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乳娘闻言一顿，末了跪下身子，“回禀王妃娘娘，皇后娘娘曾经对老奴有恩，看着这孩子的样子，老奴便想起了先皇后娘娘。”
姜世安闻言看了看四周，轻声道，“你快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乳娘擦了擦脸，“老奴姓李，他们都叫我李妈妈。”
姜世安闻言拉着李妈妈的手，“李妈妈，这孩子在这宫里待的可好？”
李妈妈看了看外边确定外边听不见，这才低声说道，“小皇子很好，大多时候都是老奴在带着，伶妃娘娘很少过问，只有在皇上来的时候她才会象征性的过来。”
姜世安点点头，只要她对念儿没有什么伤害就好，姜世安看了看外边，“这孩子命苦，从小没有了母亲，我又不能时时刻刻照看着他。”
李妈妈闻言开口道，“娘娘放心，只要伶妃娘娘不参与，老奴可以一直守着小皇子，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姜世安笑了笑，末了从怀里拿出那块令牌，“李妈妈，这块令牌我交给你，日后若是小皇子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块令牌送到摄政王府。”
李妈妈接过，眸子坚定，“娘娘放心吧，先皇后对老奴恩重如山，若不是先皇后，老奴一家老小早就死了，就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保护好小皇子。”
姜世安拉着她的手，“你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念儿。”
李妈妈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看着姜世慈的后腿跟来，姜世安假装不认识李妈妈，碰巧念儿此时醒来，含着手指看着他们。
姜世安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十分严肃道，“念儿近来吃喝可还好。”
李妈妈毕恭毕敬，“回禀王妃娘娘，小皇子一切正常，这会子又醒来了。”
姜世安微微一笑，“那便好，看来伶妃娘娘照看的不错。”
“是的，伶妃娘娘尽心尽力，对小皇子无微不至。”
姜世慈抚着自己的发髻，“好了姐姐，照顾小皇子我能不上心吗，姐姐就如此不相信我，不如你和皇上说，换一个人带小皇子如何。”
姜世安面无表情，转而看向姜世慈，“自然是相信的，毕竟我们彼此都有重要的人在手里，好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你照顾好念儿，我自然会照顾好霖夫人。”
姜世安真是不想每次都带着恶意来，只是姜世慈每次都给她愤怒的源头，只是姜世安心里猜测她也不会有多好的结局，毕竟皇帝也不会永远不纳新人。
姜世安准备出宫的时候，皇帝召见了她，姜世安走的很慢，皇帝眯了眯眼睛。
“来了。”
姜世安行礼，上次苏祁去世，姜世安一怒之下冲着一国之君说出了那样的话，皇帝没有真的杀了她已经是仁慈了。
“陛下不知此次召民妇来，所为何事。”
皇帝看着她，“念儿还好吗。”
姜世安蹙眉，“您是皇帝，是念儿的父皇，这件事，问我？”
皇帝闻言垂下了眸子，“朕明白后宫的算计，她让朕看到的，都是朕想看到的，正真如何还要看暗地里的情况。”
姜世安盯着他，一瞬不瞬，“陛下果然厉害，什么都懂，只是陛下那么相信民妇可以看出实情？”
“是的，你若没有看出来，你不会离开。”
姜世安闻言微微一笑，“想不到陛下如此了解民妇，既然如此民妇便实话实说，念儿很好，不用陛下担心，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忘记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权利重要，孩子也重要。”
皇帝沉默不语，看着姜世安的眼睛，就好像看到了逝去的苏祁，不由得喃喃自语，“她为了我试药的时候，受了怎样的苦。”
姜世安闻言心里一揪，微微蹙起眉头，“陛下一定要听吗。”
皇帝手攥紧了椅子扶手，“一直以来，朕不是不想听，是不敢听，朕不知道她为朕做多少，朕觉得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姜世安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便不说了，我相信，阿祁也不想看到陛下现在这个样子，陛下希望你做个好皇帝，不要辜负了阿祁。”
语罢姜世安行礼，皇帝一动不动，姜世安的话像是回放一遍一遍在大脑盘旋，他痛苦的揉着眉心，“太后催着选秀。”
姜世安闻言一震，末了只是不说话，皇帝接着说，“朕知道这样做对不起阿祁，可是太后的命令无法违抗。”
姜世安跪着身子，“既然如此，陛下何苦同民妇说，民妇有什么资格干涉陛下的决定。”
“你就代表着阿祁，你告诉朕，朕该不该如此，朕该怎么办。”
姜世安抬起头对上皇帝的目光，选秀无可厚非，身为一国之主不可能只有一个妃子，可是苏祁才过世多久，太后竟然如此着急，为何苏祁和苏黎的待遇差别这么大，她恨不得把苏黎捧在手心，却把苏祁的存在当成一阵烟。
归根到底，还是人走茶凉，皇帝不再喜欢苏祁了，对苏祁念念不忘只是因为愧疚，她才走了多久，皇帝便着急选秀，还把理由推在太后身上。
姜世安想了想沉声道，“若臣妾为苏祁，只会说，一定都听陛下的意思，逝者长已矣，陛下还记得阿祁，就够了。”
姜世安想这个愿望看起来都那么卑微，身为太子的他可以对苏祁无微不至，可是身为一国之主，他便对所有人都残忍，甚至是苏祁。
她时常想着，苏祁这么做值得吗，想来想去只觉得真正爱上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哪里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头脑一热，什么都忘记了。
就像她喜欢慕白一样，老夫人说对任何人都要留一线，可就是慕白，她没办法做到，她爱慕白爱到彻底，她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爱慕白爱到这么深。
皇帝看着姜世安的神情，微微一笑，笑容很苦涩，“对不起，阿祁，你原谅朕，朕一定会去找你。”
姜世安背对着皇帝缓缓离开，只可惜皇帝终究是天下嗯皇帝，再也不是苏祁一个人的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