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她分明听见了程母进医院的事情，却没有任何反应，完全已经将上一世程家人的养育之恩抛在了脑后，真是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程母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身上打着石膏有些局促地坐在那儿，程父在旁边陪着她打针。
“我都说了别喊小雨过来，她还要上课呢。”程母见我来了，埋怨着旁边的程父。
“妈，你怎么好端端的在家里昏了过去，有没有彻底做个检查。”我担心地走上前检查她身上是否还有哪里受了伤。
“没事，我就是有点头晕，年纪大了毛病多。”程母连连摆手，程父也在旁边催促着我赶紧回学校。
他们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干脆去找了医生，从医生那里得知程母是轻度的安眠药中毒，她早上吃了家里剩了大半盒的点心，结果摄入了过量安眠药中毒。
我死死地攥紧拳。
她吃的那盒点心正是之前程父值班的时候，闺蜜假惺惺地去探班送给他的糕点，也是那一夜程父值夜班睡着，导致厂房的设备遭到破坏。
糕点里下了药，他们猜到了是莫千寻搞的鬼，虽不知道原因，但我们一家人根本无法对抗莫家集团的千金。难怪老两口不想让我知道为什么程母会安眠药中毒。
我本想安安稳稳地度过学生时代，弥补上一世的遗憾，但闺蜜偏偏不安生，看来她受的罪不足以让她老老实实地做一位看上去尊贵荣耀的小公主。
当天晚上，我来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莫家，敲响了大门。
“我是千寻的好朋友，请问她在家吗？”我礼貌地问道。
闺蜜兴高采烈地出来迎接我，带着我逛遍了这别墅的每一处，向我展示她优渥的生活。
“家里来客人了吗？”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陶雯倩比我记忆里的模样更年轻了些，乍一看去是个让人挪不开眼睛的大美人。
“陶阿姨。”闺蜜明显老实了不少，声音都低了几分。
陶雯倩友好地朝着我们走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千寻带朋友来家里做客，赵姐，给孩子切点水果啊。”
她果然还是很喜欢做出一副热情好客，端庄贤惠的模样。
上一世我也被她这副伪善的皮囊迷惑过，直到她在人后卸下面具，用极尽恶毒的话辱骂我，用莫须有的理由把我关在没有一丝光亮的地下室处罚我，一关就是一整天。
她不敢让我身上有伤，却有无数的法子折磨我。
从闺蜜那下意识躲避的举动，我知道陶雯倩将这些都使在了闺蜜身上，但我毫不同情她。
这只是她想成为我的小小的代价之一。
闺蜜终于应付完了陶雯倩虚伪的关切，再面对我时已经没有了向我炫耀她体面生活的心思。
“小雨，我今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没有？”
我知道她没有能力反抗莫家，只能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我的身上。
“我……我有点想拉肚子。”我哭丧着脸哆嗦着对她说道。
她愣了一下，接着无比轻蔑地白了我一眼：“上不了台面的丧家犬。去吧去吧，卫生间我刚才指给你了，去佣人的卫生间，别走错了。”
接着闺蜜便不再搭理我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掏出手机摆弄了起来。
我转过身，亦是朝着她刚才指给我的方向走去。
这座房子我比她生活得还要久，我知道的地方，她不一定知道。
我轻车熟路地摸进二楼走廊尽头的小房间，在房内的一张巨大书桌里找到了莫家最隐蔽最肮脏不堪的秘密。
等我再折回来找闺蜜的时候，她生怕我身上沾了什么味道，捂着鼻子不让我靠近。
“千寻，我想好了，你把今天说的那两个人的联系方式都给我吧，我需要那笔钱，不然我连书都没有办法继续念了。”看着我终于屈服于命运的模样，闺蜜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闺蜜没等到我去裸贷，程父的事情就解决了。
集团直接插手这件事，很快通过厂子周边的道路监控抓到了当晚搞破坏的人，直接对其追责。
