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调侃的语调，我心里就有了底，但还是不确定低声道：“你是用你的上帝之眼看到的？”
水崇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上帝之眼？不过是为了迎合大众的心思而取的名字，将来你有了这样的能力，也可以取自己喜欢的名称。”
我怔住了：“我？我也可以？”
水崇朝我看看，又望向不远处的阿杜：“你这样和我说悄悄话，恐怕已经让他开始抓狂了！”
我急忙朝阿杜望去，看到了他眼里不断跳跃升腾的两团怒火。
我立刻对阿杜叫道：“你别担心，我没事。”
水崇却轻笑一声：“你以为他担心你？他是在吃醋……”
吃醋？
看着他那张已经开始变得青黑的脸，我有些不镇定了。
只见阿杜大步地朝我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对着水崇道：“有什么话不能光明正大地说？”
水崇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可以说吗？”
“不可以！”我立刻就阻止道。
阿杜缓缓转过头看着我，目光沉了下去：“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那冒火的眼睛，一时竟结结巴巴道：“有些事我暂时不能……”
他忽然就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看到他这般发怒的神色，我忽然就想起了最初在A市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那一次我悄悄地出现在千禧大厦对面大楼的公寓里，被他冲了进来，就是用这样愤怒的眼神盯着我。
我惊讶极了，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就算是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眼神却一样的两个人，绝对不会存在。
所以，眼前的阿杜，就是楚墨！
“楚墨，我……”我一时竟有了一种深深的愧疚。
“你说什么？”他的脸色顿时便扭曲了起来，一把就紧紧抓住了我的肩膀，声音变得冰冷无比，“你叫我什么？”
楚墨……
我竟然脱口而出了这个名字。
他眼里冒出的火苗越来越甚，忽然抽出一柄匕首，就狠狠地朝自己脸上划去——
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只发出了一声惊叫，本能地用手挡住了他的脸。
手背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一股鲜血从伤口处流了下来。
“你疯了！”阿杜一把就拉过我的手，急忙用手捂住了我的伤口，冲着我怒吼道，“你竟然为了一张脸伤害自己，你简直疯了！”
我看到他脸上的怒气越来越甚，急忙反手抓住了他：“阿杜！阿杜！你别这样！”
他望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深深的悲哀：“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连一张脸皮都不如？”
“不！不是这样的……”我想要对他解释着，却发现竟然无法说出合适的理由。
“你真的以为我喜欢这张脸？”他忽然就甩开我的手，深深地看着我，“是因为你喜欢！因为你喜欢他，我不得不装成他的样子来取悦你！”
他忽然就用匕首将脸上那张薄薄的脸皮，动作极其粗鲁地撕扯下来，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看着他脸上再度恢复成血肉组织的样子，我心里痛极了，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你就是楚墨啊，阿杜！”
他却冷笑一声，朝我看看，又朝水崇看看，转身就大步离去。
门口的鬼卒欲图阻拦他，却被他极其凶狠地打翻在地，消失在了门外的走廊中。
我哭着跪在地上，将被他撕破的那张脸，小心翼翼地重新拾了起来。
“他的记忆没有恢复之前，是不会承认你给他的这个身份的。”身后传来水崇的声音。
我哭着望向他：“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他找回记忆？”
水崇的神色凝重不已：“必须要先找到他在现实中的身体。”
我怔住了，抹了抹眼泪：“可是羽鹤和墨宇两人合谋，不知道把他的身体藏到哪里去了。”
水崇看着我：“如今，他们只知道你是梦棺，对于我的存在，他们并不知晓，我可以帮你暗中调查楚墨的下落。”
“谢谢你！”
水崇沉吟片刻：“还记得那个恶之美的比赛吗？”
我想起了几个月前楚墨带着我去艺术中心参观的展出。
“其实你看到的那些展品，多数都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东西，而且每一件展品上，都留有这个世界作者对现实世界的一个记忆，而这个记忆也会影响到噩梦世界的人。”水崇道，“如今大赛展还会再持续半个月，如果你能够创造出一个可以让楚墨能够恢复记忆的作品，或许能够让阿杜想起他坠入噩梦世界前的所有记忆。”
我惊住了。
所谓的恶之美，竟然是噩梦世界里的人们，对于现实世界的一份怀念。
因为生长的环境不同，才有了恐怖的元素。
我当初竟然将它误认为是恶魔的作品。
“对不起，当初我还以为你是那个制造人皮灯笼的凶手……”我带着歉意看着他。
水崇淡淡笑道：“有许多事，不是单从表面就能判断其本质的。”
我低头叹了一口气。
“你要找的那个孩子，应该被我的傀儡关在了这栋建筑物的顶楼，不过我不确定那个孩子会不会跟你走。”水崇忽然道。
我这才想起这一次来到这里的任务，急忙就问道：“对了，我想问问你，黑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我们困在这里，非得要找到噩梦的执念才能离开？”
水崇却望向我：“这个问题，是不是该问问你自己？”
“什么意思？”
水崇看着我：“你以为是有一个无形的手在操控你的噩梦吗？”
我有些发懵：“我没听懂你的话。”
“黑塔真的是凭空出现的？”水崇冷笑一声，“你难道就没问问你自己，你的执念是什么？”
我猛地一下大惊失色！
难道，他的意思。
黑塔的存在，是因为我心底的执念！
因为我对于曲晓琳、郑美丽以及崔芸等人念念不忘，才会出现了这座黑塔，才会出现了那些让我们无法摆脱的困境？
“但、但那些不是其他人的执念吗？”我还是惊异于每一次经历中看到的景象。
“是因为你构建了这座黑塔，才会出现比如王永和的执念……”水崇举了一个例子，“是因为你给了他们一张空白的画纸，才会有他们在画上的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