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杰背对着我们,我没法看清他的脸。
但是阿杜却低声问道:“他是从哪里来的怨灵?”
我摇摇头。
庄杰是墨宇请来的,在来到这里以前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只听见庄杰厉声道:“别让他跑了!”
当他缓缓转过身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比阿杜更可怕的脸。
脸上几乎已经没有了一块好肉,皮肤全都被利器划伤,血肉翻了起来,露出了下面的白骨。
不仅如此,他的一只眼睛也变成了血窟窿,惊悚之极。
庄杰那仅有的一只眼睛看了我们一眼,缓缓地将头盔戴上,沉声道:“见笑了。”
我眼角狂抽,我们会笑吗?
就在这时,被手铐拷住的崔明,忽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那声音就像是另外的什么东西附着在了他的喉咙深处,有种可怕的震撼感。
当这怪异的声音发出来的时候,我忽然就感到了一阵天摇地动!
阿杜一把就拉着我的手,朝旁边的岩石跑去:“地震了!”
整个巨大的山洞忽然就摇摇晃晃了起来,建盖在悬崖边的实验室都纷纷发出了“咔嚓”的声响,巨大的玻璃从实验室的四周碎裂,纷纷往血海中坠落。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幕惊骇无比的情形。
血海开始了翻滚,就像是一百度的开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漂浮在血海水面上的那些残骸尸块,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块块乱七八糟的泡沫,不断地被巨浪掀起,四处散落。
血海沸腾了!
我惊恐无比地看着血海里的情形,不知所措。
阿杜紧紧地护在我的身边,大声道:“铁门已经被打开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他的话音未落,我却看到了血海掀起一股巨浪,正中间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巨大的东西。
那个巨大的物体缓缓升出水面的时候,发出了一阵狂躁的怒吼!
我惊骇万分,浑身颤抖地盯着血海深处那个巨大的怪物,紧紧抓住阿杜的手,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个由无数的尸块组成的一个巨大丑陋的怪物,体积比阴楼的躯体要大上数倍,一双被血色染红的眼睛,透出无尽的恶意。
这才是崔明,冥楼的主人!
墨宇说过,崔明一定会为自己创造一个体格比常人强大的身体。
但我没想到他会用无数的尸块重组了自己!
更没想到他竟然会藏身在血海深处!
如此一个庞然大物,也只能藏身在这个巨大的深坑之中。
庄杰望着从血海深处慢慢站起来的崔明,忽然就爆发出一阵大笑:“你终于现身了!”
“庄杰!你该死!”
那个巨大的尸块怪物,发出了一阵低沉但却震耳欲聋的声音。
庄杰哈哈大笑着,高声叫道:“兄弟们!咱们今日总算和仇人见面了!”
其余那十五个人也都盯着血海里的那只巨大怪物,纷纷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他。
“你们可以走了!”
庄杰忽然转身望向我和阿杜:“我们之间的协议已经达成了,你们最好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我估计这里不一会儿就要坍塌了!”
我愣住了。
这是要和那只怪物决一死战吗?
没等我反应过来,阿杜立刻一把将我拉了起来,朝着铁门方向跑去。
我身后传来了庄杰的声音:“回去转告墨先生一句话,多谢他这么多年来的相助。”
我回头望去。
庄杰站在血海翻滚的走廊上,身上黑色的防护服和盔甲,在无边血色的衬托下,有着一种悲壮的决绝!
血海中的巨大怪物再一次发出了怒吼声:“谁也别想离开!”
整个山洞开始摇晃起来,悬崖边的实验室纷纷摇摇欲坠,被震破的墙体和里面的设备,全都朝着血海坠落。
“快走!”
阿杜一把抓着我就朝外跑去。
铁门外的走廊和楼梯也开始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坍塌,我们沿着来时的楼梯往上时,却被不断往下坠落的石块阻拦了。
当一块巨大的石块坠落在出口时,我们的退路被阻断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面墙壁忽然坍塌,露出了里面一条幽深的通道
我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医科大的平面图,忽然对阿杜道:“这里应该还有一条出口!”
“走!”
平面图上一共有三条出口,上面的那条被巨石堵住了,现在我们看到的隐藏在墙壁背后的通道也不知是其中那一条。
我只能慌不择路,和阿杜立刻就跑进了那条被墙壁隐藏起来的通道。
跑进去之后,我们才发现这里的通道建造得十分坚固,两侧和天花板都用钢筋重新加固过。
就算外面的山洞里传来地动山摇,这里也只是微微摇晃,并未出现坍塌的痕迹。
阿杜拉着我朝前跑去,我却听到了身后的通道里传来惊天动地的枪炮声!
庄杰和他的战友们已经和怪物交战了!
想着那副惨烈的画面,我心里祈祷着庄杰他们一行人一定要成功。
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却有种悲凉的感觉。
庄杰大概已经不打算活着离开这里吧……
当我和阿杜冲到通道的一段的时候,又看到了一道铁门,上面有一道厚厚的密码锁。
“这是什么?”
阿杜冷笑一声道:“管它是什么!”
说完就从背上将刚才庄杰给他的一只轻机枪取下,对着那密码锁就是一阵扫射。
铁门被打开了,阿杜十分小心地观察了一下,才示意我跟着进来。
走进去的时候,我还看不清楚这个房间里的情形,只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当阿杜打开墙上的开关之后,屋子里光明大作。
我看着眼前的情形,浑身一阵毛骨悚然。
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大厅,放置着许多物件。
乍一看有点像是博物馆,可是当我看清楚这些物件的时候,我的呼吸都已经不顺畅了。
距离我最近的是一个木架,上面有一个少年的尸骸,手脚呈大字型被绑在上面。
“这是刑具!”阿杜低声道。
我浑身一阵寒意。
那个少年大概已经死亡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手腕等部位都十分古怪地弯曲了。
头部弯曲得最为怪异,和直挺挺绑在行刑架上的躯干形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度,搭在了左肩上,看来颈骨全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