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场地有限,所以黎烟烟头上只搭了一根艳色的丝巾充当盖头,好在她穿的是红色的吊带裙,倒也应景。
“一拜天地!”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丝巾下的黎烟烟简直哭笑不得,这玩得和真的一样。
但对于封迟墨来说,无论是怎样的场景,怎样的环境,只要眼前的人是黎烟烟,那么他就是幸福的。
两个人一起朝着外面轻垂,一向没有向谁低过头的封迟墨,在这一刻尤其虔诚,他真诚希望上天能够帮帮他,让他有得以悔过的机会。
而黎烟烟却是想起了她婚礼的那天,外面乱糟糟的,她就像是个玩偶一般被所有人装扮,刘妈絮絮叨叨在耳边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那时候她的心情是怎样的呢?带着些到陌生环境的惶恐和成为封迟墨妻子的喜悦与幸福。
曾经的她多天真啊,以为自己付出便能得到这个冷心人的爱,但是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的红唇微微勾起,带着嘲讽,幸亏,自己已经及时止损。
“二拜高堂!”
周围的人哄哄闹嚷着,没有高堂,二人依旧是拜的天地。
这个时候黎烟烟又想起当时牧师问封迟墨是否愿意娶她为妻时,眼前的男人沉默了许久,然后看了一眼台下的封老爷子,才冷漠说道,愿意。
而戴戒指的时候,她因为紧张,也因为男人的不配合,戒指没能成功地戴进他的手里,而是滚到了台下。
想起她狼狈追着戒指,还被黎素素踩着裙角摔倒的时候,到现在,她的心脏还会隐隐作痛。
捱过了婚礼,还有漫长的几年婚姻时光,她真是受够了侮辱和排挤。
黎烟烟抬起头的时候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然后隐入沙滩中,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夫妻对拜!”
她换了个方向,和封迟墨齐齐弯腰。
面对当时黎素素对众人说出她和封迟墨结婚的真相,她永远记得当时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然后称公司有事便离开了婚礼现场。
或许在他看来,他能够来婚礼已经是给封老爷子和她面子了,但是后面他离开之后,永远也不知道当时无措的她是怎么面对一大群戳着她的脊梁骨笑话她的豪门世家。
“礼成!”
随着一声结束,黎烟烟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头纱,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封迟墨,然后朝南宝的方向走去。
“南宝,走,我们回去了。”
她朝着南宝勉强一笑,而南宝也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拽着她的手紧了紧。
“妈妈玩得不开心吗?”
他虽然在不远的地方玩游戏,但还是时不时瞥一眼他们那边的情况,看着爸爸嘴角淡淡的笑意,他还以为今晚上两人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没有。”
就算是面对乖巧懂事的儿子,她也实在是没有想解释和安抚的想法,只觉得自己一日和封迟墨扯上关系,那便一日不是真正的自由。
曾经自己吃过的闭门羹,别人眼中的嘲笑和讽刺,无一不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会出来搅得自己的内心天翻地覆。
可是她怎么又能和封迟墨划清界限呢?
他们之间还横着一个南宝,她越想逃,便越是痛苦。
“是不是不舒服?”
就在母子俩各怀心事的时候,黎烟烟的肩头搭了一件外套,这是出门时,封迟墨特意带上的。
她拧着眉,正想把外套拿下来,却被按住了手:“为什么?”
他不顾南宝在场,隐忍问道。
之前拜堂的时候,他也不由自主想起之前和黎烟烟结婚的时候。
他现在懂了她当时的无措和慌张,可……
“我不是针对你,而是任何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和我结婚,我都没办法和她共度余生。”
他知道曾经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所以面对黎烟烟的时候,他又是心疼,又是懊悔。
“为什么?”
黎烟烟看着封迟墨凄然一笑,眼里带着寒光:“因为你曾经带给我的伤害,你一辈子也弥补不了,要不是因为有孩子,你以为我想和你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吗?”
大概是酒精上脑,也大概是夜色醉人,她用着最刻薄的字眼将眼前的人伤得遍体鳞伤。
黎烟烟看着封迟墨脸上痛苦的神色,脸上罕见露出一丝痛快来。
这五年来凭什么都是她痛?他封迟墨也该尝尝自己曾经的苦!
但男人脸上的痛意也只是一瞬间,然后依旧朝着她安抚地笑笑,“走吧,回去。”
这一刻,黎烟烟突然觉得无力起来。
要是封迟墨和她大吵大闹或许她还没有这样难受,偏偏他默默将这一切都承受下来,默默包容她莫名其妙的任性、突如其来的脾气。
似乎无论她做什么事,他依旧能笑着接受。
她清楚感觉到心中的某一处开始坍塌,她拼命建起的防线差点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她的手被封迟墨紧攥着,而另一边的南宝也紧紧拉着她的手,似乎怕她溜走一般。
黎烟烟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般被一大一小拉着回了酒店,她躺在床上,封迟墨拿了热毛巾为她擦脸,脸上带着关切:“是不是很难受?要喝蜂蜜水吗?”
但她这个时候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将头扭向一边,后来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她恍恍惚惚看到阳台上有个人影,奈何脑袋沉得厉害也没有多想直接一觉睡到了天亮。
等她醒来的时候脑袋有些沉,旁边早就没了南宝和封迟墨的影子了,而肚子也传来一阵阵的坠痛,她大感不妙。
她匆匆赶去卫生间一看,果然是大姨妈提前造访了,一定是昨晚的螃蟹还有酒,所以让周期都不正常了。
更何况昨晚的螃蟹,那是性寒的东西,这回她真是长教训了,幸亏昨晚封迟墨阻止她了,不然还不知道那一盘吃下去今天得疼成什么样。
“叩叩!”
门外出来一阵敲门声,还有封迟墨清冷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熬了海鲜粥。”
黎烟烟看着自己狼狈的处境,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道:“你可以帮我去买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