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的几片碎片，我的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母亲说她一直在黑塔里，不知道是不是也在这里……”我哽咽着用手轻轻触碰着镜子碎片，情绪低落极了。
阿杜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安慰我，只能轻轻地搂住我的肩膀。
“她到底在哪里？”
“我觉得你母亲不会在这里，你应该回到孤儿院的黑塔去看看。”
我将镜片小心收好，抹去了眼泪。
就在这时，我听到阿杜惊呼了一声：“这是什么？”
我抬头望去。
刚才已经消失了的屏幕，此时又在黑色的触角中显示了出来。
只是屏幕上方出现的一个人，竟然是曲晓琳！
自从我被羽鹤设计更换了身体之后，楚墨给我的獠牙也不翼而飞，我已经许久都没见到曲晓琳她们了。
此时看到她出现在屏幕上，竟然有种久违了的熟悉感。
“晓琳！晓琳！”我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想要伸手去探，却只探到了一片冰凉刺骨的触角。
屏幕上的曲晓琳年轻漂亮，和我第一次在梦里见到她的情形差不多。
“这个女孩是谁？”
我轻声将她的大致情况说了，却死死盯着屏幕。
“她好像在大学里读书？”
画面上的曲晓琳，穿梭在A大校园之间，看上去神采飞扬，精神状态好极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女孩，根本想象不到她后来会成为楼国学手里的人皮灯笼。
画面上播放着她在大学一年级时的各种校园活动。
我还记得曲晓琳的相关记录，她是在大学一年级后就辍学了，之后一直下落不明，直到五年后才被发现早已被杀死。
残缺的尸骨是被发现在黑雨村后山的野马坡上，全都被野狗分食了。
而她身上的人皮却被剥下来，成了徐旭明工作室里的人皮灯笼。
据一直寄居在三宝大脑深处的楼国学的记忆，他是被一个叫做长发姑娘的女人授意所为，将四个女人的皮肤做成了所谓的艺术品。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曲晓琳的死亡究竟是何人所致。
曲晓琳从学校消失后的一年，她父亲也死于心脏病，关于她的情况外界知道的不多。
甚至我好几次想要问她，她都表示“不知道”。
我轻轻地对阿杜述说着曲晓琳的情况。
他低声道：“或许不是不知道，而是选择了逃避。”
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
我曾经用触摸的方式，从曲晓琳寄居的布娃娃那里看到过的情形。
她坐在一间画室里，在给一个蒙着脸的男人当模特画像。
我一直很想看清楚那个给曲晓琳画画的男人是谁，却没有办法。
可现在，画面的镜头却从曲晓琳慢慢地移向了那个始终蒙着脸的男人。
当看到那个男人的面部时，我和阿杜都愣住了。
帽子下面的脸部依然是蒙着的，但是却露出了眼睑处那可怕的肌肉组织。
这个男人没有脸！
“荒野者！”
阿杜也惊愕无比：“他们是怎么去到那边的？”
我惊讶极了。
画面很快就变了。
在曲晓琳结束了充当模特之后，便拿着那个男人给的一千元走出了画室。
曲晓琳兴高采烈地跑去商场，在专卖店里购置了一件中年男士的外套，然后就乘坐公交车回家。
她下了公交车之后，顺着一条蜿蜒的小路朝着一处城中村走去。
我依稀记得方芳曾经说过，曲晓琳的家庭并不富裕，母亲抛弃了她和父亲之后，他们父女就住在城中村的一处老房子里。
曲晓琳读大学的费用，还是她父亲东拼西凑借来的。
所以，曲晓琳当模特拿到的第一笔钱，应该就是给她父亲购买了一件平时舍不得穿的外套。
看着曲晓琳那高兴的神色，我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
警方说，她就是在那天晚上失踪的。
可是画面上的曲晓琳，已经走到了家门前的小巷了。
就在这时，黑黢黢的小巷里忽然就冲出了几个人，一把蒙住了曲晓琳的嘴巴，拖到了旁边更黑的地方。
我惊恐地失声大叫：“晓琳！”
过了几分钟，几个男人急匆匆地从黑暗处跑了出来。
而这时，刚才在画室里雇佣曲晓琳当模特的黑衣男人出现了。
“是那个荒野者！”阿杜冷声道。
镜头竟然跟随着那个男人走进了旁边更为幽暗的巷道，我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曲晓琳。
她一脸苍白，胸口和腹部上全是鲜血，手里却紧紧攥着那只已经被染红的纸袋子。
我失声叫道：“晓琳还没有死！”
尽管知道这是五年前的事，我还是浑身冰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荒野者缓缓从腰间抽出了一柄长长的屠刀，朝还没断气的曲晓琳走去。
“不——”我几乎愤怒地朝着眼前的画面冲去，却被阿杜一把死死给拉住了。
“姗姗，那不是真的！”
阿杜死死地抱着我，我才看到屏幕下方，正是那个充满了血液的深洞。
我顿时就失声尖叫起来：“她竟然是被荒野者杀死的！”
画面上没有出现曲晓琳被杀的情形，但是那只被染了血的纸袋却被扔到了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开始下起雨来，那只染血的纸袋子在大雨中被冲刷着，露出了里面一件灰蓝色的夹克上衣……
我伏在阿杜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难怪曲晓琳始终不愿意向我透露她被杀的情形。
那么残酷，那么地遗憾。
都已经走到了家门口，距离自己家只有一百米远，却被杀了……
荒野者应该是直接剥下了她的皮肤带去了云帆大厦。
也只有荒野者噩梦世界里的人，才能对剥皮如此熟稔！
“为什么？为什么？”我伏在阿杜的肩膀上，哭得不能自已。
曲晓琳和噩梦世界一点关系也没有，竟然成了荒野者残杀的对象，为什么！
阿杜轻轻地拍着我的背部，低声道：“或许，她是被选中的猎物……”
“你说什么？”我惊愕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被荒野者选中的，都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