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女人被我用力，失声尖叫起来：“我是他家的亲戚——”
我一把将她推开，上前一步扶住了高母“您没事吧？”
老太太面容枯槁，头发凌乱，衣服邋里邋遢沾了不少油渍，身上散发出一股臭味，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过澡了。
她的行动不便，体型又瘦弱，看上去就像是即将要风干的蜡烛一般。
我立刻望向高母：“奶奶，她是你家亲戚吗？”
高母的眼珠浑浊不堪，看看我又看看那中年女人，有些痴呆道：“亲戚！亲戚！”
看着她明显的老年痴呆的症状，我忽然就觉得有些心酸，立刻望向中年女人：“你是他们家什么亲戚？”
中年女人被我的眼神吓到了，急忙结结巴巴道：“我、我是他们高家的远房亲戚……”
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惶恐，我立刻道：“袁平，报警！”
中年女人一听到我要报警，立刻尖叫起来：“你算老几啊？报什么警？”
她还想着要推我出门，却被袁平一把给扣住了，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说！你是谁？”我厉声道。
中年女人尖叫道：“我真是他们老家来的，是村长介绍我来的……”
村长介绍来的？
我想起了去找高梅的那个村子，看着她冷笑道：“所以你根本不是他们家亲戚是吗？”
中年女人叫张桂花，是高文清老家的人，半年前被村长推荐来高家当保姆，当着当着就变了质。
起初是高文清时常不在家，老太太又偶尔痴呆，她就中饱私囊，偷偷将伙食费克扣下来。
到后来高文清回家的时间更少了，她就直接把自己当成了这家的主人，什么好东西全都偷偷寄回给自己老家去了……
尤其在高文清昏迷之后，院方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她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开始搜刮屋子里值钱的东西。
客厅里乱得跟个垃圾场一样，地上到处是垃圾，原木地板上堆积着厚厚的油腻和灰尘。
茶几和沙发上也脏乱得不行，到处散乱着孩子的衣服和尿不湿等物。
开放式厨房里，堆积着乱七八糟充满了油渍的碗盘和吃剩的食物，散发出一股股臭味。
旁边的一间房间里传来孩子的哭闹声，高母站在门口急得不行，不断地敲门：“宝宝别哭！宝宝别哭！”
我扭了扭门把手，发现被上了锁，立刻回头望向被袁平控制住的张桂花：“你竟然将孩子们锁在房间里？”
张桂花神色讪讪道：“他们一到晚上就大哭大闹，谁受得了？”
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顿时冲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昏暗的屋子里也是一片狼藉。
三个五六岁的男孩，坐在地上大声地哭喊着，发出了怪异的嘶叫声。
张桂花拉开了窗帘，我才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形。
房间里的三张小床上，布满了黄褐色的污渍，地上原本漂亮的地毯上也到处布满了同样的污渍，发出阵阵恶臭。
三个孩子坐在地毯上，扭曲着身子大哭着，屁股底下流出一滩滩黄色的痕迹。
张桂花一脸恼怒：“妈的！这群讨债鬼！”
她骂骂咧咧地动作粗鲁地开始给孩子们换尿不湿，一边换着一边不断地骂他们“背时鬼”、“活该”等字眼。
我猛地一把将她从房间里揪出来，对着袁平道：“待会儿让警察来处理这个女人！”
张桂花顿时尖声大叫道：“我都已经什么都说了，你还不放过我？”
我对她冷笑道：“你对这个家做出了什么事，自己对警察去说吧！”
地上趴在污渍里大哭的三个孩子，样子长得酷似高文清，但是脸上却流露出一种痴呆儿显著的特征，双眼无神，口鼻歪斜。
我在孤儿院里经常帮忙照顾孩子，换个尿不湿简直是家常便饭。
但看着他们身上那充满了臭气的衣服，我在旁边垃圾堆一般的衣柜里，翻出几件略微干净的衣服，给孩子们换上，然后再去了厨房，找到柜子里的一点面条，动手煮了喂他们吃了。
直到孩子们狼吞虎咽吃下面条之后，才停止了怪异的哭声。
高母同样狼吞虎咽吃着我煮好的面条，不断地朝我笑。
看着我做着这一切，张桂花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怪异。
大概觉得我是个疯子，莫名其妙跑到人家家里来做家务。
等孩子们吃饱喝足之后，我便对高母道：“奶奶，我和孩子们玩一会儿，您先在外面看会儿电视吧！”
说着我便朝袁平看了一眼。
高母从我开始给孩子们换尿布的时候，就已经对我有了一种本能的信任，此时又吃饱了肚子，立刻点点头，乖乖地坐在了沙发上。
我朝袁平看了一眼：“看好她！”
“明白！”
张桂花坐在一张餐椅上，看着袁平的虎视眈眈，动也不敢动一下。
带着三个孩子来到保姆鸠占鹊巢的主卧，里面也干净不了多少，地上床上到处是乱七八糟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有股难闻的气息弥漫其间。
这样一个生活习惯如此糟糕的女人，高文清是如何容忍她来自家当保姆的？
我打开了窗户，让新鲜的空气透了进来，将床上一堆廉价衣服推到了地上，让三个孩子坐在床上，笑着对他们道：“姐姐和你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三个孩子和高母一样，虽然智力有问题，但是却很快就接受了我，带着傻气笑呵呵地点点头。
我轻轻从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了他们仨的面前。
“小曲，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怪东西？”
小曲慢慢地直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朝三个孩子走去。
我以为这三个孩子会露出惊愕的神色，结果没有。
他们就像是看寻常的玩具一样看着小曲，逐一从每个人跟前走过。
“有！”
小曲直截了当地说道：“他们每个人脑子里都有一样东西！”
“什么？”
“鬼胎！”
听到这两个字眼，我怔在原地几秒钟都没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
“哎哟，就是被人下了鬼胎！”小曲说道，“有人用他们三个的脑子当成温床来培养鬼胎，就像是小小那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