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奇怪地看对方一眼，这个时候讨论衣服脏不脏，这个人是脑子有病呢？还是强迫症见不得脏东西？
总之不论哪一样，她都不会搭理的。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苏桐辨别了一下方向，指向北边，“我先离开了。”
墨玉懰静静地站着，没有出声也没有动，而且视线竟然也没有看向她，似乎在张望迷雾重重的森林深处，微微蹙紧了眉头，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困扰着他。
这种不被正视的感觉，让苏桐莫名地感觉到烦躁和失落。然后她就想笑，果然是什么命定之人啊，第一次见就会有如此大的心里起伏。难怪朱飐云那么防备他，那个醋缸。
苏桐把不开心的小情绪丢在一旁，朝着北边前进。
然后她忽然顿足，她记起来来了，银树老人说送她来的地方，是她的心之所向。
可怎么会送到墨玉懰这个人面前来了？不应该是朱飐云吗？
老实说，妖兽众多又强悍的冰雪森林，她真不知道凭着自己那点力量，能不能走出去一里路还能完好无损地活着。
白金大大，好想你啊。
苏桐一步步地，又慢慢挪回来。这个时候，有着皇者实力的墨玉懰，是她保命的最好选项。
“怎么不走了？”墨玉懰似笑非笑的。
苏桐感觉自己的想法八成被他完全看穿了，心中暗道一声可恶，脸上有点烧，她还是拼命装作无辜的样子，“我感觉，我们可能同路。”
这种厚颜无耻的话说出来，她都替自己感到脸红。
会被残忍地拒绝吧，这个人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走吧。”然后她就听到了这样的答案。说话的人的声音之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无奈和．宠．溺……
苏桐的心忍不住砰砰直跳，悄悄抬眼扫了对方一眼，却恰好撞上了他的视线，好像他一直就在那里等着似的，他的眼神温柔极了，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这样看起来的话，他那冷而无情的眉眼被淡化，竟奇异地给她一种春暖花开般的感觉。
是美男啊。
她的心呻．吟了一下。感觉再同这个人呆下去，随时有可能背叛朱飐云……果然命定之人的影响力，十分的可怕啊。
“你在叹什么气。”墨玉懰忽然问。
苏桐惊讶地掩了掩嘴，竟然叹气了吗？
墨玉懰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无奈地摇摇头。刚刚他感觉到有个很弱的修士，带着那仙兽的气息离开了远方的迷雾，并且之后不知用什么手段切断了气息……晚了一步啊。要不是这丫头，怎么会让如此机缘溜走。
好在那人并非四大皇者之一，这点还是值得庆幸。
“你刚刚为什么指着北边的方向？”墨玉懰知道苏桐并非糊涂冒进的人，因此才有此问。
然后他就看到苏桐美丽的凤眼微微掀起打量了他一眼，这种眼神，应该是在评估他的可信度。
他就停下来，淡淡回视。
苏桐飞快是收回目光，不知为何，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温暖而安定，让她不自觉地就会产生信任。
“只有那边才安全，你信吗？”她略微模糊地说了这么一句。
原本她不指望一个皇级大修相信她这种低阶修者的话，谁知道墨玉懰哦了一声，然后郑重道，“我记住了。”
苏桐有点惊讶他竟然这么相信自己，同时心底莫名一甜。
“我接到消息，进入森林的入口被迷雾团团封住，没有强大阵法支持，几乎很难打开。而森林里的妖兽骚动不安，应该是有大变故发生。”
墨玉懰很体贴地做了解释，感觉他好像能看透她心底所有的疑惑，这个人，难道会读心术么？
“你先与我去东山，我的人在那边。妖皇应该也在东方，到时你若愿意，可以加入妖皇的队伍。当然，我这里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墨玉懰说最后一句话时，看过来的目光，温暖极了。苏桐心里甜的不行，可却有种该死的背叛感，让她没办法多看墨玉懰一眼，感觉会沦陷的。
命定两个字，其中所纠．缠的强大因果，果然可怕。
还好自己心性坚定，既然认定了朱飐云，就绝不会改变。
像宣誓一般对自己下了一个心理暗示，苏桐就刻意与墨玉懰避开了一段距离。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他看过来的眼神，明明那么淡淡的，却带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这让她自己的心也揪成了一团。
然后双脚不听使唤，又默默地靠近他的身边。
两个人的距离几乎只隔了一个拳头，风轻轻吹动，能清晰地闻到对方的气味，而让苏桐感觉绝望的是，自墨玉懰身上传来的气息让她觉得比什么香水都好闻，并且十分安心，之前闯入银树湖边所有的紧张和疲惫一扫而空，她甚至感觉自己懒洋洋的，恨不得依靠住墨玉懰的膀子。
她拼命回想朱飐云身上的味道，可是……好像在朱飐云那里，鼻子就失去了作用，这会儿，她竟然一丁点也想不起来。
苏桐忍不住又叹口气。
墨玉懰果然又看向她，眼中带着疑虑。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爱上一个人，同时会爱上对方身上独有的味道。”苏桐有所感触，眼中带着迷茫之色。
她感觉自己对朱飐云的感情，好像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只要离开他身边，似乎很难回想起他，即便遇到危险，好像也从未想过要从他哪里汲取力量。但是在他的身边，却总觉得不把全身心奉献给他的话，就会有罪恶感。
这太矛盾了。
墨玉懰其实早就听苏桐说过气味什么的歪理，却还是故意道，“这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理论。那么，”他停下脚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桐，“我身上的味道如何？你……喜欢吗？”
喜欢啊。苏桐几乎脱口而出，但还是强自忍了下来。
“那边的花很好看。”她找了十分蹩脚的借口岔开话题。
墨玉懰轻轻地笑了一声，很贴心地道，“的确很美。那是鸢尾花的一种，叫做龙吟鸢尾。这种花十分珍稀，常常生长在蛟龙所过住处，即便九华山，应该也只剩下血统比较稀薄的品种残留。此花对你的修行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我去采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