找到了始作俑者，对程父只是象征性地罚了两个月的工资也就作罢。
但这件事之后，程父还是从厂子里辞职跟着一个在海城认识的老师傅去学木工。老师傅觉得他踏实肯干，他也不想再和莫家扯上关系。
学期还没结束，就听到了闺蜜要出国留学的消息。
对此我毫不意外，因为我和莫城做了笔交易，保全了程家。
我手里有他的把柄，他不能奈我何，只能将得罪了我的闺蜜送出国。
这一切，闺蜜都是不知情的。
班级里全是羡慕她的。
我满脸遗憾地问她：“之前怎么没听说你要出国？”
她烦躁地把教科书撕得稀巴烂。
“我爸非要让我出国读书，说国内的教育环境不行。我是莫家的独生女，未来莫家的产业都要我继承，肯定要去国外受教育才配得上我的身份。”
人死了，嘴还是硬的。我不得不佩服她的这点本事，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要在我面前保持无忧无虑的富家千金人设。
“等我在国外的学业结束就会回来，我要当大明星呢。”闺蜜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重重点了点头：“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我不是什么高智商的天才，高中三年的学习生活着实是折磨人，好在我没辜负自己的辛苦付出，考上了一所相当不错的985大学的王牌专业。
整个四年时间都忙于学习考证以及做家教兼职赚钱，到了大四那一年攒了笔不小的积蓄。
程母也是在这一年得了乳腺癌，幸好我每年都带着她去做体检，所以发现时还是早期的病症。
上一世的她也是在这一年得了病，当时的我随手就能掏出医药费来帮朋友的母亲，但这一世每一分钱都要靠自己赚来。但我不觉得生活艰难，反而充满期待。
闺蜜也是在这个时候回了国。
她这些年始终跟我保持联系，手机里间歇性地向我分享她的精彩生活。
她回国是为了参加一档选秀综艺，莫家是这档综艺的最大赞助商，闺蜜说莫家已经给她买好了出道位。
我跟她说：“我妈得了乳腺癌。”
她愣了一下，随即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高傲地问道：“你想要借多少钱？”
“医药费现在还够用。”
闺蜜听我这么说，漫不经心道：“看来程叔叔这几年干体力活倒是赚了不少钱。”
见我没有搭话，她直接向我抛出橄榄枝：“我准备进军娱乐圈，你也快大学毕业了，要不要来当我的经纪人？”
“行啊。”我一口应下。
果然她一点都没变，那我就放心了。
上一世我是靠着拍摄一部又一部的电视剧，花大量时间打磨自己的演技才逐渐在娱乐圈崭露头角。
闺蜜选择了更快的方式，通过这档大爆的综艺选秀作为她成为明星的第一步，莫氏集团的千金勇闯娱乐圈，业务能力一般都是靠着钞能力成功出圈。
凭借着这样的人设竟然也让她小火了起来，黑红也是红。
“千寻姐天生就是吃娱乐圈这碗饭的人，这档综艺已经好几季都没扑腾出什么水花，偏偏今年爆了，又让你赶上了。”公司的庆功宴上，一个小助理拍着闺蜜的马屁。
“还有咱们经纪人小雨姐也功不可没，不愧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在综艺播出期间小雨姐每一次做出的营销决策都非常有效。”我本来在低头吃东西，另一个工作人员突然也夸起了我。
“而且你们俩还是认识了许多年的好朋友吧，女孩子的友谊也太棒啦！”
众人七嘴八舌，闺蜜的表情变得不怎么好看。
“我们是从小就认识，小雨家里穷，在学校的时候人缘也不好，好不容易考上了个不错的学校但是不好就业，所以我拉了她一把。小雨，是吧？”闺蜜幽幽地问道。
“是。”我没有反驳，微微一笑继续低头吃我的东西。
周围的人没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劲，大家都习惯了她说话喜欢拉踩人。
“小雨，我知道你打心里嫉妒我，可是没办法，我们的出身决定了命运。你妈妈的病还需要很多钱治疗吧？你好好做我的一条狗，我不会亏待你的。”闺蜜压低声音在我耳畔轻笑道。
我只是轻声回答她：“我会让你红的。”
就像我上一世那样成为受人追捧的当红明星。
靠着我对娱乐圈足够熟悉，再加上莫家也舍得在闺蜜身上砸钱，我很轻易地就把她捧红，即使她除了漂亮的脸以外没有任何的实力。
