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带来的后遗症让她还是有些头疼。
凤歌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坐起身子，她一眼就看见了渡寒深正襟危坐在床边，闭着眼休息。
啊完蛋了，她又想起那晚的事情了。凤歌的脸顿时烧的通红。
自己发酒疯没注意，不小心说胡话。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踮起脚想要偷偷跑出门。
要是惊醒了渡寒深，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正想着，自己忽然被抓住了。慢慢地回头，正对上渡寒深那双冷酷的眼睛。
躲不了了。
她好像被霸王龙抓住的小白兔，乖乖认命了。
二人对坐在桌前，渡寒深给她倒了杯醒酒茶，示意她快喝。
她捧着茶杯啜饮着，眼睛不敢看渡寒深。
他不会要为那天的事还要打击报复她吧？
虽然掌尊看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但实际上也挺闷骚的。
“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渡寒深看她喝完了整杯茶才开口。
“好好好。”她连声答应，有点意外。
“也不要酒后到处走动。”
“嗯嗯嗯。”
“也不要借酒劲发酒疯...”
有完没完啊这个人，凤歌心里有些生气了，自己发酒疯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他们师徒二人的关系。
“那师傅以后也不要轻易地说出解除师徒关系的话来。”
凤歌放下茶杯，言语中带上埋怨不满之意。
见渡寒深没回话，她便直截了当的问他，“那天晚上后面你们都说了什么？”
渡寒深挑了挑眉毛，这倒是像她的性子。
他和盘托出，但并非话无遗漏。
求亲结为道侣那一部分，自然是被渡寒深含糊带了过去。
凤歌听完渡寒深嘴里那一夜的删减版谈话纪要后，她思索起来。
果然啊，沧径山对渡寒深还是颇有忌惮。凤歌心里想。
但是那些长老也太不是人了，把他渡寒深当工具人了吗，有需要就拿来用，有危险就要毁掉。
她并不怪自己爹爹说的话，她知道邱圆在家中的地位如何，但是现在她可是凤歌啊，自己辛辛苦苦走到的位置，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邱圆争口气！
“你自己的想法呢？”她知道此事其实跟别人无关，只要他们二人能统一战线便可。
我自己的想法？渡寒深愣了愣，确实，那日自己的回答也不知道凤歌到底还记不记得、听没听见。但他觉得邱门主说的也确实在理。
掌尊和徒儿怎么能结为道侣呢……
即使如此，邱圆还愿意留在他身边吗？
渡寒深一阵良久的沉默，凤歌有些紧张的转着手中的茶杯。
在此一举了，渡寒深，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要是解除了师徒关系，自己日后只能待在凌霄峰里做小废柴，没有机会接近渡寒深，更别提偷万骨铃了。
终于，渡寒深点点头，又摇摇头。
凤歌一脸无语，这又是什么意思，这个师父属实不坦率。
“你愿意继续呆在为师身边，为师固然很是欣慰不已，但是你要想好，你真的能和为师一起承受住日后可能的灾难吗？”渡寒深反问。
“当然能啦，”凤歌这千年，什么事没有经历过，就算是死亡也经历过两回了，“另外，这不是还有师傅在嘛，师傅你就对自己、对徒儿这么没信心吗。”
她轻笑着，带着几分洋洋得意的骄傲。基本上大局已定。
渡寒深听凤歌这么回答，心里一阵暖洋洋的，一直如寒冰的眸子里也染上了罕见的温柔。
“那好，我去跟邱门主说。”渡寒深起身，准备去谢罪。
“不不不，我去吧我去吧。”凤歌跳起来拍拍屁股，“师傅辛苦啦，好好休息吧，让徒儿替师傅分忧。”
她眉开眼笑，跑向家中。
邱门主那里自然是邱圆自己去说比较合适，自己的父亲还能不了解嘛。
邱门主见她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自然也知道他们师徒二人商议的最后结果是如何。
凤歌也很罕见的行了及其完全的礼数，请求父亲原谅的同时也坚定自己的信念。
邱门主抱了抱自己的女儿，罢了，她自己选择的路，就任她去吧。
反正总有一天，雏鸟要成长，自己的孩子也要长大离开的。
天机山的神谕并没有说错，但是渡寒深的想法也是正确的。
逆天改命并不是没有可能，更何况是渡寒深和凤歌二人。
在他们俩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和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足以证明命运并不是无可逆转的终局。
此时玄致已经委托紫云国国主拟好了旨令，和自己的徒弟收拾好行装，出发去沧径山要人。
只要能把水凝骗回来，一切都志在必得了。
去沧径山的路程他们没有准备用术，因为这一路上需要舆论的支持，才能无风险的让沧径山交出人来。他想着沿路散播消息，让百姓都知道。
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感觉真好，玄致想。
从前的水墨，现在的国主，还有日后的水凝，他的勃勃野心正想着如何把整个紫云国管在手上，此刻这个梦已完成了一大半了。
凤歌牢固了自己与师傅的契约之后，开始琢磨起凤笙的事来。
凤笙比她看起来要年纪要大，只是因为长期处于野外之中，许多人类的事都没有学会。这一路跟着大家一起，心智洞开的速度极快，回沧径山没几日，已经能熟练的对话了。
凤歌很想问问她手上的印记，但转念一想还是等找机会出沧径山再问，毕竟现在不是自己的地盘。
她为凤笙安排上了学习计划，凤笙体内令人羡慕的灵池，暗示着之后必然又是一个修为极高的修仙者。
有了学习任务后他们俩也不能总是黏在一起了，况且渡寒深对自己的首徒也有着详细的训练计划，她和岁岁签订契约后步入了筑基期，渡寒深的目标想让她突破至少突破筑基。
天机子璇玑每天就在沧径山上晃来晃去，因为凤歌修炼的时候他不便打扰，另一方面也为了逃避水凝。
没多久沧径山的人总能够在一些奇怪的时间地点看到璇玑在发呆。但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去管他。天机子可并不是什么好运的象征。
另外还有水凝，凤歌没有忘记她是龙叔所选之人，水凝现在已经是沧径山弟子，但是毕竟还是紫云国庶子。
她想找个缘由把水凝留在自己身边，最好是师徒一样能形影不离并且不好解除的缘由。
她旁敲侧击问渡寒深有没有兴趣再收一个徒弟，渡寒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她，好像在说有你一个人还不够还要给我增加负担？她便默默地闭嘴了。
后来她又问渡寒深自己能不能收个徒弟，这回渡寒深倒是挺正经的告诉她，可以，但是先得把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解除。
凤歌又默默地闭嘴了。
等水凝伤完全好了，可能又要回紫云国去了。她想。
但实际上，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快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