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毒药非得有一个去处,那就进到她的肚子里了。
赵贤饮茶正尽兴,也没有观察到嘠黎公主的变化,嘠黎公主晃动了一下杯子,白色的粉末状药粉立刻就和茶水融为一体,看不到丝毫的不妥。
赵贤一下子从嘠黎公主手里接过那杯水,“朕实在是太渴了。”嘠黎公主吓得立刻把赵贤手中的杯子打碎,以防他喝进肚子里。
赵贤看着嘠黎公主,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上,臣妾不小心把杯子给碰掉了,来,臣妾再给你倒一杯茶水。”嘠黎公主说着,便又为赵贤倒了杯茶水,好在赵贤没有丝毫察觉。很快就要到约定的第三日了,嘠黎公主越来越感觉到身体不适,不过她仍然坚持下来陪着赵贤,那日黄昏,嘠黎公主和赵贤坐在后花园的小亭子里饮酒闲聊,趁着赵贤不注意,嘠黎公主把那药粉倒入酒中,赵贤已经喝得有些昏昏沉沉,但是他还是从嘠黎公主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不妥。
“皇上,臣妾对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感激不尽,干了这杯酒,你我来日还是夫妻。”
什么来日,赵贤的脑袋昏昏沉沉,听到嘠黎公主这么说,他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他想要去阻止,却发现连手都抬不起来。
原来是嘎黎公主提前往赵贤的酒里下了迷魂药,让赵贤无法动弹,嘎黎公主深情地看着赵贤,眼眶里藏满了泪珠。
皇上,我要离开你了,你要好好的,她拿着酒,赵贤看着她。
“皇上,百晓没有死,她一直好好的在清心庵里当尼姑,之前的传言都是臣妾为了得到你的宠爱故意编造出来的,皇上,臣妾走了,愿你能活的好好的。”嘎黎公主紧紧地拽住赵贤的手,内心十分不舍,却由不得她。
毒药的药效已经开始发挥,她的嘴片开始变白,嘴里开始冒白沫。
赵贤的眼睛整的大大的看着嘎黎公主,他心里有万分的不舍,但是话到嘴边,他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力气,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用尽浑身力气,抓住嘎黎公主的手“不要,离开,朕。”
没有力气的他说起话来都是断断续续。
嘎黎公主的眼泪一颗颗流下,嘴里的白沫变成了鲜红的血液,她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眼神停留在赵贤身上看了许久,再次离开,赵贤也没有了任何力气再去看她。
终于,嘎黎公主倒下,血流的哪都是,赵贤也同时倒下,只不过两个人倒下的性质不同。
嘎黎公主是永远的倒下了,而赵贤只是暂时的昏厥。
“嘎黎,嘎黎。”
次日,赵贤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嘎黎公主。
“皇上,嘎黎公主她,吃了毒药,中毒身亡。”一旁的婢女弯下腰,不敢抬头看赵贤。
她好好的怎么会吃毒药,赵贤捶胸顿足,不理解嘎黎公主的做法。
“皇上,这是嘎黎公主留给你的信。”
婢女递给赵贤嘎黎公主生前写好的信,赵贤颤颤巍巍的接过那封信,擦了擦眼睛。
“皇上,原谅臣妾,没有告诉你就先走了,有人想要加害于你,让我把毒药给你下到酒中,我哪里舍得,所以干脆自己把毒药喝下去,臣妾愿此别离是有用处的,愿皇上日后做事加倍小心,注意身体,最后,去清心庵找百晓吧,她在那儿等你。”赵贤合下那封信,庄重的走了出来。
“传圣旨,给嘎黎公主下葬!”
“皇上,嘎黎公主生前没有加封,所以,下葬是可以,只是,不能葬在这皇陵里。”
赵贤把拳头重重地打在一旁的立柱上,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真是失败透顶。
赵贤扭过头交代:“不葬在皇陵,那葬礼要隆重,按照以往皇后的规格对待。”
“嗻――”
就这样,嘎黎公主,一个来自大西北的善良的公主,十四岁,和亲嫁给赵贤;十五岁,在宫中煎熬;十六岁,为了赵贤,服药离去。
她来的时候叫嘎黎公主,没有封,没有举行仪式,没有向祖宗磕头,是“三无”人员。就这样悄然离开。
赵贤骑上马,朝着那龙首山上的清心庵扬长而去,一路奔波,到了清心庵门外。
“百晓,给朕出来!”
赵贤这次没有询问老方丈或者其他人,直接在清心庵外喊她。
潜心念经的百晓本来已经把这俗世都忘记了,她努力的想忘了世间所有痛苦和欢乐。
可这时听到赵贤的声音,她的心头还是一颤,说不出来是生气还是开心,赵贤来找她了,对,是找她,没有忘记她,没有抛弃她。
苏百晓不再像以前那样犹豫再三不肯出来,她直接推开门跑了出去,跑到清心庵门口,她和赵贤之间只隔着一道门槛,却觉得那道门槛如同一道无法衡量逾越的鸿沟,跨过时间和空间,跨过缘分和误解,让他们再次相遇。
“赵贤。”
苏百晓看着赵贤,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她伸开手,想要跑过去拥抱赵贤。赵贤打开双臂,迎接苏百晓。
苏百晓飞快的跑过去,身上的袈裟随着风飘逸,她跑到赵贤面前,一头扎进赵贤怀里,为了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百晓,朕好想你。”
赵贤抹着苏百晓那剃光了的头,百晓在他的怀里不断的啜泣。
“皇上,我的头发剃光了。”
她抹着光秃秃的透顶,不好意思的看着赵贤,生怕赵贤嫌弃她。
“没事,剃光了就再长,总有一日会长出来。”
苏百晓紧紧地抱住赵贤,眼下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比赵贤更能给她安全感。
坐在马上,一路飞奔,赵贤把她带回宫中。
苏百晓看到那熟悉的宫殿,心里满是欢喜,曾经厌恶的皇城,我回来了。
“额娘。皇额娘。”
小皇子大老远的就看到了赵贤和苏百晓,飞奔过去,苏百晓跳下马,把小皇子抱起来,紧紧地贴着他的脸,热泪盈眶。
夕阳西下,一片金光洒在皇城,幸福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天华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