迅速走红的闺蜜，在成功拿到最佳新人奖的当天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我，以及另一件喜讯：“小雨，我订婚了，和那个学霸男神陆铭。我跟他可是门当户对，而且他还筹划着想要帮我开一家自己的工作室。”
我怎么会不认识陆铭，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混蛋。
“如果你现在离开公司，除了高额的违约金以外，公司刚刚给你争取的许多好资源你也都带不走。”我苦口婆心地说道。
但是按照闺蜜的性格，我越是劝阻她，她越会跟我唱反调。
“我缺那点钱吗？”电话那头传来闺蜜不耐烦的嘲讽。
脱离公司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闺蜜愈发地喜欢差遣我做更多的事情，甚至大半夜让我去给她和陆铭买BYT。
陆铭本来就是道貌岸然的花心渣男，乐得看闺蜜发癫，甚至我把套子给他们送来时闺蜜在洗澡，陆铭还若有似无地挑逗我。
“陆先生，我是千寻的好朋友，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我义正严词地推开他。
陆铭玩味地笑了笑：“只有你觉得自己是她的好朋友，你可能不知道她在背后是怎么说你的。”
我当然知道，她当面都不避讳对我的冷嘲热讽，何况背地里。
“我知道你忍受着千寻的脾气不过是为了钱。我也给你钱，你可以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吗？”陆铭露出他迷人的笑容。
好在这时闺蜜裹着浴巾走了出来：“是小雨来了吗？”
“来了。”我避开陆铭，把他们要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就离开了。
想到上一世陆铭为了巴结大佬获得好的资源，直接给我下了药将我送到一个年纪比他爹还要老的糟老头子的床上，我对这个男人简直生理性厌恶。
这次该轮到闺蜜了，算算日子就快到了。
一大早我就坐在酒店的大堂坐着，果然看见闺蜜狼狈地裹着昨天晚上参加酒会时的那身礼服，面容憔悴地跑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闺蜜看见我迎着她站起身，有些害怕。
我能体会她的心情，被自己深爱的未婚夫欺骗，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身边躺着一个又老又丑的糟老头子，而且昨晚的一切都被陆铭提前放在酒店里的摄像头录了下来。
“是陆铭让我来接你的。”我假意关切地上前去扶她。
闺蜜整个人木讷地被我拉着往外走，我余光瞥见了不远处架着摄像机的狗仔已经蹲在那里多时了。
一大早就来酒店等着的我，怎么能不喊上这些狗仔来一起陪着呢。
闺蜜上了车，让我直接开车去陆铭家。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他们两个人渣互撕。
果然闺蜜前脚刚进门，就开始跟陆铭吵了起来，她的言语间全然没有了昔日面对陆铭时假意维持的名媛形象，宛如一个站街泼妇。
陆铭也急了，直接扯起她的头发就朝着旁边的墙壁撞了上去。
“啊！”闺蜜嚎啕大哭起来。
我怕清早他们打架扰了民，连忙贴心地关上了门，小心翼翼地站在玄关处一言不发。
“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告诉我爸，让他停止跟你的合作。我还要退婚！你这个贱男人，我是你的未婚妻，糟蹋了我的清白，不也是给你自己戴绿帽子吗！”
“莫叔叔可不会舍得跟我停止合作，你们莫家的账户里有多少资产等着我的娱乐公司给洗白，你不会不清楚吧？”陆铭边说着，拿过手机播放了其中的视频。
手机中隐约传来一个老男人哼哧哼哧的声音，闺蜜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再次尖叫起来。
这一幕幕，我可太熟悉了。即便如今是旁观者，也令我全身血液凝固，胃里一阵阵的翻腾作呕。
直到陆铭的目光森然地看向我，我斩钉截铁说道：“我什么都不会说。”
闺蜜成了大佬的玩物。
那一段视频，足以成为扼住她喉咙的手，让她任由陆铭的摆布。
她在娱乐圈里越是当红，在这场权色交易里越受到青睐。
这也是我如此拼命将她捧红的原因，她那么愿意成为我，就也要好好尝尝这种滋味。
