了真正丧礼的时候不会盲目错乱。
等赵贤来到宫中的时候,其他的重要大臣都还没有来到。偌大的大殿内,只有先一步赶到的六王爷赵启在殿内。他是丧礼主持的正使,掌管整个丧礼的所有事宜。
“兄弟,是你来了,快快让哥哥看看,”六王见来人是赵贤,赶忙从殿上走下来对他寒暄。“我们多年不见了,你一向可好啊!”拉过他的手放在满布皱褶的手中,有些激动。
六王爷比赵贤要大出很多,两个人站在一起好比是父亲与儿子的年纪。其实赵贤和太子的年龄相当,只比太子大上几岁,年轻清隽的脸庞和皱纹横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兄弟可算是回来了,圣上已经西去,你我兄弟生前都不曾相聚,没想到再相聚就是来送他的最后一程,”六王说的激动,情绪难以控制竟然呜咽了起来。
对于赵贤来说,根本没有兄弟的概念。他小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父亲发往了苦寒偏远之地,和自己的其他兄弟本是异母所生,何谈兄弟之情。可是六王爷拉着自己话兄弟情,又不好当年反驳,该有的兄弟之情还需要走走过场。
“六哥不必过分悲伤,你我可以来送圣上一程也算是我们没有白做兄弟一场,丧礼还要哥哥主持,保重!”赵贤打着官腔,没有半分的情绪也没有六王爷浮夸的表情。
六王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湿润的眼角,一脸愁容的看向赵贤,“兄弟说的极是,我们兄弟相聚不易,这次回来你就不要走了,朝廷哦需要你出来主持大局!”
果然是老狐狸,动情的哭戏演完就迫不及待的进入正题。你是有多心急,还想来测试赵贤。
早就知道六王没有安好心,却没有想到他这么着急,看来太子对他也没少加火不然不会这么不合时宜的开口。
赵贤一抹无奈的淡笑看向六王,“先帝尸骨未寒我痛心棘手,生不能为皇兄辅佐献力,现在也只有来到他的面前为他上一柱香。”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朝天作揖。
“至于主持朝廷的大局,六哥谬赞了就不要拿我开玩笑。自己有几斤几两,又怎敢谈得上主持大局!”轻浮不屑的一瞥,满脸的不在乎。
六王爷低头浅笑,拇指和食指不断的揉搓。这是他习惯的小动作,每次有什么计谋的时候总会忍不住。
“兄弟过谦了,谁人不知道你小赵王年轻有为,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出来主持还不是早晚的事,所谓民心所向嘛!”六王拍着赵贤的肩膀,锋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老狐狸终于是露出了尾巴,无非是忌惮他战功显赫手握重兵。
“民心所向?那太子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所谓民心所向,”赵贤直接将话踢了回去,一脸的轻蔑,“难道不是吗,六哥?嗯?”
赵贤的话直接戳中六王爷的心窝子,摆明就是说给他听。赵启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立刻发作,脸上的尴尬立刻逝去。转而从新换上一副忠烈大义的凝重,语气慷慨。
“太子当然是我朝的大统人选,若是才德当然是我朝之大幸。不说了,你我兄弟好不容易相见,还是好好叙旧的好,不说这些烦心的事。”在赵贤这里没有没占到太多便宜,六王转移话题不再朝廷之事上,伸手示意他往边上的椅子上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