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恍然大悟，连忙点头。
“对对，还有上学的事情，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件事。”
村子里是有小学的，但是老大媳妇一直觉得城里的教育好些，所以想着将大柱子送到城里去读书。
但是现在户口监管很严格，大柱子的户口是村子里的，要想去城里读书，别提有多困难了。
倒是林牧川，城里的户口，要去城里读书肯定简单。
老大媳妇主动提起这件事，肯定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老太太回过味来，看向老大媳妇。
“雪琴，你突然这么关心那孩子读书的事情，不会只是想送他上学这么简单吧？”
老大媳妇笑了笑，凑到老太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老太太皱眉，沉声道：“这种事情你爹肯定不会同意的！”
老大媳妇挑眉，神情有几分轻佻。
“娘，那大柱子毕竟是爹的亲孙子，他难道不希望看见自己孙子出人头地吗？”
说起大柱子的教育问题，老太太也沉默了。
谁不希望自己的祖孙出人头地呢？
可是老大媳妇提出来的条件，实在是……
老太太默默的叹气，摇头背过身去。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还是和你爹说去吧。”
老大媳妇眯起眼睛，她盯着老太太佝偻的背影看了会，点头。
“行，那我和爹说。”
晚上姜家其他人都回来了，老太太做了红烧鱼，将鱼摆在林牧川面前。
“牧川，这是得宝妹妹特地给你准备的，多吃点。”
林牧川看了得宝一眼，姜得宝正在喝汤，两岁的孩子，勺子和筷子都拿得十分熟练。
林牧川点头，声音文静。
“谢谢奶奶。”
看着乖巧文静的孩子，老爷子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
“多吃点，长得高高的。”
林牧川“嗯”了一声。
吃完饭，老大媳妇拽着姜福去找老爷子。
姜得宝看着老大媳妇神神秘秘的模样，偷偷跟了过去。
他们进了屋子，将门关上了。
姜得宝站在门口，耳朵贴在门缝上，听里面的声音。
“爹，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大柱子下半年就要上学了，我们送他去城里念书。”
老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爹你也知道大柱子是农村户口，要去城里念书很不容易，所以我想着牧川不是城里户口吗？能不能让柱子顶替牧川的户口去城里……”
“不行！”
老大媳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打断了。
姜得宝没想到老大媳妇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竖起耳朵，听得更仔细了。
突然，耳边传来炙热的呼吸声。
姜得宝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去。
林牧川站在她旁边，默默的看着她。
姜得宝翻了个白眼，将提起来的心按回去，拽着林牧川躲在旁边，冲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林牧川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姜得宝。
“爹！那大柱子可是你的亲孙子啊！县城里的教育好很多，柱子以后说不定就能出人头地了！到时候整个姜家都跟着沾光啊！”
老爷子冷哼了两声。
“大柱子要是有这个能力读书，就是念书念到首都去，我们都出钱供着，但是要顶替别人的户口，绝对不行！我们姜家世代做人都是清清白白的，绝对不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老爷子的态度很坚定，不管老大媳妇怎么说都不同意。
从头到尾，姜福都没有开口说话。
老大媳妇见劝不动老爷子，气冲冲的往外走，这个时候姜得宝才听见姜福的声音。
“媳妇，等等我。”
姜得宝连忙拉着林牧川躲到旁边去。
姜福跟着媳妇跑出来，连房门都没关。
姜得宝探出头去，见姜福和大婶婶走远了，这才准备带着林牧川离开。
“得宝，不来跟爷爷说两句话？”
姜得宝停下迈出去的脚，脸上堆砌笑容，这才牵着林牧川的手，进了老爷子的屋子。
老爷子看见姜得宝并没有惊讶，倒是看见姜得宝身后的林牧川，愣了下。
“爷爷。”
姜得宝乖乖的喊。
老爷子轻笑，冲着姜得宝招手。
“过来。”
姜得宝走过去，惭愧的低头。
“爷爷，得宝错了，不应该偷听你们说话。”
老爷子按着她的脑袋揉了揉，视线落在林牧川身上。
林牧川站在那里，没有靠近，也没有走远。
这个孩子跟在周老爷子身边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不冷不热的，仿佛跟谁都不亲热。
他还记得老周走的时候，这个孩子的表情。
不哭不闹，仿佛走的不是带了他这么多年的爷爷。
“牧川。”老爷子冲着林牧川招手，“你过来。”
林牧川这才挪动脚步，走到老爷子面前。
“爷爷。”
老爷子点头，宽大的手掌落在林牧川瘦弱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你想去念书吗？”
没等林牧川回答，姜得宝已经站直了身子，半个身子挡在林牧川面前。
“想的！”
老爷子看了眼姜得宝，语气有些无奈。
“得宝，爷爷在问牧川哥哥。”
姜得宝连忙拽住林牧川的手，回答得更加坚定。
“牧川哥哥想的，对吧？”
这么小的孩子，不读书哪里有出路？
姜得宝不想因为大婶婶的一己私欲毁了一个孩子的前程，所以抢在林牧川开口之前开口。
林牧川看着姜得宝眼中闪烁的亮光，慢慢的点头。
见状，老爷子松了口气。
“明天我就去一趟周家，跟他们商量商量你念书的事情，牧川，既然你想念书，爷爷就送你去，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只管认真的念书就行，好吗？”
林牧川这才收回看向姜得宝的视线，冲着老爷子点头。
“谢谢爷爷。”
林牧川并没有告诉老爷子，也没有告诉姜得宝。
在周家的时候，他有自己的私人老师，学习的内容，早就和学校的内容不想匹。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既然到了新得地方，就要适应新的环境，遵守新的秩序。
老爷子拍了拍林牧川的后背，笑容多了几分欣慰。
“去吧，跟妹妹去玩吧。”
林牧川还没说话，姜得宝已经主动牵着他的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