时至今日，她也如当年的我一样被架在了高处，寸步难行。
网上时不时会爆出有关她的一些负面新闻，耍大牌、不敬业、业务水平一直没有精进，这些都靠着水军被冲散。
直到她大清早从酒店大门走出来的偷拍照被发了出来，闺蜜歇斯底里地咒骂着，让工作室立刻联系那群狗仔，希望能够像往常一样迅速把黑料撤掉。
然而对方的回答却是：爆料这件事的背后金主支付的酬劳是笔天文数字，而且是他们也得罪不起的大咖。
“是不是刚从国外回来的赵妍？”我问道。
赵妍是业内大佬，只不过很早就移民去了国外一直混国际圈，去年突然回国发展。
她不是一个举止高调的人，但绝对是个不好惹的人。
然而闺蜜根本不把人家放在眼里，直接靠着和某大佬的一夜，把本是赵妍在国内复出的一部电影给截胡了。
“那个老女人。”闺蜜咬牙切齿地说道，接着拿起手机扭过头进了屋不知是去搬哪个救兵了。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我玩味地拿起手机看着那些偷拍的照片，几乎每一张上都有狼狈的闺蜜，和一脸云淡风轻的我。
莫家安排了闺蜜和赵妍的饭局，莫城亲自坐镇主持。
本来这种场合，闺蜜从来不会带上我，但她实在是四面楚歌有些慌乱了，只得拉上我一起。
我打扮得清汤寡水，陪她一起出席了这场饭局。
莫城看到我时，眼底掠过一抹骇然。
但不愧是做事沉稳的他，随即就平复了他的心情，只是淡淡说道：“千寻，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把身边的朋友带到我们的家事里吗。”
“爸，小雨不是外人，她一直是我的经纪人。”闺蜜说道。
莫城很是惊讶，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眉头不受控制地拧起。
我熟悉莫城的行事作风，他自私傲慢，觉得一切都会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也是个无比冷血的人，子女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达成自己目的的工具。
比如当年去福利院找回自己和原配的亲生女儿，不过是因为他有几个情人都偷偷怀了私生子，妄图逼宫上位。
而他名义上的正牌现任妻子陶雯倩秉持着夫妻各玩各的，但是自己的正宫地位不可以被威胁。
所以莫城才去福利院把前任妻子的孩子领了回来，让陶雯倩养着，对外看去就是一个稳固的家庭，莫城也赚了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名声。
但他的孩子那么多，他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哪个女儿的经纪人是谁。
“程千雨是吧，好有本事的丫头。”他说了一句除了我们两个人，谁都听不懂的话。
说话间赵妍也来了，众人便纷纷落座。
有莫城在，赵妍也很给面子，众人绝口不提网上那些黑料的事情，但莫城句句都在点明希望能与赵妍和解，为此莫家也愿意付出相应代价。
赵妍一直未作出明确答复，她摆出的姿态让人摸不着头脑，直到她起身去了洗手间，闺蜜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爸，为什么要怕那个老女人。她出那么多钱摆明了就是要毁了我，那我们就出更多的钱把她赶出去不就好了。”
“千寻。”莫城想要制止她。
今天的宴席除了赵妍，还有一些莫家极有身份的亲戚长辈，以及和千寻有过身体的深层次交流的大佬，所以她说话也口无遮拦。
“她早都已经过气了，在国外扑腾了几年看国内有钱赚，舔着一张老脸皮又回来，现在可不是她的天下了……”
就在闺蜜骂得痛快时，赵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静静看着她。
莫城一拍桌子想要提醒这个蠢货闭嘴的时候，我已经轻轻捅了捅闺蜜的胳膊：“赵妍就在门口。”
闺蜜顿时噤声不语。
“今天这顿饭，我可能吃不下了，感谢莫家的隆重邀请，各位慢用。”赵妍说罢，不给屋内人反应的机会，直接扭头离开。
刚才闺蜜骂得实在难听，在座的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时之间不知该由谁追去道歉。
