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如若游龙般,从四方汇聚,直到皇宫。
在天际那一道血红的衬托之下,黑夜仿佛被撕裂开一道狼藉的裂痕,红与黑剧烈的碰撞,给这片大地,带来无尽的压抑和沉闷。
铿锵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脚下的地面隐约有几分颤抖。
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那颤抖也变越来越清晰,守门的护卫看着不远处那策马而来的大军,赫然间只觉得一股强悍的气势扑面而来!
国师府,顺天府,将军府。
三个府邸的人,都身姿笔直的立于皇宫正门前。
还有大大小小得到消息,簇拥将军一党的贤臣们,也都紧紧随在他们的后面,哪怕人已经站在这里了,还是震撼于刚刚得到的消息。
皇宫,居然沦陷了!
昨日还在好端端的上朝,谁知今日……
这样戏剧性的转变太不真实,以致于他们还有点云里雾里。
夙家军若一把把出鞘的利剑,气势雄厚的将皇宫的正门紧紧包围住,一丝不苟,面露严谨,这般森严守卫之下,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火把猎猎燃烧着。
黄色的火光照耀着门口几个瑟瑟发抖的守卫,将他们眼底的恐惧,照映的尤为清晰。
夙月打头站在正中央的位置。
她身上披着一件斗篷,将高挑瘦削的身子隔绝在寒风料峭之中,眼神似笑非笑中透着几分凉意,悠然站在站在那里,好整以暇的抚摸着怀中的狐狸。
夙违,夙和,丁宁君,国师,周正,端端正正的立在她的左右。
他们目光锋锐的看着昔日里熟悉的皇宫大院,眼底染上森然无尽的薄凉。
心中,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
有心酸,有心寒,有失望,有追忆……
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惆怅在里面。
周围杂乱的脚步声越发清晰,所有闻讯随着夙家军赶来的百姓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里簇拥着的人群,一时间怔愣住了。
“这,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百姓衣服都没穿好,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三千夙家军松柏般立于此,手中握着银光粼粼的利刃,满脸的威严和锐利,已经将皇宫门口的守卫,吓得软脚虾一般不敢动弹。
大将军,国师,周大人带兵……
这是要逼宫吗?
意识到这一点,几乎每个人心头都是重重的一跳。
这天下要乱了吗?
但有些百姓,还是不相信事情是这样的。
“大将军,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莫不是皇宫里面出现了叛党?大将军带兵前来救驾了吗?”
周遭的人越来越多,随着人群的增加,亲眼目睹这一场面的人新中营生出来的恐惧和诧异,叠加在一起。
人来的差不多了。
夙月活动了一下脖子,对着将军打了个手势。
夙违心领神会。
他威严的眼微微眯起,郑重的看了一眼笼罩在月影下的皇宫。
强忍住心中那一抹情绪,有力道:“几日前,皇上下旨派遣我前往边关解决战乱,但,路途之中遭遇截杀,担心皇都城遭到危害,便即刻返回皇都,谁料,我将军府竟然也在我离开那一晚,遭到了刺客!”
大将军常年行军,声音喷薄有力。
在此刻的寂静之中,轻而易举的落入到了所有人的耳畔。
得知这消息,人人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夙月见此,微微勾唇道:“今日皇上没上早朝,父亲求见几次,也都寥寥无音,我等担心,皇上,已经遇害,西琼皇室不容亵渎,我等特来此救驾,林青!”
“属下在!”
“同我一起,速速带领一队人马前往皇宫,无论如何,也要将皇上完好无损的救出来,将龟缩在皇宫里面的歹人,一个一个,全部绑出来!”
夙月抬手扯过马缰绳,动作干脆利落的跃上了马背。
百姓们,都不由自主的朝着打头的夙月身上看去。
萧瑟的秋风之中。
女子跨坐于马上,身上那件披风随风翻飞着。
凉风顺着衣领缝隙贯彻进去,而她却恍若不觉,唇边仍旧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挂在那张倾城的脸上,透着几分让人不敢逼视的妖异。
黑白分明的眸,倒映着周围热烈的火光。
“是!”林青得令。
铁马铮铮。
一千五百夙家军在得到命令那一刻,翻身上马,策马朝着皇宫内部疾驰而去,周身的气势如鹰如隼,急速掠过,掀起一阵狂风骇浪!
马蹄声,渐行渐远。
皇宫外,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唯有火把燃烧的声音,一下一下钻入耳畔,分明细小甚微,却偏生透着一股仿佛能将人耳膜震开的穿透力。
百姓们仍然在刚才夙月翻身上马,君临天下的气场中无法自拔。
他们不由得震撼。
这还是夙月吗?
他们都诧异的朝着夙家的方向看了过去,冷不防看到了夙和,猛然间瞳孔一缩,震惊而惊喜的神色溢于言表。
却碍于当前的场景,谁也没说只言片语。
外面的人,静静等候着。
谁也不知道皇宫里面,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
百姓们依稀发觉,自己手心里面已经布满了汗水。
他们张望着往皇宫里面看,本以为夙月和夙家军处理贼人要好一会儿的功夫,却不成想刚一探头,就看到去而复返的夙家军由远及近。
马蹄声震耳欲聋。
他们一路疾驰到皇宫门口后,动作统一的翻身下马,将自己手中提着的,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全都粗鲁的扔在了地上。
这些,实际上正是之前被皇上派去,暗杀将军府,以及跟踪夙违截杀的黑衣人。
夙月翻身下马,走回到原本的位置站着。
红唇勾起的笑意越发浓烈了几分,眼底却透着强烈的杀意,目光直直的看向皇宫的正门口,似乎穿破重重阻碍,看到了瓮中之鳖。
夙家军也都站成一列。
每个人手里,都提起一个黑衣人。
手里的武器横在对方的脖颈,却迟迟不曾有落下去的动作和意思,令那些被喂了好几天软骨水的黑衣人叫苦不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