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死生契阔
说好不再哭2021-04-25 10:103,038

  可能时间和生活习惯真的能影响一个人吧,这么久了,青青仿佛习惯了这里的贫苦生活,从小都不愿意吃苦的她,竟然每天陪着二牛去田里锄草,还一路上帮他那东西,装在货物,好带到城里去卖。

  有一次,二牛跟她提起一件事来,说是想要一个孩子,当时青青正在给二牛补衣服,听到她这样说,手一发抖,被针刺破了,殷红的血渗出,二牛连忙那棉花敷上,撒了些药水在上面,她这么大的反应,是不是觉得不愿,如果真是这样,那真的难为她了。

  他转过身去,失望的眼神,不想再去看她,青青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二牛身上,孩子,她何尝不想要一个跟他的孩子,但是却没有勇气,被大山锁定了的女孩,她一辈子都妄想再出去,为什么对这件事还那么顾忌呢。

  也许现在自己真的不适合做一些不情愿的事,尤其是关于情爱方面的,她知道二牛对待自己是真心的,这辈子也应该再也难遇到这样一个好人了,但是她身不由己,命运是难以捉摸的东西,就像现在一样,她都没料到,在这么短的时间,磨光了她所有的棱角,变得这么乖巧柔顺。

  但没想到,因为一次意外,让她跟他自此阴阳相隔。

  那天还是像往常一样走回家去,青青在路边想采撷些话花草带回去,二牛不知怎的,这几天一直咳嗽不断,面色苍白的很,也许这些花草能起到定心凝神的作用。

  身穿着农妇装的青青,来到了岩石岗的地方,这里种着很多珍贵的药材,也许会让自己猜到灵芝什么的东西,到时候就一定能治好二牛的病。

  没想到,这个时候,天竟然开始下雨,而且越下越大,青青独自一人攀援着山岩,身后背着竹筐,手掌离前面那株草就有一寸的距离,只要再往前一点,再在努力一下,就一定能采到。

  意外就是在那么“一点点”的境况下发生的,当时竹筐被挂在山间树的枝桠上,而人却坠入了山崖底下。

  二牛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他听闻自己的媳妇儿出事了,连忙跑到事发地点,看到了她平时劳作时经常背的那个竹筐,里面全是一些难见珍贵的中药草,他抱着竹筐,一瞬间哭的像是女人,村长已经派人去山崖下面找去了,说指令下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给王家二牛一个准信,人到底还在不在这世上。

  最后,负责寻找的人回来了,说什么也没有找到,那里杂草丛生,人烟罕见。如果真的有人坠崖,也肯定命不久矣。

  最后,二牛是被家人抬回来的,父母亲在一旁抽着烟斗,说什么太亏了太亏了,连半个娃娃都没生下来,就这么没了,还花了不少钱,这不是找罪受么,还苦了自己儿子。

  二老朝二牛望去,见他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手脚惨白,觉得他的肺痨肯定严重了,都是那女人害的不是么。

  他们走到二牛跟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儿子,别这样啊,到时候再买一个,女人嘛,这年头多的是,你也没必要再一棵树上吊死。”、

  父亲点点头,说叫二牛听娘的话,不要再自暴自弃了, 这样会弄垮自己身子的。

  “青青,青青是为了俺的病,才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采药。她的死,是我造成的。”

  母亲一听,连忙说道:

  “你听村里人那么说,都是骗你的,那种贞洁烈女,肯定是找机会逃跑,没想到计划失败,掉到山下去了,这是她自找的。跟你没关系啊儿子。”

  看着二牛一动不动的样子,老父亲也眼含泪光。

  “是啊,别哭了自己啦儿子,听你娘的话行不,咱还可以再找一个女的嘛。”

  二牛听父亲这样说,突然疯了似的推开面前的二老,脸色坚决而沉重。

  “俺只要青青,除了青青,俺谁都不要。”

  二牛说完,便跑开了,外面是雪白的一片,这个时候,青青的躯体一定是被白雪包围覆盖住了,她会冷么,那么瘦小的身体,她能扛得住吗?

  二牛穿上斗笠,坚信自己的媳妇儿没有遇难,他重又来到青青出事的地方,看到那里依旧和往常一样,不同的是,那个竹筐停留的枝桠,已经被狂风刮断了。

  “青青!”

