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跟着盛居安走了。
“谢谢。”
“你怎么和他们一起过来了？”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颜溪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
盛居安是她叫来的。
他说，他们依然要继续扮演着恋人。
直至他彻底把家中的事情解决。
她自然没有意见。
今日在医院里尴尬，她向他求助的时候，几乎带着一点理直气壮。
若是合作伙伴，两人现在也算得上互惠互利。
她为他挡了家里的谣言，他自然……也该为她做些什么。
他出现了，以她想象之中的方式。
颜维山和何玉芝脸上的错愕表情，她看得分明。
可跟着他走到车上的时候，心里那一点理直气壮却也变了兴致。
他已经帮了她许多。
如今这样召之即来。
让她心里生出一点得意的同时，又真切地感动着。
盛居安脸上有一点不安。
刚刚她未能发现。
因为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去观察颜维山和何玉芝了。
如今她听到他有些莫名其妙地一句话，转头看的时候，那情绪却格外明显。
或许是盛居安脸上向来淡漠，偶尔有了一点表情，便显得格外明确。
颜溪下意识心中一跳。
“怎么了？”
她想起之前，盛居安和她说，何玉芝可能和哥哥的车祸有关联。
今日他来得这样快，难道……
“你之前就在附近吗？”
盛居安看着她，点了点头。
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动作有些迟缓。
颜溪感觉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
“是哥哥的事情，有了什么进展？”
那句话被说出来的时候，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节奏。
一点点急促，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跳跃出来。
盛居安默了片刻。
只是片刻，她却觉得已过了十分漫长的时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今日。
今日所见种种，都是虚妄，都是闹剧。
都是他们特意演给她看的戏。
她已经知晓。
本来从何玉芝口中听到哥哥的名字时，她是担忧的。
所以才那样急切地要来医院查看。
可到了医院，看到一切如常，她心中的不安却仍是放下了。
后来遇上了颜维山，又旁观了那样一场戏，她哭笑不得。
只觉得尴尬，只觉得浪费时间，所以才求救了盛居安，让他来带她走了。
让她有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可以离他们远一点。
可现在回想起来，分明每一个细节，都是破绽。
颜维山和何玉芝，并不关心哥哥。
这是显而易见的。
那医生神色有些恍惚，可也能看得出来，并不是没有良心，不讲道理的人。
若哥哥真的有了什么意外，他不至于隐瞒。
也不至于，在家属前来看望的时候，遮掩什么。
那他们为什么都会出现在医院？
如果说，何玉芝来医院，是因为想要看着她，害怕她发现什么细节，怀疑她。
那颜维山呢？
她越想心越乱。
脑海中仿佛立即出现了许多可能，却又很快消散开去，遍寻不着。
她几乎有些茫然地追问。
“哥哥……他怎么了？”
盛居安见她有情绪失控的意思，被吓了一跳。
不敢再犹豫，连忙开口解释。
“你别慌。”
“不是什么坏事。”
“许淮南他……最近情况有好转，可能快要醒过来了。”
颜溪一颗心正高高地往上浮着。
悬到半空中，却又忽然听了这个消息。
一时间有些错愕，而后是不可置信。
“什么？”
她皱着眉，陡然落地的心让她反应迟缓。
她一边庆幸着没有真的听到什么噩耗，一边又心生许多茫然和困惑。
“你怎么知道？”
“不对，难道颜维山和何玉芝也已经……”
盛居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她却又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煞白一片。
他叹息了一声，不敢再遮掩任何，连忙继续解释道。
“这是真的，我没骗你。”
“只是现在也只是可能，我不敢确定，所以才不敢直接告诉你。”
“你别太激动了。”
颜溪却仿佛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她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盛居安看得分明，她脸上的情绪分明带着一点恐惧。
不是他想象之中的狂喜，更不是不敢相信。
盛居安一时间没明白她这反应是从何而来。
然而她这般情绪脆弱，他也不敢再拖延或者掩盖什么。
唯愿事实，能给她几分宽慰。
“我之前不是在调查你哥哥的事情吗？”
颜溪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目光焦灼地看着他。
那眼神里，几乎带着一点麻木的呆滞。
让他心上一疼，声音更柔软了几分。
“我是从医生那里得到的这个消息。”
“这也不算什么说不得的事情，更何况，我还给了他一些东西。”
他说得隐晦，颜溪却立即明白了过来。
只是她无意追究这些细节，迫不及待，只想确认另一件事。
“何玉芝他们知道这个事情吗？”
盛居安终于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心头也舒了一口气。
他摇了摇头。
“没有。”
“还没查出具体的结果。”
“我怕她再有什么动作，所以让医生遮掩了这个消息。”
“那今天，为什么何玉芝还是接到了医生的电话？”
颜溪的声音忽而拔高了些，带着尖利的意味。
几乎像是诘问。
盛居安一愣。
颜溪立即明白过来自己失态了。
然而想起今日的何玉芝，她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还是知道了……”
“不行，我得回去……”
她慌慌忙忙地转过身，想要拉开车门。
盛居安眼疾手快地锁住了车门。
“你别着急。”
“她还不知道。”
“我告诉医生了，让他隐瞒这一部分。”
“但是其他的，总还是要例行通知家属的。”
盛居安的声音低而柔和，带着神秘的磁性。
颜溪没能拉开门，红着眼看着他。
本来被愤怒和恐惧充斥着的双目，如今渐渐恢复了清明，复又有了一点疑惑和期待。
她就那样看着他。
等着他的继续解释，期待着他能让她彻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