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那个男人在书林街转悠了几圈，就顺着繁华的街面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刚才的街道已经被重新翻修过，但这后面的许多小巷却基本上维持着原来陈旧的样子。
何力匆匆走进这条小巷，朝一间门口堆放着许多杂物的屋子走去。
“老东西，你把那些钱全藏到哪里去了？”
我和楚墨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呵斥声。
我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一个狭窄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草，一张小竹椅上坐着一个满脸老态的老人。
“那些钱不都给你了？”老太太面带惊恐道。
何力咬牙切齿怒道：“我刚才去问过了，他们每一年给你的房租就是十五万元，你才给了我十万，剩下五万哪里去了？”
老太太神色无奈道：“你总得给我留点生活费吧，我常年都得吃药，你爸还躺在床上，每个月都要去医院，五万元也不太够的呀……”
“老东西！”何力怒骂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屋子里，像是在翻找着什么。
老太太不由急了，哭了起来：“你是不是又去赌钱了？家里总共才这么些钱，你都拿走了，我和你爸该怎么活啊……”
何力手里拽着一叠半旧的钞票出来了，老太太朝他扑了过去，结果被他一把就朝旁边一推，倒在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我的拳头紧紧捏了起来，楚墨却轻轻按住了我的肩膀。
何力拿着钱走远了，我便立刻转身走进了那狭窄的院子。
老太太哭得泣不成声，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急忙转身跑进了屋子。
我透过院子，望向里面一间昏暗而陈旧的老房子。
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老太太像是在安慰谁：“他走了！他走了！”
说完又哭了起来。
她抹着眼泪走出屋子的时候，愣是被我和楚墨吓了一跳：“你、你们是谁？”
我看了她几眼，问道：“钱月桂？”
钱月桂满脸狐疑看看我又看看楚墨，脸色顿时警惕起来：“是我，怎么了？”
我点点头笑道：“刚才出去的那个男人是你儿子？”
钱月桂顿时就紧紧盯着我们，不说话了。
我笑道：“生了这样一个败家子，你还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
钱月桂立刻露出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神色：“这里是我家，我不认识你们，出去！”
我皱了皱眉，刚想要说话，便被楚墨按住了肩膀。
“何力刚刚向我的公司借了一笔巨款，我本来是想要和他商量一下这事，既然你不待见我们，那我们……”楚墨慢条斯理道。
“他欠你们多少钱？”钱月桂失声尖叫了起来。
楚墨笑道：“不多，五十万而已。”
“天哪！”钱月桂惊叫着差点跌坐在地上，“这个败家子！”
楚墨笑道：“他时常对我说，他家里有生病的父母，那些钱原本是用来给他父母看病的……”
“没错！没错！”钱月桂立刻道，“他的钱是借来给我们两个看病的。”
我看着钱月桂那维护儿子的神色，心里悲哀极了。
楚墨淡淡道：“今天过来，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他的家庭情况，不知道云池路上那家私人艺术馆是不是他开的？”
钱月桂立刻道：“那是他朋友借他的身份证开的，和他没有关系。”
我也猜到了。
像何力这样连父母吃药的钱都抢走赌博之人，怎么可能会开设那样一家艺术馆？
“哪个朋友？”楚墨顺口问道，“本来他的欠条是需要一位担保人的……”
钱月桂虽然看上去年迈，但是脑子却很活，一听这话顿时说道：“我知道那个人，他是何力的中学同学，出国发了财就回来弄了什么艺术，那青云街十三号就是他同学的。”
“同学？叫什么？”
“好像叫王亮，是个有钱人。”钱月桂极力想要将楚墨的视线转移，“他就住在云池路南侧的金家大院别墅，你们要担保的话，去找他更合适。”
楚墨和我对望了一眼，笑道：“多谢了！”
从钱月桂的老房子走出来，我狐疑道：“她怎么就什么都对你说了？”
楚墨笑道：“你以为她老眼昏花了？她可是盯着我手上的手表看了几分钟才决定对我说实话的。”
我瞥了一眼他手腕上的金表，嘴角抽抽。
这个世界，人还是需要一身金装的。
“我不建议你现在就赶去找王亮，他既然要用何力的名字开设艺术馆，就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是要谨慎一些。”
楚墨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这个王亮真的是那个剥皮的凶手，这么贸然去找他，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你说会不会是何力将孤儿院那些女孩的信息透露给这个王亮的，他才会选定这些没有家人的女人？”回去的路上，我问楚墨。
“有这个可能！”楚墨的神色凝重不已，“你让方芳查一下当年白玉兰孤儿院的情况，说不定和这两个人还有关系。”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梦里出现的那个小男孩到底是不是王亮？
我咬了咬牙，心里隐隐有些怒意。
他小时候受到父亲那样的暴行，差一点就成了刀下鬼，但是在成年之后，却拿着无辜的女人开刀，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我的手忍不住紧紧捏了起来，浑身一阵冰冷。
一只手轻轻地覆上了我的手背，楚墨在我耳边轻声道：“别为了一个渣滓让自己生气，生气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转过头看着他，看到了他眼眸里的亮光，颇有些不甘心道：“我很想亲自手刃那样的畜生！”
楚墨看了一眼被我紧紧捏在手里的獠牙，轻笑一声：“在你的梦里，你是可以有这样的主宰权的。”
我怔住了。
在梦里可以？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可能，心情顿时变得激动起来。
“稍安勿躁，还得找到他犯罪的证据才行！你可不能滥杀无辜！”
“我懂！我得让方芳先去调查他的罪行才行！”
我冷静了下来之后，倒也没有那么冲动了。
我既然可以在梦里杀死那些怪物，也可以在梦里惩罚那些比鬼怪还凶残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