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又道,“可是只要你在我身边,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慕白垂着头看着她,依旧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的武功尽废,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姜世安像是害怕他突然又消失了一般,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我不管,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慕白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慕白洁白的衣袂飞扬,他只是看着姜世安,眸子里再也没有波动,只是呆滞的立在原地,姜世安抚摸着他的白发,“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医治好,你若是喜欢,白发也好,白发好看。”
慕白一直立在原地,手垂在两侧沉默不语,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活不长了。”
姜世安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我知道化骨手,你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不在乎,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慕白突然轻声道,“我在乎,世安,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
姜世安抬头看着他,眼泪一滴一滴滑落,她拉着他的手,反复的确认这就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慕白。
“你这个骗子,你说好了不再骗我,你还是骗了我,慕白,你说过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承担的,可是你终究还是把我推了出去。”
慕白沉默,他现在的沉默不像是之前的沉默,从前的他高冷,但是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自信,现在的他眼里都是落寞,像是迟暮的老人,眼里心里都是一片苍白。
他挣脱开姜世安的手,缓缓的后退一步,“我现在一无所有,你有姜府,有家人,不要跟着我。”
语罢眼神逐渐冰冷,末了转身离开,姜世安眼看着他的手渐渐松开,竟然有一种错觉,若是今天他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慕白!你不许走,你若是走了,我便现在就死给你看!”
慕白愣了愣,宽大的斗篷下看不出什么异常,姜世安后退一步,“慕白,先动情的人明明是你,一切都是你,为何如今你要如此对我,你为何不想见我,为何不愿意带我走,你若是不在了,留我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用!”
慕白彻底僵在原地,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又怎么能舍得姜世安,只是他不能看见姜世安跟着他受苦。
姜世安站在原地,控诉慕白的一点一滴,“为何要如此,为何你要这样对我!”
她瘫坐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不多时一双干净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伸在她的眼前,“世安。”
姜世安停止了哭泣,愣愣的看着那只手,末了看向慕白,“你肯带我走了。”
慕白微微一笑,恍若谪仙,姜世安手颤抖着伸出来,缓缓的放在他手里,骨节分明的一只手,分明又瘦了些。
慕白这一次终于肯抱着她了,环着她的腰肢,姜世安紧紧的抱着他,“慕白,你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再离开我了!”
如今的王府一片雪白,皇帝也下了令,如今的慕白是众人仰慕的英雄,皇帝也终于除了心头患。
姜世安同慕白站在一起,“若是我随你一同去了,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慕白沉默,只是揽住姜世安的手又紧了几分,“世安,你还要活着,我们还有余希,余希还要娘亲。”
闻言姜世安叹了口气,“是了,还有余希,就算是走,我也要带着余希一起走。”
姜世安还是回了姜府,她和慕白约定好了,三个月后,悬崖再见,那个时候,她不再是姜府嫡女,他更不是廉亲王,他们只做一对恩爱的普通夫妻。
回了姜府,门口处停着马车,她心里咯噔一声,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疾步进去,姜母便命翠竹传话,“姑娘,临王殿下家的灵夫人来了。”
闻言她脚步快了些,好久没有看见阿苏了,也不知道她和瑞敏格格相处的如何,临王待她又怎么样。
刚进了花厅,便看见了阿苏大腹便便的肚子,姜世安吃惊,“阿苏。”
阿苏闻言疾步过去,“娘娘!”
姜世安眼睛有些酸涩,“阿苏,我已经不是王妃了。”
阿苏怔愣了片刻,末了也知道她说的是慕白休妻一事,“无论如何,您永远是阿苏心里的王妃娘娘!”
姜世安看了看她的肚子,“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了身孕。”
阿苏微微一笑,眼里的幸福显而易见,“已经六个月了,姑娘,孩子还等着出来见见你呢。”
姜世安微微一笑,末了开口道,“临王待你如何,瑞敏格格有没有为难你。”
阿苏摇摇头,“没有,姑娘放心吧,瑞敏格格人很好,我们相处的很好。”
姜世安这才放下心来,末了叹了口气,“你们都平安就好。”
一时间沉默,“姑娘,王爷他,真的……”
姜世安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闻言垂下眸子,“没关系的,不管怎么样,生活还要继续,我会好好活着的,你放心吧,我还有余希。”
“是啊,我刚刚看了余希,很可爱,像极了姑娘!”
两个人笑着,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了,谁都明白,彼此过得都很艰难,传闻中临王娶了正妻便对妾室不管不问,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彼此心里清楚。
阿苏过得确实十分艰难,瑞敏格格是个没有心机的,偏偏是这份纯真吸引了临王,阿苏没想到一个人的变心竟然可以如此迅速。
临王明明才刚刚说过他心里只有阿苏,都头来还是这样的结局。
阿苏看着临王府的大门,有些不知所措,她该不该进去,进去再看见临王和瑞敏格格的你侬我侬吗。
她才刚刚有了借口出来,阿苏犹豫半晌还是进了门,进门的一瞬间,便见到了临王。
“妾身见过殿下。”
“去哪里了。”
“去见了姜姑娘。”
临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拐走身孕,为何四处奔走。”
阿苏垂着头,“妾身谨记殿下教诲。”
临王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