在这短暂的几秒钟后，我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赵女士。”我走出酒店门口的时候，赵妍已经坐在了车里。
她抬起眼皮冷冷地看我一眼，轻声道：“是你让那些狗仔联系我来接手这摊子黑料的吧？”
我浅浅一笑：“我知道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你怎么就如此笃定我会出手？”她的目光幽深，仿佛想要看穿我内心在想些什么。
“因为从莫千寻入手，或许能让莫家和陆家元气大伤，您怎么会拒绝这么好的机会？”我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她还是微微一滞，略带警惕地问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您是个心狠手辣，办事利落，但却黑白分明，很讲道义的人。”
“哈哈哈，真是一个有趣的小丫头。”她身子微微向车背依靠，终于放松了些警惕，对着司机轻轻说了句：“开车。”
看着她的车子扬长而去，我长叹了口气。
上一世我好不容易得知她背后的财团是莫家的死敌，国内市场一直被莫家占据半壁江山，从而也限制了赵妍在国内的发展。得知此事后，我迅速与她达成了合作，可惜什么都没来得及。
还好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在闺蜜丢了好几个代言和电影之后，黑料风波总算是平息了下来，毕竟网友的记忆都是短暂的，不论多劲爆的八卦，一段时间过去就会被遗忘。
而闺蜜也在这时决定开除掉我。
“我也不想，但我爸说你是个不合格的经纪人。”闺蜜假惺惺地说道。
我料到了莫城会这么做，他绝对想不到我会像块牛皮糖一样，在闺蜜出国待了那么多年后，又再一次黏在她的身边。
而我也在此时拨通了陆铭的电话号码：“我被千寻开除了，你说会给我钱，现在还算数吗？”
陆铭在电话那头得意地笑了起来，直接报给了我酒店的房号。
我当晚如约而至，直到陆铭熟练地剥开我的衣服压在我身上时，我突然剧烈地挣扎哭喊。
他有些不解，但还是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
终于在他眼看就要得逞的时候，警察破门而入。
“有人报警说你在实施强奸，现在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警察不客气地对着陆铭说道。
陆铭愤怒地咆哮：“我没有强奸，是她自愿的。我们在谈恋爱，成年人在酒店开房有什么问题吗？”
一名警察问我：“他有没有对你进行强奸？”
“嗯。”我边说着，脚下一软向后退了两步，不小心将旁边桌子上的架子碰倒，从里面掉出一个小巧的摄像头。
警察敏锐地发现了摄像头，上前一番检查后将其小心地收在了证物袋里。
我比任何人都熟悉陆铭的骚操作，偷拍、威胁，他也怕那些情人会反过来要挟他，所以总要留一手。
我们两个人随着一众警察走出了酒店，比狗鼻子还灵的狗仔早已经等在了酒店门口。
我提前就通知了狗仔来这里蹲点会有新闻，他们还以为又是闺蜜的桃色绯闻。
在等陆铭洗澡的时候，也是我偷偷打电话报了警。
本来闺蜜就已经站在黑料的风口浪尖，一直高调秀恩爱的未婚夫陆铭涉嫌强奸她的前经纪人，这样的话题足够让事情再度发酵。
闺蜜跑到我面前来发疯，她揪着我的衣服吼着：“程千雨，都是你害的，你非要勾引陆铭，你这个害虫，就像是阴沟里的臭虫，你怎么不去死！”
她已经快要抓狂了，恨不得真能亲手掐死我。
我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冷声问道：“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样腐烂肮脏的人生，你现在来怪我？”
她本来想要还口，却突然从我的话语里听出了什么。
“你……你知道些什么？”
“愚蠢啊，这些年你一点都没有发现我什么都记得吗。”我眯着眼看她的不可置信。
“贱人啊。”她的嘴唇不住地哆嗦，半天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摸着心口的位置，冷笑道：“我与你从来都不同，你体验过了我的人生，还会嫉妒我拥有的一切吗。”
她沉默片刻，忽然狞笑道：“你得罪了我，得罪了莫家，又会有什么好下场？即使我的人生如同地狱，可我也有足够的能力把你拉进来陪我一起！”
