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又转了，转到了主楼外的院子。
我没想到方芳竟然会在最远的电线杆上都安置了一个摄像头。
镜头里远远地从楼道口走出的崔芸，就像是一个背负了极重包袱的老人，步伐沉重地朝电线杆左侧的黑塔走去。
幸好这个摄像头的视线很广，直接就拍摄到了崔芸走向黑塔的镜头。
崔芸走进黑黢黢的黑塔一楼入口后，方芳提醒道：“注意！怪事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原本黑魆魆的画面，忽然跳动了一个亮点！
黑塔里的某个地方，闪烁了一丝光亮！
方芳及时按下了暂停键：“看看！这个位置，好像是在黑塔的三楼！”
果然，在黑塔的中间的一个楼层，已经没有了玻璃的窗户里闪烁着一丝亮光，而亮光的后面，有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
那个人影十分模糊，也没法确认是不是崔芸。
方芳朝我看了一眼：“我刚才也去问过徐黎明，他说黑塔的入口都是上了锁的，平时他会定期上去检查一下，打扫一下楼顶的卫生，但是整个黑塔是没有电源的，更不可能有灯会亮……”
徐黎明就是老徐头。
“电筒！”我沉声道。
老徐头每晚查夜的时候，手里永远提着一个老式的手电筒。
而且我在前几天白天的时候，都好像看到了他在黑塔里，也看到了类似的光芒。
“所以，那个时候，徐黎明在黑塔里？”方芳挑着眉毛看着我冷笑一声。
我皱了皱眉：“我不知道！你问过他了吗？”
“不用问！”方芳用笔指了指画面上的一个角落，“那片平房是他的住处，这个摄像头拍摄到他在昨晚十一点回到屋子之后，直到今早六点半才从屋子里出来！”
我怔住了。
老徐头要是没去黑塔，谁在里面？
难不成是崔芸自己打开了手机照明？
“崔芸在被从1304号房救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手机！”方芳轻笑一声。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是老徐头的手电筒，也不是崔芸的手机，那么没有任何电源的黑塔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光亮？
方芳见我也一脸惊骇，点击了一下，视频继续。
灯光就这么闪烁了几下，整个黑塔就再度陷入了一片可怕的黑暗和沉默。
画面上没有了任何动静。
方芳看了看时间：“崔芸在黑塔里呆了半个多小时……”
她加快了播放速度，终于在黑塔的顶楼，以前悬挂大钟的地方，再次出现崔芸的身影。
画面又定格了。
“看到没有，她头顶上方的那团黑东西又变大了！”方芳这一次忍不住低呼了起来，“这可真是要打破我多年来坚持的无神论了？”
果然，那团黑雾已经变得像是崔芸两个人一般大小，沉沉地笼罩在她身上。
她几乎是爬着上了黑塔的顶楼，站在顶楼边缘不出一分钟，整个人就猛地朝下栽去！
我惊愕极了。
她坠下去的样子，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拖了下去一般！
黑雾！
是那团黑雾杀死了她！
我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不！她不是自杀的！”
身后的楚墨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肩膀。
方芳沉眼看着我：“谁能来解释一下，这整个视频里所发生的事？”
我看着崔芸坠落在镜头无法拍到的地方，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碾压过一样，痛极了。
要不是摄像头，我根本无法想象，崔芸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的。
不！她不是自杀的！
她是被头上的黑雾，那个可怕的怪物杀死的！
我忽然转身看着楚墨：“为什么这一次我没有能够帮到她？”
楚墨看了我一眼，刚想要说什么，方芳忽然厉声道：“什么这一次？难道还有一次她要自杀？”
我正犹豫要不要将她堕、胎后那晚发生的事说出来，便听到楚墨道：“方警官，姗姗的情绪不太稳定，我先带她去休息一会儿！”
说完就拉着我走出了她的房间。
方芳追了出来：“余珊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对不起方警官，姗姗不是犯人，我不许你这样逼问她！请自重！”楚墨立刻就打断了她的追问，拉着我回到了我的房间。
我浑身感到一阵发凉，颤抖着声音望向他：“怎么会这样？我记得我明明……”
用楚墨的獠牙赶走了那个“魅”！
哦，不！
只是赶走了，并未消灭！
所以崔芸才会再次被那黑雾缠身，最后竟然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无法掌控自己的行为。
我取出獠牙望向楚墨：“为什么你的獠牙忽然之间就不起作用了？”
楚墨握住我的手，沉声道：“你告诉我，那天遇见周瑞航的时候，他是不是触碰过你的伤口？”
我怔住了。
那天在养老院，我冲动之下震碎了窗户玻璃，跑出去的时候，就是周瑞航追了出来，递给了我一盒纸巾，还特意替我擦拭了手背上的血迹……
“这、这有什么问题？”
楚墨沉声道：“那就是了？”
我有些慌乱地点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双眸深深地望着我：“知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随身携带的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
“不是手机也不是银行卡，而是一本写满了怪力乱神的日记本！”楚墨的声音变得十分凝重，“里面十分详细地记录了你的生活轨迹，还有一页纸上，布满了红色的痕印——你的血液！”
我只感觉到从脚底传来一阵寒意。
“为什么？”
楚墨示意我手中的獠牙：“他的日记本上也绘制着这样的一幅图案……”
我紧紧一把抓住了他：“那本日记本呢？”
楚墨深吸一口气：“别急，那本日记本是要交给警方的，但是我已经让楚英连夜将日记本复印了一份，我让他全都输入电脑，以邮箱形式发送给你。”
我看了一眼放在床边的电脑桌，浑身哆嗦得厉害。
“我估计陈湛会在这一两天会来找你，就是要探听日记里的消息，我觉得你应该先读读那本日记，就会知道该怎么做！”楚墨看了一眼手表，“楚英应该会在今天下午六点以前将资料全都准备好发送过来，我们先等一等。”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
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等待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