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狭窄的屋子里,放置着一张极窄的床,孙师傅满脸憔悴地从床沿上起身。
看到我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就激动万分地冲着我跪了下去:“杨大师,您行行好,告诉我一下我女儿女婿的情况吧!”
我愣住了。
白锦亭给我弄的假身份证上的名字叫杨小乐,听到他叫我“杨大师”的时候,我还真懵了。
我急忙就将他一把扶了起来:“孙师傅您这是做什么!”
“你既然能知道那些阴间的事,我女儿女婿在下面好不好?”他老泪纵横地哭道,“他们死得太惨了。”
我看着他一脸悲痛的样子,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我想了想那对举办冥婚的夫妻,便轻声道:“他们很好,他们在下面重新举办了婚礼。”
虽然不清楚那新郎新娘是不是他的女儿女婿,我也只能这样安慰他。
孙师傅听到这话,双眼顿时充满了希望:“真的?他们过得好不好?”
好不好?
“他们很好,主要是你们家祖先太过热情,所以他们的婚礼举办地十分热闹和隆重……”我嘿嘿笑着说到。
的确是很“热情”呢……
“孙家的祖先都在?”孙师傅越发惊喜了,“你都看到谁了?”
我忍不住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有个长得十分‘端庄’的中年妇人,还有一个长得十分‘威严’的男人……人数太多,我真记不住,也不知道是不是您家的人……”
“那一定是!”孙师傅竟然哭得像是个孩子,“我那闺女脾气不好,也不知道在下面会不会和人发生争执吵架……”
那女人偶的脾气的确不好,几次都打得地动山摇的。
只不过这不是重点,我觉得应该趁这个机会问问其他的情况。
“孙师傅,那您觉得你院子里的那个土罐,是谁放进去的?”
我没说那是谁杀的,而是问是谁放进去的。
钱警官的神色忽然就紧张了起来,一动不动盯着孙师傅。
“估计就是我那个不孝子……”孙师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唉声叹气道,“他为了要替姐姐报仇,当年故意伪造了一起车祸……”
钱警官惊讶道:“老孙,你说这话可得负责啊!你儿子当年不是已经送了火化场了?”
孙师傅抹了抹眼泪,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没死,趁着这个机会就跑了,说是要去找凶手报仇……”
我神色惊愕道:“所以,三个孩子的父母,都应该是他杀的?”
孙师傅缓缓点了点头:“应该是。”
“但为什么会把男的埋在药店家的院子里?”钱警官却想不通这其中的理由。
孙师傅也茫然地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土罐被埋进来的那几天,我去隔壁村参加亲戚的葬礼去了,回来的时候只发现院子里的土被翻新过,但没多想。”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黯淡。
“那您知道许家三个孩子失踪的事吗?”
“知道啊!这事闹得全镇人都知道!谁知道竟然会被埋在这街上?”
“你觉得孩子是谁杀的?”
孙师傅的脸色顿时就怔住了,惊愕无比地看着我:“难道、难道也是那个不孝子干的?”
“孙师傅,杀害您女儿女婿的那七个少年犯里,有没有许家的人?”我又问道。
钱警官不满地看了我一眼,但却没说话。
“有!有一个就是老许家儿媳妇娘家的侄儿子……”孙师傅神色无奈道,“我怎么也没想到那群畜生竟然会对我女儿女婿下手……”
我忽然望向钱警官:“找到他们?”
“还有两名在监狱里服刑,两年后就要被放出来了,其余五名从犯都已经刑满释放了。除了那两名在监狱服刑的主犯,其余的都找不人了。”钱警官叹了一口气。
“这黑水镇说大不大,但是犯下这样的重罪,就算是刑满释放,家族也不会允许回来,所以那五名从犯从监狱出来后就没回来了。”
孙师傅的额头上微微爆出了青筋。
他不甘心哪!
凭什么就因为杀人犯未满十八岁,法庭就没有处以死刑!
如果许家的三个孩子是被孙师傅的儿子杀死的,以他这种藏尸的手段来看,他将案件透露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参与到对新婚夫妇下手的那几个小畜生,是不是只是一个巧合?
如果那是有预谋的报复,报复的对象不该是孙师傅无辜的女儿和女婿……
我轻叹一口气:“这事还真是有些蹊跷,先找到你儿子再说吧。”
算了算年纪,此时孙师傅的儿子,也该有三十多了吧……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我倒先想要找到孙师傅的儿子,查出这其中梦冢的阴谋再说。
可是今晚我即将面临血书的最后一页,也是救出楚墨的关键一夜。
我还是要好好准备一下。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我心头十分沉重。
我记住了孙永贵这个名字,这很有可能就是被梦冢利用的一个杀人凶手。
或许警方和他的亲人都难以理解他的这种极端行为,但是如果从梦冢对人性玩弄的手段来看,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
也正是这种有缺陷的心理,才会被恶魔趁虚而入。
想起徐旭明、王亮、张松……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共同点,才会被梦冢利用?
如果追溯到过去,会不会和童年时遭受的某种相似的经历有关?
简而言之,成年之后的性格会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童年的经历。
如果解决完今晚的事,我是不是该去找一找这几个人童年时的过往。
王亮和张松我没接触过,但是徐旭明在临死前那几分钟,我曾经看到了他小时候的经历。
小时候被全村人厌恶、欺负,但被一个长发长袍的女人帮助后,就开始对欺负自己的人进行反击。
而那个出现在我梦里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我的母亲——白蝴蝶。
当然,在见过好些穿着长袍的女人之后,我已经不太确定当初帮助徐旭明的女人是不是我母亲了。
我似乎见过太多这样装扮的女人了,甚至还看到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只是现在想起来,如果徐旭明的童年是这些人的样本的话,那么这些成年之后心理充满了阴暗和恶念的人,童年时期并不幸福。
想起孙师傅……
他不该是对孩子有着不良影响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