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苓死了,玉漱也死了,玉漱死之前对着姜世安比划着什么,只有姜世安看的明白,也只有姜世安能明白,她是说,她原谅她的父亲了,如今要去找他了。
孟茯苓死之前拉着慕白的衣袖,想说什么只是血不住的咳出,末了她微微一笑,有气无力道,“我错了,可是,我不后悔……”
语罢,便咽了气,沈清抚摸孟茯苓冰凉的脸,手微微颤抖着,他声音很轻,即使浑身是血,还是颤抖着抱起孟茯苓,“茯苓……”
姜世安赶紧拉着慕白的手,“你没事吧。”
慕白虽然白色的衣衫染了血,但是好在没受什么内伤,“我没事,不要担心。”
沈清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姜世安见着这番场景不由得叹了口气,假如孟茯苓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沈清,他们情投意合,一定过得很幸福,可惜,没有假如。
慕白拉着姜世安离开,“给他一点空间。”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姜世安,“世安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姜世安闻言了然于胸,“我早知道,沈公子你们不过是演了一出戏而已,你和沈公子彼此都太过了解,哪里那么容易被挑拨离间。”
慕白闻言会心一笑,正如慕白所说,姜世安永远明白慕白,永远知道慕白的下一步棋会落在哪里。
姜世安垂下头,长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了孟茯苓,其实她原本也是个好姑娘,只不过太执拗了,扭不过心里的念头。”
慕白沉默,他心里也明白,孟茯苓之前是个什么样子,末了幽幽开口,“茯苓,之前真的是个好姑娘。”
姜世安看着慕白的神色,毕竟孟茯苓的父母是为了保护她和慕白而死的,他怎么会不伤心,于是默默的攥紧了他的手,“夫君,这件事你没有做错,我想孟姑娘的父母若是知道自家姑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也很痛心,而且茯苓杀了太多人了,她不能再错下去了。”
慕白长长的睫毛在夜色下很是浓密,他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沈清默默流了很久的泪,他早就知道孟茯苓在利用他,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被她骗,他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可是能骗一骗他也好。
那是沈清做梦都像得到的,可是他这个人又太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错事,若是再任由孟茯苓胡来,整个九台山都要搭进去。
那么多条人命,他负担不起,孟茯苓也负担不起,所以孟茯苓给他灌酒的时候,他都用内力从指排出去了,她做的一切他都明白。
沈清有过一丝丝幻想,幻想着孟茯苓不再执迷不悟,不再喜欢慕白,哪怕放下执念谁也不喜欢,他都想把她护在身边,永远的护着。
沈清抱着孟茯苓冰凉的尸体,一步一步走着,走着走着突然就笑了,“茯苓,现在,你终于属于我了。”
沈清守着孟茯苓的尸体守了三天三夜,直到有人提醒不得不安葬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得起身,起身的时候一阵眩晕,差点晕过去。
沈清沙哑着嗓子,“不用安葬了,茯苓说过,她害怕阴冷潮湿的地下,害怕有小虫噬咬,她是开玩笑和我说的,可是我都记得,她说,她如果有一天死了,一定要化成一阵灰,随风散去,至少自由自在。”
来人有些不明白,“掌门,您确定要火化吗。”
沈清盯着孟茯苓的脸,微微一笑,末了开口道,“嗯。”
火光中的一切渐渐都失去了原本的模样,沈清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渐渐失去了形状,他失去了孟茯苓,同时也真正拥有了孟茯苓,她,再也不会突然离开了。
沈清把孟茯苓的一点点骨灰放在了随身的锦囊里,其他的都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扬了,她永远的留在了九台山。
姜世安回去细细研究了噬心蛊,才知道那日孟茯苓用的是什么神奇的口哨,孟茯苓最后的口哨是在让玉漱用她的命替她闯出一条血路,姜世安想道理大概同肾上腺素一般,猛然间的爆发,然后彻底死亡。
这两日的九台山之行,让姜世安惊魂未定,如今不知为何又同武林门派扯上关系,虽然九台山的事情已经解决,可是噬心蛊却仍然没有找到出处。
没人知道早已经失传的噬心蛊是谁种到玉漱身上的,也没人知道为何玉漱会和武林门派扯上关系。
原本姜世安就怀疑玖月阁那个蒙面女子就是孟茯苓,如今她可以确定了,可是阿苏传回来消息,说是玖月阁的那个蒙面女子并未消失。
姜世安蹙眉,末了沉声道,“阿苏,你仔细观察她,是否和前几日那个女子是一个人,我的猜测不会有错,她不可能在玖月阁出现。”
碧陶的伤也好了些,这几日也下了床,也多亏了林七无微不至的照顾,看着碧陶有说有笑的样子,姜世安真是觉得欣慰,“还好你好了,否则林七,要恨我一辈子了。”
林七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娘娘哪里的话,若不是娘娘,林七怎么可能娶到碧陶这样好的娘子……”
碧陶红了脸,伸手拉了拉林七,“林七,你别乱说!”
姜世安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样子,登时一笑,“哎呦,这两个人就开始和我秀恩爱了,知不知道有个词,叫秀恩爱死的快啊?”
看着他们一脸懵逼的样子,姜世安噗嗤一笑,这现代的网络用语,他们怎么可能听得明白,“好了好了,快好好休息吧,这几日也好多了,我再给你换一副方子,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不用那么烈性的药了。”
碧陶微微一笑,原本苍白的脸,终于有了气色,“好,谢谢娘娘。”
姜世安叹了口气,兀自把被子给她盖好,“哎呀,你呀,平时偷吃我月梅酥的时候,没见你说一句谢谢啊。”
碧陶嘴一嘟,嗔怪道,“娘娘怎么这么小气,大不了下次吃的时候,说一句谢谢就是了。”
看着碧陶不讲理的样子,姜世安微微点头,“嗯,还是这样的碧陶看起来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