我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模样，忍俊不禁：“靠着莫家吗？怕是现在的莫城已经自顾不暇了，你难道就不好奇当年厂子设备被人损毁这种事情，莫氏集团为何会亲自下场查证吗？”
她愣住。
“莫城又为什么会执意要让你出国留学？”
“……”她嘴唇动了动，脸上浮现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前几天看到我之后，为什么逼着你辞退我？”
“你究竟做了什么！”看着她那张曾属于我的漂亮脸蛋上，露出扭曲可怕的表情，我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日日夜夜受尽折磨，无数次想要了结生命的自己。
“那一年，我去莫家找你时，顺便去了莫城的秘密花园。”我的双目亦是猩红，“一个事业有成拥有无数情人的成功企业家，竟然拥有可怕的怪癖，迷恋青涩少女的身体，还拍下了那些照片供自己反反复复观赏。”
这个秘密，是莫城的，也是我和闺蜜共同拥有的记忆。
“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他都不放过。”我看着她，我懂她的情绪，她也懂我的。
“莫千寻，你究竟都做了什么啊！”闺蜜崩溃地哭喊着，满脸都是泪水，她这些年压抑着自己所有的情绪，努力做一个嚣张跋扈的千金贵女，终于能够肆无忌惮发泄出来了。
“我拍下了那些照片，威胁莫城放过程家。而就在我和陆铭去警察局做笔录的时候，也一并将那些照片交给了警察，还有莫家和陆铭联合洗钱的证据。”
我歪着头，笑着看她。
“现在警察应该已经到了莫家别墅的大门口了吧。”
“你疯了，莫千寻你疯了！”
闺蜜终于把名字还给了我，可我并不想要呢。
“你才是千寻，我是小雨，程千雨。”我轻轻抚摸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说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慌张地四下张望，最后跌跌撞撞起身，突然眼神一抹狠厉，猛地朝着我家的阳台冲了出去。
六楼的阳台，一跃而下足够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但是幸运的是，闺蜜被医生及时救下，只不过余生都要瘫痪在病床上。
闺蜜从急诊室转到普通病房没多久，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我去看过她一次，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是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喊着“小雨”，一会儿又喊“千寻”。
莫家的一连串丑闻相继爆出，影响的不光是娱乐圈，海城的商界也跟着重新洗牌。
我从写字楼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眼前一辆低调的商务车停在我身前，车窗缓缓落下，车内的赵妍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写字楼，笑着说：“你不适合做白领，要不要来当我的经纪人？”
我笑着看她，拒绝了她的好意：“不了，我想换个活法。”
她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露出不悦，只是耸了耸肩，车子很快扬长而去。
我的手机里是妈妈发来的消息，说爸爸接了个很大的生意单子，买了很多好吃的，让我晚上回家吃饭。
我要赶回家去了。
那一年，在颁奖典礼的前一晚，辗转难眠的我突然在虚空之中看见了模糊的蓝色影像。
他说他是这个世界的系统，可以给我一个机会逃脱这可怕的人生。
他给了我一把匕首。
“把这个匕首插进你想成为的那个人的心口，你就能变成她。”
虚空之中一柄银色的匕首漂浮在我眼前。
我伸手接了过来，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最好的朋友，程千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