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冲到隔壁去问问方芳周慧蓉生产时的医院，但是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只得作罢。
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的时候，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楚墨。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我心里五味杂陈。
“喂？”
“姗姗！你收了水家的一千万支票？”电话那头传来楚墨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冷笑了起来：“是啊！”
“为什么？”
“我需要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难道我在你眼里，就只值一千万？”
我笑了：“那要不你帮我问她多要点，至少要到值你的价值……”
电话立刻就被挂断了。
看得出来，他被气坏了。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
既然不承认是一个人，那就这样吧！
和方芳去食堂吃早饭的时候，我直截了当道：“方警官，你真要在孤儿院里吃住的话，怎么也得给院里交一笔住宿费和伙食费吧！”
方芳惊愕无比地瞪着我：“你昨天才敲诈了我亲戚家一千万，今天竟然要我交伙食费？”
“你也看到了，支票被蒋老师没收了，说不定依照她的性格，会瞒着我还回去呢！”我没好气道，用她的手机在孤儿院的捐款处，扫了两百元。
方芳不可思议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抓了两个包子追了过来：“真的？她没那么傻吧？”
“会！蒋老师就是这样，不是她的，她半分钱都不要！”我舀了一碗小米粥，在桌前坐下。
方芳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在我面前坐下：“那你这不是白辛苦？”
我也没法啊。
刚喝了两口小米粥，一样东西被放在了我的面前。
“姗姗姐姐，你的！”一个叫小鹿的女孩站在了我的面前。
她今年刚刚七岁，全身白化，连眼珠子都有些泛白，乍一看还真让人有些害怕。
看着桌上那黑色的发丝组成了一只鸡蛋般的东西，我心里一阵发憷，问道：“哪里来的？”
“图书室啊！”小鹿十分认真地看着我，“我怕她们弄坏了你的东西，就收来了。”
我浑身一颤：“我的东西？”
“不是你昨晚做的？”小鹿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脸蛋想了想，“我好像看见你了……”
“什么时候？”我的声音颤抖不已。
“在我的梦里啊——”小鹿笑嘻嘻地跑了。
看着桌上那只如同鸡蛋般大小的东西，我浑身不自在。
“你们孤儿院里的孩子，还真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方芳忍不住低声道，“这女孩说话的样子，都不像人……”
“嘘！她那是先天性的白化症，天生的白皮肤！”我却盯着桌上的那只用黑色头发编织成的鸡蛋，心里诧异极了。
“你的电脑看得到院里的监控吗？”我忽然问道。
“看得到啊！”
“走！”
我一把抓起桌上那黑发编织的鸡蛋，就拉着她朝楼上走去。
在看到电脑屏幕上出现的影子时，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
方芳诧异地扭头望向我：“你大半夜地跑去一楼那屋子做什么？”
我将手中的鸡蛋递给她。
“呵呵——你不会告诉我，你半夜跑去是为了做这东西？”方芳不敢伸手接那鸡蛋，不住地朝我看了又看，“你有梦游症？”
我没法解释我的情况，拿着那黑色长发的鸡蛋，转身回到了我的房间。
刚一进屋，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意弥漫在整个屋子。
楚墨就坐在我的床头，手里正拿着昨天早上在图书室发现的黑蝴蝶，看个不停。
虽然他在低头看着手里的黑蝴蝶，但是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寒意。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你怎么来了？”
楚墨缓缓地抬头，将手中的蝴蝶放下，冷眼看着我：“怎么？把我卖了，还不许我来看看卖主？”
听到他这满是讥讽的话，我笑了：“我斗不过水家母女，只能接受她们的好意……”
“谁让你和她们斗？”楚墨怒了，站了起来。
他的个子很高，站起来的时候，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我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退到了墙壁上。
“谁让你和她们斗？”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眼眸里冒出了一抹火光，“只要我活着，她们不敢动你！”
我看到他眼里闪烁的愤怒火苗，心里却在纳闷。
他究竟和我梦里的楚墨，是不是同一个人？
难道不是？
我已经在梦里提前告诉他，若他不承认是同一个人的话，我谁也不要……
难道他不是？
那他又是谁？
“我告诉你！我的生命、我的未来，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就算你——也没法主宰我的命运！”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我浑身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道：“那、那我、我……”
那我该怎么做？
对抗水家母女，坚持当绿茶当到底？
楚墨见我半晌说不出话来，双眼沉沉地盯着我好一阵，猛地一下松开了手，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砰！”地一声，房门被重重砸在了门框上，发出一声巨响，小曲又从桌上掉了下去。
我心里沉闷极了，慢慢将小曲从地上拾起来。
“哎哟我的妈呀！”方芳过了好一阵才从隔壁跑过来，惊愕无比道：“他醒了？昨天水家不是说他有生命危险，那样子我还以为他再也醒不了了……”
我没说话，将小曲重新放在了桌前，皱了皱眉。
昨天我进入梦里，给梦里的楚墨喂食了我的鲜血，他醒过来了。
而刚才现实中的楚墨也醒了……
他们俩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若是一个人的话，他刚才的怒意从何而来？
看得出来，他刚才在我面前表现的，是真的发怒，不是装的。
那就不是一个人，但是为什么梦里的楚墨好转了，他也好了？
镜子？
楚墨曾说过，镜子里的他也会做出相同的动作……
我觉得脑子里闪过一丝光亮，但是却稍纵即逝，没能及时抓住。
我看了一眼被他扔在床上的黑色蝴蝶，心里越发沉重了。
我到底喜不喜欢他呢？
怎么这会子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呼吸都觉得不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