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没有想到他这次对赵怀的不上心,却给自己挖了个坑跳。用不了多久,自己种下的苦果,还要让他自己来还。
苏园内,苏百晓和白术在享受着下午时光。刚来到园子,没有好好一览院中的景色就去了皇宫,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不曾想自己受了伤。看着小姐在屋子里实在憋闷,白术就将她扶出了屋内。
阳光正好,没有午时的毒辣。偏西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苏百晓就坐在屋外的回廊上。头倚靠在门框上,双目微闭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微风不时拂过,吹起披在身后的发丝,悠闲自在。
察觉到身后有人,坐在身旁的白术赶忙起身,想要行礼的时候,却被身后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禁声的人制止。没有吭声,会意之后悄悄离开。
倚靠在门边的苏百晓脸色虽然没有恢复但原来的红润,却比离开的时候面色要好的多。不禁唇上有了颜色,两颊也红润不少。看到她能出来活动,赵贤看着她不自觉的笑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听着呼吸均匀发出的浅浅声响,就觉得心里很安慰。静静的盯着苏百晓看,仿佛是在看稀世珍宝。
饱满的额头,笔挺的鼻子,尖尖的下巴玲珑而精致。黛眉如柳,长睫弯曲卷翘睁开眼时如蝴蝶蹁跹,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娇小的身材寝衣之下都难以掩饰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双手交叠放在交叠而卧的长腿之上,红色的蔻丹衬得雪白如葱的手指更加纤细。
赤脚的双足没有任何遮盖,虽是夏季可毕竟身子尚未康复。担心她会着凉,赵贤将身上的长袍脱下,轻轻盖她的身上。而他自己则着一件白色中衣,安静的守在苏百晓的身边。
长廊上两个嫡仙的人,一个斜倚门框侧卧,一个静静坐在一旁守护。远远看去仿佛是多年的夫妻,相敬如宾默默守护的图。或许在赵贤的心里,他就是渴望着朴实而平淡的生活,然而生在帝王家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午后阳光的照耀下,苏百晓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熟悉的紫檀香时不时的飘来,浅浅的味道带着温暖不断撩拨着她。睡意渐去,意识不断清醒。周围的风声吹过,也变得清晰许多,缓缓睁开眼睛,一袭紫色模糊印入眼帘。
待视线清楚之后,才发现身上原来多了件紫色长袍。顺着长袍放眼过去,就对上了那双冰寒却热切的双眸,“你醒了!”
只穿了件白色中衣的赵贤,正冲着自己微微的笑。逆光之下的他,显得随和而温暖。
“嗯!醒了,多谢王爷的衣服,”苏百晓谢过之后,想将身上的长衫还给他。
赵贤倾身将衣服从新盖到她的身上,不忘将那双赤足盖好,“你身子弱,还是盖着吧!”话语里多了几分宠溺,很享受为她加上自己衣服的感觉。仿佛是给她贴上了自己的标签,划归一人所有。
王爷的好意,苏百晓也不好拒绝。盖着淡紫色长衫,调整了一下姿势,后背靠在了门框上,看向对面的赵贤。
“王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看着紫色的长袍,苏百晓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一直没有机会说。
身穿白色中衣的赵贤,没有她发犹豫。双手覆于脑后枕着,双腿放到了长廊的下面,身子向后倒躺在地板上,“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苏百晓倒也轻松不少,双臂搭在微微屈起的腿上看着躺着的男人,“你为什么喜欢穿紫色衣服?不觉得和你的年纪不符吗?”
对于苏百晓的好奇,俊郎的男人只是轻轻一笑。侧身支起下巴,看向她,“很不合适吗?”
