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湛满身是血的样子，我忽然有些慌了。
我不是惧怕方芳，而是担心她看到陈湛死亡之后和我反目。
楚墨却沉声道：“是不是我们杀的，看监控就知道了！”
方芳却瞪着我冷笑道：“监控？你们要杀人，监控里会显示真实的情形吗？”
我看着她眼底透出以前那样冷静的神色，心里沉了下去，眯起眼睛道：“你刚才没看到你相册里的照片？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个什么月大师安排的？”
方芳忽然就起身看着我和楚墨：“在京都发生的事，和你们现在的谋杀不能混为一谈！”
她目光冰冷地看着我：“余珊珊！我不清楚你杀害陈湛的目的和动机，但是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你！”
说着她就目光谨慎地朝门口望去：“除非你们今天杀了我，否则就放我走！”
我看着她那削瘦的脸颊，沉声道：“你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方芳的脸上划过一抹惊愕的神色，身体忽然就颤抖了起来。
“方芳！我知道你爱陈湛！但是陈湛的死亡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我忽然就走到了陈湛的身边，指着他的胸口道：“你就不知道他的胸口里长了什么？”
之前那个可怕的眼珠已经爆裂，此时陈湛的胸口只是一个不断往外冒血的血洞。
方芳忽然就失声扑到了他的身边，大哭起来：“余珊珊！我和陈湛为了你的案子都得罪了上面的人，却始终相信你是无辜的！可是你怎么能对他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楚墨忍不住了：“陈湛不是我们的杀的！”
说完便一把夺过楚英手上的手机，点击开上面的画面递给方芳：“你要是没瞎眼，看看上面的画面！”
方芳却一把将手机狠狠扔在地上，怒道：“余珊珊本身就可以改变视频中的画面，你们拿这些东西来哄小孩吗？”
我莫名其妙道：“我什么时候改变视频了？”
方芳抱着陈湛，望向我的眼神变得无比怨恨：“余珊珊，你摸摸良心，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要对陈湛赶尽杀绝！”
“我什么时候对他赶尽杀绝了？”我越发觉得眼前的方芳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知道我为什么忽然要带着陈湛去京都治病？”她脸上带着一抹凄惨的冷笑看着我，声嘶力竭道，“你那天在给他看完病之后，他就醒了！他告诉我你才是那个要置所有人于死地的罪魁祸首！你才是上帝之眼！你的存在会让整个人类毁灭！”
“什么？”我只感到浑身一阵发凉。
“就是因为你，陈湛才会被他那个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亡的邻居纠缠，好几次都差点从窗户跳下去！”
“你说什么？”
“陈湛被那个红衣怪物纠缠之后，好几次都想要自杀！”方芳抱着陈湛，满脸泪水朝我大吼起来，“是你！是你让他陷入了绝境！我才会带着他离开这里去了京都！”
我只感到浑身冰凉刺骨。
我唤醒了陈湛梦里的那个血色女人，她却纠缠着陈湛几次想要自杀？
我只感到一阵头重脚轻，身体朝后退了几步。
楚墨一把就扶住了我，对方芳怒道：“亏你还是警察！姗姗从一开始就任何人就没有恶意，都是因为想要害她的人太多，你就将罪过全都推到她身上！按你这么说，世上所有杀人的凶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不被原谅的都是那些被杀的人？”
“什么荒谬逻辑！”
楚墨冷声道：“你既然认为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姗姗，我反倒觉得真正的凶手是你！要不是你自作主张带陈湛去京都，他又怎么会出现那个东西！”
他指的是出现在陈湛身上的月轮之眼。
楚墨转身对楚英道：“送她去警局！让她报案！我倒要看看，你这么信口雌黄诬蔑姗姗，究竟会不会让陈湛复活！”
方芳的脸色沉了下去，死死盯着我和楚墨，眼底透出一抹浓浓的恨意。
我浑身一抖。
方芳已经认定了我们是杀害陈湛的凶手，我们就算浑身张嘴也说不清了。
我心里忽然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所谓的“月大师”的目的，是要离间我和方芳？
方芳到底有什么可以帮到我的？
楚墨感觉到我的颤抖，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肩膀低声道：“别怕，我在！”
听到这话，我的心头复杂之极。
当警方赶到的时候，方芳依然紧紧抱着陈湛的尸体一动不动，那副形销骨立的样子让我感到可怕极了。
她在京都月大师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只是让我颇有些意外的是，警方录口供的时候，方芳并没有一口咬定我们是凶手，只说看到了陈湛倒在血泊之中。
警方在调看了监控之后，觉得事情发生得十分蹊跷古怪，一时也没法做出决断，将所有的监控带走了。
陈湛的尸体被带走，方芳也跟着走了，但是在临走前却深深看着我道：“余珊珊！我会尽我的全力抓到你！”
我的心里难受极了。
楚墨轻笑一声：“方警官，一路好走不送！”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楚英默默地收拾着客卧里的狼藉。
我看着他弯腰蹲在地上擦拭血渍的动作，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转而望向楚墨：“我们还能换一套住处吗？”
这套屋顶别墅我们住进来还不到半个月，又发生了命案。
看来我是没有运气住豪宅了。
楚墨看着我半晌，轻声道：“要住回孤儿院吗？”
我却摇摇头，凄惨一笑：“我住回孤儿院的时候，陈嫂、崔芸、小鹿都死了，和你住在梦之湖张嫂死了，去了楚家老宅福叔死了，现在搬到这千禧大厦，陈湛死了……”
说到这里，我忽然就惶恐起来：“我还能去哪儿？”
我真的是冥王降世吗？
想起之前通过第五通道回到十八年前我出生的那个夜晚，我浑身僵硬无比。
难道，真的要像那个自刎在我面前的女人那样自我了断，才能终结我身边的悲剧？
一股极寒的气息从我的脚底窜入，曼延到我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