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歆规规矩矩的跪下,如何也是昔日的郡主,对皇宫的礼仪制度清楚的很,公公有些疑惑,不由得看向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伏在公公耳边说了什么,公公的表情变了变,末了扬声开始宣读圣旨。
姜世安听着门外的动静,扶着床边奄奄一息,孩子在她枕边号啕大哭,乳娘安抚着孩子,等着给孩子喂奶。
姜世歆听完圣旨,抬了抬眼睛,“王妃刚刚生产完,身子虚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去边疆,皇上这是把王妃娘娘往死路上逼!”
“大胆!此话怎可乱说,来人,掌嘴!”
说着一个侍卫上前,张灵玉和林七突然出现在姜世歆面前,直直的指着那个侍卫,公公尖细的嗓子,“你,你,你们这是要造反!”
张灵玉沉声道,“廉亲王府,容不得他人造次。”
正僵持着,姜世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面色苍白,“住手,张灵玉,退下。”
张灵玉看了她一眼,和林七默默的放下剑退下去,姜世安缓缓走到公公面前,规规矩矩的跪下,“臣妇谢主隆恩。”
公公满意的看着姜世安,眼睛里有着得意,末了看了姜世歆一眼,转身离开,离开之前和旁边的人嘀咕着什么,声音不大保证姜世歆听得清楚。
“什么东西,再不可一世,也是曾经了。”
姜世歆默默的攥紧手,沉默着扶起姜世安,“你何苦糟践自己。”
姜世安缓缓坐在床上,馥荷正在清理床上的血迹,她苦笑着,“这是皇上早就想好的,我若是不走,便是通敌叛国的名声,到时候王府姜家都得跟着陪葬。”
姜世歆把被子给她盖好,“你还在月子里,这难保不会落下病根。”
姜世安看着乳娘抱着孩子喂奶,孩子沉静的样子微微一笑,“没关系,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如今王府风口浪尖,姐姐也看到了,生了个孩子,像是鬼门关走了一趟,多少人想让我死。”
姜世歆闻言叹了口气,“你这王府是该整治整治了。”
姜世安摇摇头,“没用的,若没有皇帝的指使,谁又敢如此。”
馥荷又在炉子里加了很多炭火,蓬蓬白气升起,已经生产完许久,姜家的人才收到消息。
姜世歆闻言站起身,“好了,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我走了。”
姜世安感激的看着她,“姐姐,谢谢你。”
姜世歆有些不自然的轻声咳嗽,“你不必谢我,我也是为了还你一个恩情,好好养着吧。”
语罢在姜家来人之前,匆匆离开,姜母走的很快,看着院子里的血迹,大脑一片空白,“我的安儿啊!”
姜世安看着冲进来的姜母,“母亲。”
姜母被馥荷拦住,“夫人,王妃娘娘刚刚生产完,不能接触寒气,您先缓缓,不着急。”
姜母闻言赶紧蹲在火炉旁边烤火,直到有了热气,才赶紧拉着姜世安的手,“安儿,没事吧。”
姜世安微微一笑,“没事的母亲,不用担心,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乳娘抱去哄着了,一会抱过来您看看。”
姜母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安儿,你受苦了,我看见院子里血迹斑斑的,这是怎么了。”
姜世安低垂着眸子,“没关系,都过去了,不过是一些小事。”
姜母闻言一把鼻涕一把泪,“娘都知道,姜府这么晚得到消息,你该遭受了多少罪。”
姜世安攥着姜母的手安慰她,“没事的,安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没事的好,没事的好啊。”
说着不由自主的擦着眼泪,姜世安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这件事不得不说,只得开口道,“母亲,皇帝已经下旨了,这几日,安儿就要启程去嘉峪关了。”
姜母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蹙着眉头,“什,什么?你,你刚刚生产完,皇帝让你去嘉峪关?”
姜世安缓缓点头,姜母激的站起身,“岂有此理!安儿你放心,就是拼了娘这条老命,娘也不能看着你去受苦!”
说着利落的起身,姜世安拉住她,“母亲且慢!母亲且听安儿说,事情从急,若是一定忤逆皇帝的意思,他一定会治安儿其他的罪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的目的,就是要安儿死。”
姜母神情呆滞,“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姜家哪里对不起皇帝了!”
姜世安听出了姜母的弦外之音,“母亲,安儿身为王爷的妻子,就该和王爷共患难,安儿愿意去边疆,请母亲不要阻拦,也不要去求皇帝,就当为了姜家。”
姜母闻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不住的摇头,最后一把甩开姜世安的手,“我不能答应你,生产完的女人遭这么一桩罪,简直就是要了半条命!”
说着急匆匆的离开,姜世安半起了身子,“母亲!”
始终是没有拦住姜母,姜母离开不久,阿苏也过来了,看来消息已经传开了,廉亲王妃诞下了小王子。
阿苏先是暖了暖身子,末了拉着姜世安的手默默的流泪,“娘娘,对不起,阿苏来晚了。”
姜世安摇摇头,“我没事,快别哭了,快说说你的情况,和临王如何?”
阿苏笑了笑,“瑞敏格格人很好,殿下对我也很好,娘娘不必担心,只是娘娘您,这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说着四下看着,却只看到了一个不太熟悉的奴婢,“碧陶呢。”
姜世安叹了口气,馥荷看着阿苏看着她,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回夫人的话,碧陶姐姐如今昏迷不醒……”
阿苏诧异,“碧陶怎么了?”
“被人打晕了,回来以后一直没能醒来。”
阿苏后怕的拉着姜世安的手,“所以,娘娘生产的时候身边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
馥荷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姜世安看了一眼馥荷,“馥荷是个好姑娘,还有姜世歆都来帮衬,倒也走过这一遭了。”
阿苏还是后怕着,若没有姜世歆,姜世安如今哪里还能这么平静的和她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