  二牛站在山顶,朝四周大喊着,如果她还活着,就应一应自己啊。

  “青青,青青!你在哪儿?”

  他底气十足,再次喊了好几声,知道精疲力竭,嗓子也哑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定要俺下去找你才能答应俺么。俺答应你,只要你好好地,活生生的出现在俺面前,俺从此以后就不再提生娃娃的事了,青青,求求你,回来吧!回到俺身边来吧。

  他神情悲怆,从来都没有如此伤心痛苦过,感觉失去了自己一生的挚爱,而且再也回不来了,从此以后,又得独自一人开始生活,那种千篇一律的生活,他早就不想过了,因为之前的日子有青青,才会显得那么生机勃勃,而现在,一切又都回复到原点了。他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肺病已经很严重了,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和金钱在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身体上,现在做的更有意义的事,就是青青了。

  等着俺,青青,俺马上下去陪你。

  二牛起身,擦干了眼角的泪水,一纵身,从山崖上一跃而下,伸开双臂,希望到时拥抱到的是青青的双肩,到那时什么东西也没法将两人分开。

  “我想你,想好好爱你一辈子。”

  这是他单薄的身体落地时唯一想的念头。

  两天之后,二牛的身体被打捞上来,他四肢都摔断了,面容血肉模糊,二牛的父母和亲戚围着他的尸体都哭的死去活来的,感到真的是家里多了个灾星,倒霉事一桩接一桩的发生。

  村里给二牛办了很盛大的葬礼,方圆百里以外的人都来到这里,跟着王家哭丧,不到一周的时间,王家二牛和媳妇儿都没了,是不是王家中了什么邪。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还有几个多嘴多舌的妇人,把这件事描绘的有声有色,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但是,令全村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二牛下葬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青青突然神奇般的出现在了众人跟前。

  真是有神灵庇佑,掉下山崖的人都能奇迹生还,那他们的儿子二牛是不是过几天也会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人面前。

  “什么,二牛发生什么事了。”

  青青像是刚刚知道二牛出事的是,她听闻后,一言不发,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全村人都说她心狠,那个时候竟然偷偷摸摸的跑了,那这个时候还回来做什么,她到底是何居心,是对王家人的所作所为感到气氛难忍,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来个鱼死网破。

  村里人都骂青青,说她是白眼狼,是毒娼妇。任何难听的话,不管青青走到哪里,她都能听到,到她毫不在意,依旧每年给二牛上香。每年他的生辰到了,都会上墓前,跟他说一天一夜的话。都是她这些年做梦做来的,她一直觉得二牛没死,至少在心里是这么想的。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十几年,直到最后当地政府实行西部大开发,查明了青青的真实身份,最后才将她从那个山头中解放出来,她离开了那座大山,也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爱情。

  遥想出事那天,她是真的想为二牛的病去采些草药回来,但是没想到会发生意外,但也许是上天眷顾吧,她落下山崖的时候,正巧掉在一辆行驶的卡车上,当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手臂脱臼了,到了邻村,好心人帮她结了骨,心想山那边王家人一定急坏了,得赶快回去,但是那几日路实在不好走,一路上走破了五双鞋才来到村落,刚到那里,就听闻王家二牛为爱妻殉情的事。

  她如今已经七十多岁了,刚给自己的孙子讲完自己的一生,尤其是被大山锁住的那几年,她过的虽然艰苦,但是心里有爱,有守护的人,才一直坚持着,没有放弃。而且,对待二牛,她是真心的,为她一个毫无能力毫无情感的女人去赴死,需要多大的勇气,那时不应该活着,应该跟他一同去。

  说罢,青青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

  “在错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这不是人能够控制的。”

  十八岁的外孙说道。

  “是啊,都得怪命。”

  她有些倦了,周身都在摇晃着。嘴里已经含糊不清起来。

  “奶奶,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

  孙子提醒道,青青点点头,在孙子的搀扶下很艰难的站起身。

  “让我们在梦中想见吧。”

  闭眼之前,她依稀听到孙子说了这么一句话,微微眯起眼,她竟然发现孙儿的脸跟当年二牛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好。”

  她答应着,眼睛慢慢闭合,从未知道,自己爱的人始终都在身边,一直在停留等候,从未离开过。

继续阅读:第30章 圣者的言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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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殇:暗夜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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