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闪过，我又被包在了一片黑暗之中，趴在我背上的那个小孩像是被什么力量给挡开了。
对面传来一阵阵尖叱和可怕的叫声。
楚墨来了。
我手里的獠牙上已经沾满了湿漉漉的冷汗，掀开了蒙在我头上的黑袍。
对面站着那个被黑色长发和墨绿色液体包裹着的胖女人，她的脚边忽然多出了一团黑魆魆的东西。
一个孩子，也是浑身包裹着墨绿色的液体，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珠子，正狠狠地盯着我。
刚才就是这个孩子趴在了我的后背。
楚墨轻轻将我护住身后，低声道：“没事吧？”
我惊魂未定地点点头，然后望向正前方站在水池旁的那对母子，或者母女。
胖女人的一只眼珠子，透过黑发死死地盯着我和楚墨，满是愤怒地朝着我们嘶叫着。
那个孩子也张牙舞爪地，像是一条黑色的八爪鱼。
看得出来，他们俩十分抗拒我们。
“她怀孕的时候被凶手杀害，那个孩子是在她死后产下来的……”楚墨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
我浑身哆嗦着。
眼前的这对母子都是凶手的受害者？
光想想那个画面就感到很恐怖。
将一个孕妇剥了皮，这个凶手究竟是何其残忍！
我怒不可遏地望向依然看不清楚面容的楚墨，咬牙切齿道：“那凶手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就算告诉了你，你也对付不了他……”
我越发愤怒了：“那就让警察将他绳之以法！他杀了那么多人，不能让也逍遥法外！”
“你确定要这么做？”安静了半晌，他忽然问道。
“是！”
“其实找他也不难，顺着这条线索你就可以找到，只不过……你想过会被世人所不容吗？”
虽然我看不清楚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但是我却感觉到他在深深地凝视着我。
我咬了咬牙：“只要能够保护我身边的人不受到伤害，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当身边的人逐一离我远去，世人又能为我做什么？
楚墨长叹一声：“看来我用以前的方式护着你，终究是错了……”
我感觉到他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心头一颤，忽然问道：“梦醒后的楚墨，是不是你？”
他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道：“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守在你身边。”
“你是不是他？”
当我再次问他的时候，眼前的黑影已经消失了。
眼前的胖女人和她的孩子，望向我的眼神忽然变得哀怨之极，黑发间的眼眸里露出一抹既害怕又愤怒的情绪。
忽然在这一刻，我变得不再害怕，还轻轻地朝前迈进了一步，弯下腰望向那个可怜的孩子：“我要怎么做，才能够帮到你们？”
我弯腰的时候，从背后羽绒服的帽子里，忽然就滚出了一样小东西，一直滚落在了那个孩子的脚边。
布娃娃！
曲晓琳的残魂变成的布娃娃！
那个孩子原本还在朝我龇牙咧嘴地叫着，但是一看到那个布娃娃，脸上的狰狞就缓缓地消失了。
他轻轻地拾起了布娃娃看了几眼，然后用一种怪异的爬行动作向我走来。
当已经沾着墨绿色液体的布娃娃被递到我跟前的时候，他望向我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狠厉和凶恶。
我伸手接过布娃娃的那一瞬间，整个空间开始扭曲消失，我回到了孤儿院的房间里。
手里依然握着布娃娃，她身上依然沾着那墨绿色的液体，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我桌前的手机上，忽然闪烁了一下，出现了一行字。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立刻就拨通了陈湛的电话。
“丫头，这么大半夜的，你又做噩梦了？”电话那头传来陈湛那疲惫的声音。
我用颤抖的声音告诉他：“我找到第二被害者的消息了！”
陈湛大概是被我的消息给惊住了，急忙道：“说！”
“金帆游泳馆的老板娘，周慧蓉！”
陈湛在电话里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周慧蓉？你确定？”
“是！”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那行字，点了点头。
这应该就是楚墨给我的提示了。
“可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
“她是周瑞航的亲姑姑！”
什么？
这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在五年前在游泳池里滑了一跤，大出血送往医院后就身亡了。”陈湛连声道。
我浑身一凉：“不是被凶手杀死的？”
陈湛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沉闷：“姗姗，你做噩梦做到的？”
我咬了咬牙：“是！请陈警官去对照一下她的DNA，和那些灯笼是否符合。”
陈湛沉默了一下：“好！既然你也坚持是她，我会去找相关证据的。”
既然周慧蓉因大出血在医院身亡，医院里就有她所有的生前血液样本和资料。
这比去找一个失踪的人要方便得多。
但是，我却想到了一个可能。
为什么会是周慧蓉？
当初周瑞航父母和姐姐出事之后，周慧蓉为何没来收养他？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将布娃娃身上黑色的液体擦干净，放在了桌上。
“今天谢谢你！”
她那玻璃眼珠子好像闪了一丝光芒。
看了看时间，也不过才晚上十点多，但是我却感到浑身累极了，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楚墨来接我去艺术空间，中午便是在艺术空间旁边的一家餐馆里吃的饭。
楚墨原本订的是一个包房，本想安静和我吃一顿饭，但是没想到还是有人闯进来了。
水岚进来的时候，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看到我的时候愣住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只不过临时玩玩而已，没想到来真的了？”她斜睨了我一眼，自顾自地拉开楚墨身边的椅子坐下。
跟着跑进来的楚英见状，一脸尴尬。
“没用的东西！”楚墨呵斥一声，望向水岚，“你来做什么？”
“吃饭啊！”水岚朝他妩媚一笑，对着门外的服务员道，“加一双碗筷！”
碗筷被送过来了。
偌大的圆桌前，本来只有我和楚墨两人，是分开坐的。
但是她一来就直接紧挨着楚墨坐在了一起，那样子就好像她和他才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