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的箭伤很重,一支箭穿透肩胛,面上已经没什么血色,姜世兰抱着他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阿奴颤颤巍巍的拂去姜世兰眼角的泪水,“小姐不要哭,否则阿奴就犯了大错了……”
姜世安把梁中从暖阁拖出来,梁中摸着一大把胡子,“哎呀,安姑娘他这伤很重呀,我这……”
“少废话,你给他处理伤口,我去配药。”
语罢没给梁中反驳的机会,自顾自的去药房找药,梁中对阿奴道,“可能会痛些,公子忍耐一下。”
阿奴点点头,死死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出声,姜世兰泪眼婆娑的把胳膊伸到他面前,“阿奴,你要是疼就咬我吧。”
阿奴强忍着疼痛笑了笑,“傻瓜…”
把箭从他的身体里拔出来疼痛更甚,阿奴的汗水滑下,姜世兰抱着他,阿奴虚弱的开口,“兰姑娘,不如唱支歌吧,听姑娘唱歌,阿奴就不疼了。”
姜世兰含着泪水点头,轻哼出声,是一支旋律优美的塞外小曲,阿奴闭着眼睛笑着,“好听……”
药上好了,阿奴昏睡过去,姜世安拉着姜世兰,“世兰,该走了,这里有梁中,放心吧。”
姜世兰一把拉住阿奴的手,“不,我不走,阿奴为了我差点没命,我不能抛下他。”
“若你现在不走被长公主追查下来,阿奴就完了,我们毕竟没有去灵音寺。”
姜世兰垂着眸子,末了在自己腰间拿出一方绣着兰草的手帕,塞进他的手心里,姜世兰喃喃自语,“阿奴,等我。”
姜世安从医馆换了一身衣服,原本那身命碧陶烧掉,以免有人来做文章,姜世兰坐在那车上若有所思最后沙哑着嗓子开口,“姐姐,你用来杀孟铮的是什么武器,好厉害。”
姜世安面色复杂的看了姜世兰一眼,手里摩挲着那枚指环,“世兰,今天吓到你了。”
姜世兰细细的查看那枚微不足道的指环,满眼都是好奇,听到姜世安开口,也知道她是说杀人一事,姜世兰摇摇头,“不,我不认为姐姐是错的,只可惜我没有姐姐这股子拼劲儿,否则阿奴也不会受伤了。”
姜世安接过指环叹了口气,“这指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用则一招制敌。”
姜世兰睁大了眼睛,“姐姐,是要送给世兰一个吗。”
姜世安点头默认,“不过我得去问问,还能不能再做一个出来。”
姜世兰满眼期待,“好。”
“今日回去不要提遇刺一事,我们不清楚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贪玩回的晚些。”
“那阿奴……”
“阿奴只是个小厮没有人会注意他,记住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否则阿奴有危险,你更危险。”
正所谓知儿莫若母,没有人看出端倪,偏偏秀夫人看出了姜世兰的不一样之处,一脸狐疑的坐在姜世兰身边,“你怎么整日心不在焉的,怎么了,还有那个叫阿奴的奴才呢,怎么你们回来以后他却没了?”
姜世兰装作同以往没什么不同,自顾自捻起一块糕点,吃到一半却味同嚼蜡,“我没事啊,阿娘你想多了,我让阿奴去邳州给我带月梅酥了。”
秀夫人面色严肃,“兰儿,你别骗我了,你不会说谎,你也没那么放不下月梅酥。”
姜世兰垂着眸子,“真的没事,娘,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秀夫人看姜世兰变了脸色,又怕她像前段时间一样不吃不喝,于是赶紧安慰她,“好好好,娘不问就是了。”
姜世兰把姜世安拉进屋子里,“姐姐,我想去看看阿奴,这都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姜世安示意她噤声,对着窗外那抹身影丢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过去,“兰妹妹,你屋子这虫子挺大,我帮你赶走。”
姜世兰急忙拉开门,只见明月慌张的跪下,姜世兰盛怒,“放肆,你竟然敢偷听!”
明月跪下不住的磕头,“奴婢不敢,小姐奴婢不敢啊,饶了奴婢吧……”
姜世安冷冷的从屋子里出来,“谁指使你的。”
明月满脸泪痕,“奴婢……是秀夫人……夫人担心小姐……”
姜世兰还想说什么,姜世安拉住她,“你下去吧,再不可做这等事,否则纵使你跟了世兰多年,也留不得你。”
明月磕头谢恩,哭唧唧的退下了,姜世兰愤怒的把门关上,“岂有此理,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奴婢也要出卖我!”
姜世安给她倒了一杯茶,“她不像是秀夫人指使的。”
姜世兰面上一惊,“姐姐是说是——”
姜世安默默点点头,“我看着更像是那边,你多留意,凡事留意。”
姜世兰应着,又拉着姜世安的手,低声开口,“姐姐,我想去看阿奴。”
“太难了,况且刚刚明月应该也听到了。”
“那怎么办?”
姜世兰有些着急,姜世安安慰她,“别着急,既然梁中没来送信就说明他还好着,别担心。”
“不过,阿奴只是个小厮,你怎么如此担心?”
姜世兰没听出姜世安的话里有话而是焦急的反驳,“姐姐这话错了,阿奴是我的救命恩人——”
姜世安似笑非笑,姜世兰似乎明白了什么,愤愤的嗔怪,“姐姐!”
“好了好了,我明白,不过你想见他还得演一出戏。”
“什么戏?”
“将计就计。”
姜世安得确定明月是不是已经被长公主那边收买,她不是听见了那句话么,那就试试吧,姜世安如是想。
翌日一早姜世兰关上自己的房门,吩咐明月,“今日我要同安姐姐练习刺绣,你们谁也不许打扰,没有吩咐不可进来。”
语罢死死的关上门,就连碧陶都关在门外,明月靠近碧陶,“碧陶姐姐,安姑娘这是做什么呀。”
碧陶盯着她,“你没听明白吗,练习刺绣啊,一整天,中午我去送个饭就行了,这也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明月有些犹豫,碧陶眼睛一瞪,“退下啊,还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