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恩赐很欣慰，自从荼谣患病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看着荼谣开心的跑来跑去，他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姜世安从他身后站着，看着荼谣在雪地里堆雪人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明明那么可爱的小姑娘，为何老天如此不公平。
程恩赐声音淡淡的，“荼谣的娘，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我至今都记得她的笑容，她为了嫁给我受了太多苦了。”
姜世安也是才知道，程恩赐当初的故事，他的妻子不是什么名门闺秀，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只是普通人人家的一个女子，但是难得饱读诗书，为人温柔淡然。
程恩赐这么说着，姜世安眼前自然而然就出现了一个温柔恬静的女子，他给姜世安看了女子的画像，画像边写着两个字，杜若。
一看到这个女子的名字，就知道这个女子一定是特别有涵养的女子，程恩赐叹了口气，“阿若虽然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可是她的父亲是个破落秀才，从小对她的教育，不必大户人家差，可惜，是我负了她。”
当年杜若生荼谣之时难产，一个美丽鲜活的生命就这么离开了，姜世安听的心里十分难受，她能感觉到程恩赐对杜若的爱意。
曾经他们也是十分恩爱的夫妻，曾经他们也一定羡煞旁人。
荼谣跑过来拉着姜世安的手，“娘亲，你陪荼谣要吧。”
姜世安闻言微微一笑，摸了摸她通红的脸蛋，“好呀。”
说着陪着荼谣跑到雪地里，两个人滚着雪球好不开心，程恩赐看着她们二人，眼睛就渐渐湿润了，这一幕是他期待了多久的场面，这是他日日想看到的画面呀。
程恩赐擦了擦眼泪，对着荼谣挥了挥手，也跟着荼谣玩了起来，不多时几个人竟然真的堆起了雪人，荼谣笑呵呵的给雪人插上鼻子，她拉着姜世安和程恩赐的手，“爹爹，娘亲，荼谣好开心呀，你们要是一直陪着荼谣就好了。”
姜世安闻言鼻子一酸，末了摸了摸荼谣的头发，“谣谣乖，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以什么样子存在，所有人都是爱你的，还有你的娘亲，她也是爱你的。”
荼谣看着姜世安，水亮的大眼睛微微一笑，“荼谣明白。”
荼谣转头看向程恩赐，“爹爹，荼谣已经陪了你很久了，娘亲要生气了，荼谣要去陪陪娘亲了，你不要想念荼谣哦，荼谣很开心的。”
程恩赐眉头一蹙，姜世安看的出来，他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泪水，他努力的逼自己点点头，“好，都听谣谣的，爹爹不能这么自私。”
荼谣笑得肆意，“爹爹，娘亲，我想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我好久没有和小朋友们在一起了，我好想念他们啊。”
程恩赐抱起荼谣，“谣谣，什么小朋友，爹爹带你去找他们。”
荼谣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厨房的陈妈妈才知道的。”
陈妈妈毕恭毕敬的，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程恩赐面前，眼神有些躲闪，姜世安这才明白，上次带荼谣出的就是这些厨房的人。
“大，大人。”
程恩赐脸色低沉，荼谣的病说不上因为她呢而起，可是也确实因为出去而加重了，可是姜世安明白，荼谣的病即使不出去，也活不下去。
荼谣拉着陈妈妈的衣角，“陈妈妈，我还想和小朋友玩，带荼谣去好不好。”
陈妈妈紧张的抓着自己的围裙，“大小姐，那个，别脏了您的手，奴婢，那些孩子都是乡野村夫，万一伤了大小姐……”
“带荼谣去吧。”
这话是程恩赐说出来的，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脸色低沉，姜世安不由自主的看向程恩赐，程恩赐脸色淡然有些心疼的老赵荼谣，“这是谣谣一直希望的。”
姜世安叹了口气，陈妈妈更加不敢相信，程恩赐竟然同意自己的孩子和一群乡野村夫一起玩耍，姜世安把陈妈妈拉到一边，默默的和她说了一切，话还没说完，陈妈妈眼泪就下来了。
陈妈妈到底是没控制住，眼泪扑簌簌的，“怎么，怎么可能呢，大小姐还那么小，她还那么小……”
荼谣上前一步，“陈妈妈你别哭，是哥哥们不想和荼谣玩吗，那荼谣就不去了，荼谣的病是会传染给他们的，荼谣不要他们和荼谣一样。”
陈妈妈心疼的老赵突然，一张老脸沟壑纵横，泪水哗哗的流下来，手想抱抱荼谣可是程恩赐在场，她又怕坏了规矩。
程恩赐见状蹲下身子，“谣谣，陈妈妈想抱抱你呢。”
荼谣闻言一把抱住陈妈妈，“陈妈妈，你别哭呀。”
陈妈妈一把抱住荼谣，泪水一时间就止不住了，一把一把的抹着泪水，她看向程恩赐，“大人，说句越矩的话，奴婢一直都把荼谣当成自己的孩子看，看着她这么难受，奴婢这心里好像被油煎一样。”
程恩赐苦笑，荼谣很是懂事的给陈妈妈擦着眼泪，末了笑着道，“陈妈妈，爹爹一直都知道的。”
陈妈妈不再言语而是拉着荼谣的手，“大小姐，走，奴婢带你去和她们玩。”
荼谣很是开心，她们二人在前面走，程恩赐和姜世安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程恩赐一言不发，姜世安也沉默着，只有荼谣和陈妈妈说话的声音。
那群孩子是程左使府里下人的孩子，和荼谣一般大，遥远的站着，脸上都带着面纱或者是围巾之类的东西，这是姜世安特意交代过的，虽然荼谣很可怜，可是毕竟是肺结核，无论如何，都不能害了这群孩子。
那群孩子知道荼谣的病情，可是看到荼谣的那一瞬间，全都把面纱拉开，追着跑到荼谣身边，“荼谣妹妹！”
说着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很是开心，荼谣也笑呵呵的跑过去，“哥哥姐姐！”
陈妈妈看着那群孩子的样子，一直忍不住擦眼泪，姜世安看着不由自主的微笑着，这是世间最纯粹的感情，即使知道荼谣的病情，大家还是没有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