“……倒也不是,只是其他颜色的衣服为什么不穿呢?平日你都是黑色,灰色,要么就是紫色,从来不曾见过其他颜色。”
“呵呵,”轻声笑了一声之后,又躺了回去,“你观察的很仔细!只是穿这些颜色的衣服,才能服众。上战场的时候即便是留了血,也不会被将士们看到,才能鼓舞士气打败敌人。”
因为赵贤平躺在地上,自己和他有一段距离。根本无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更不能从他一惯冷淡的言语里,体会他说这话时候的心情。
听着他说,苏百晓只觉得一阵悲凉。不想被人发现弱点,就一直一副冷淡的模样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忘记了笑容,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尽量隐藏。
她头埋进了双臂之中,只留出一双眼睛的缝隙,可以看到地上的男人。“你,一定很孤独吧!……”
孤独?这两个字仿佛是一把刀,一下子刺到了赵贤的心窝子。一惯性格冷淡的男人听到孤独时,不禁颤抖快速翻了个身掩饰内心的不平静。
一个人来到西北,没有父皇没有母后。像荒漠上的一棵草,根本没有人关心他的生死,孤伶伶的靠着自己一个人到现在。没有这份孤独,恐怕也难以生存。
“还好……”
侧身背对苏百晓,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双目紧闭,幼时的凄苦无助不断的出现在眼前,一幕幕像是在揭他的伤疤。
背后忽然传递过来一阵温暖,刚才痛苦的回忆被身后的柔软融化。细白如葱的手指,绕过肩膀将他抱住,“一切都会过去!”
再铁血的汉子也经不住痛苦回忆的温柔,一惯情绪掌控自如的男人也有失控的一刻。战场经历生死,血溅沙场都不曾温热的眼角,竟然无法控制那抹冰凉。赵贤转身一把抱住身后的苏百晓,将她抱入怀中。
“我就静静的抱着你,一会儿,就一会……”
赵贤将苏百晓抱入怀中,没有之前的反抗。双手覆于他的身后,放在他的腰间。静静的被他搂在怀中,希望可以安慰他那颗藏着所有情绪的心。
等苏百晓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本是下午的时刻,等醒过来的时候转眼已经黄昏日暮。
起身在屋内找寻,却没有发现赵贤的踪影。明明是想安慰他,却不曾想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中睡着了。不过也好,省得两个人尴尬。
“你醒了?”
说曹操曹操到,背后真的不能念叨人。重新穿上紫色长袍的赵贤,端着不知乘着什么东西的托盘进了卧室。
“嗯,醒了。”刚才的一幕还停留在苏百晓的脑海,见到赵贤的那一刻,还是有些羞涩难为情。
王爷倒是很坦然,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托盘中的小碗端到了她的面前,“这是厨房炖的燕窝,对伤口恢复很好,趁热吃。”
既然他没有计较,苏百晓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刚才的羞涩顿时不见了踪影,结果他手中的碗,细细的品尝起来。许是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胃口也跟着好了。没有一会的功夫,碗就见了底。
“要是觉得好,每天都会让厨房给你送过来!”
接过空碗,赵贤心里满意。转身的一瞬间苏百晓竟然看到了他久违的笑容,简直有些难以置信。冰封的五官也有融化的一天,仿佛是她的错觉。
“多谢王爷费心,”对于赵贤的关心,苏百晓还是接受了。不然他也会想其他的办法迫使接受,与其这样不如接受好意。
“你好好修养,后天我可能不会在苏园里,下人会听从你的调遣。”背着身子的赵贤没有回头,低沉的声音淡淡开腔嘱咐。
苏百晓不明白他还要去哪里,昌和城远在西北,即便有事也用不着着急回去。况且还有托木都为王爷盯着,更不用他急着回去。
她忽然想起,他们回京城已经有几日了。先皇丧礼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了出殡的时间。
“是不是先皇要出殡,可是也用不着连着好几天……”小声在嘴里嘀咕,估摸着日子掐算。“王爷究竟严肃哪里?”
赵贤没有想到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单从日子就能算出要做什么。一种欣慰同时还有几分自豪的喜悦,扬起在眉梢。
“还真是不错,没有看错人。确实是先皇要出殡,不过去容易,回来可能需要些日子。”他转身面对苏百晓,漆黑的双眸微微紧眯,露出危险的锋芒。
“我从礼部回来,原本想了解丧礼流程,不想却发现了异样……”
那时赵贤刚从皇宫出来,和锐风一起骑马到了礼部。原本想找到礼部管事的,可不曾想一年前接待的人居然一个都没有看到。
虽然离开京城一年的光景,可是也没有听说礼部的所有人都换掉了。多番打听之后才得知,礼部尚书最近刚刚被暂时调走,至于去向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他也命锐风前去尚书家里打听,才得知也就是先皇驾崩之后没多久,被太子的一道口谕调到了皇陵,暂时安排去了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