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当你意识到这就是你生命里最后的春天
你是以颓丧无力的顺服被它招安
是以孤注一掷的疯狂将它占有
是在共赴末日的悲怆中把它撕碎
还是以爱己爱人的深情与它相拥
“最后”,是即将消散,还是即将永恒
“最后”,是天堂之匙,还是地狱之门
一、如果命运被诅咒
已经好几天了,梦相远发现,黎姿总是刻意和自己保持着距离,一排练完就径自离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有什么心事更应该对自己说呀!二人在大学期间就相恋了,硕士毕业后双双来到这个青城交响乐团,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梦相远已经把黎姿当未婚妻了,求婚的计划都有了,只等一个求婚戒指,到时候要给她一个大大惊喜,然后顺理成章地结婚,然后一起做音乐、过生活,甚至怎么养孩子都想过无数遍了。
他现在最愁的事就是这枚戒指。恩师白可染是他唯一的亲人,情同父子,在音乐方面对他悉心授教,一直资助他音乐学院硕士毕业,如今他也开始挣工资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向恩师要钱,就一直在默默攒钱。也就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梦相远其实也不着急,说不定还能有更浪漫的求婚方式呢!
这一天排练完,梦相远便急急地到黎姿回宿舍的路上等,没想到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直到天黑,心中更是忐忑,便直奔黎姿的宿舍楼下,抬眼一望,那窗口亮着灯,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真的是故意躲着我吗?到底是怎么了?梦相远隐隐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梦相远还没搞明白的是,今天黎姿为了避开他,绕了一条远路回宿舍。此刻的黎姿正呆呆地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这还是那个朝气蓬勃、相信理想、相信爱情的黎姿吗?黎姿原本喜欢梦相远的才华、敦厚和君子之风,她和他琴箫合奏,相得益彰,是众人眼中的天生一对。然而,黎姿发现白浪对自己情有独钟,相比于梦相远的内向、忧郁、单纯,她也爱上了白浪的浪漫、权势,还有那该死的男性魅力。
理性的黎姿很明白,爱是激情,总有褪去的一刻,当爱的潮水退去,幸福的小船会不会搁浅呢?人生如苦海行舟,现在已经不是在学校这个象牙塔里了,在这社会的大潮中,金钱与权力才是可以依仗的帆与桨。她知道八面玲珑的白浪会成为乐团的团长,而木讷的梦相远很可能一辈子也就是个寂寂无名小提琴手。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这是人的本能。
她凝视良久——我还是相信理想的,不是我变了,是我更加理性了,看事情看得更透了,而且……而且,我爱他,和他的确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可是,怎么开得了口呢,梦相远敏感又单纯,对我又一心一意……
她双手抱头狠狠地挠着头发,这时才发现还没脱掉外套。怎么办呢,怎么办?她脱下外套,拉开大衣柜,一下子愣住了,只见衣柜里面支棱着一束蓝色玫瑰。她大惑不解,伸手要把那束玫瑰拿出来,没想到试了几下拽不动。忽然,那束玫瑰闪开,里面跳出一个人来!她吓得尖叫一声,后退几步,定睛一看,竟然是白浪!
白浪笑嘻嘻地,把玫瑰花郑重地捧给她,又抱抱亲亲以示安抚:“是不是想我了?你一想,我就到!”
“吓死我了”!黎姿捂着突突跳的小心脏,又轻轻地把他推开,说道:“你怎么进来的?”
“只要我想,怎么都能进来!”白浪得意地看看窗外。黎姿一脸的惊叹,趴在窗口往外看,唯一的方式就是顺着排水管往上爬,这是三楼啊!
白浪又抱住黎姿要亲亲,黎姿又把他推开,坐到床沿上,幽幽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让我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好办啊!”白浪早就看出了黎姿的心思,故作潇洒自如,哈哈一笑,一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黎姿还没反应过来,白浪已经单膝跪地,将一枚钻戒取出来在黎姿眼前晃一晃,温温柔柔地牵上黎姿的手,郑重地说:“我爱你!嫁给我吧!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黎姿有点恍惚,白浪已经把那枚戒指戴在她左手的中指上。
忽然,飘飘渺渺传来小提琴的乐声,转而优美婉转,如同浪漫的倾诉,那其实就是梦相远在楼下拉琴。白浪一乐:“你看这琴声多及时,专门给咱们送祝福呢!”
也许白浪还没想到,这位送“祝福”的正是梦相远。梦相远在楼下左思右想,踟蹰不前,便拉起了小提琴,这本来是为黎姿写的曲子,是准备在求婚时演奏的,别的环节还没想好,就这一曲他已经自我感动了好久!
“我也爱你,可是”,黎姿欲言又止,那优美的琴声令她更加心神不宁,她知道,那个人终于来了。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嘛,有我在,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白浪看着黎姿,就像看着马上就到手的猎物,看她这么纠结,终于也等不及了,干脆说道:“你是担心梦相远?”
黎姿默默点头。
“没事”,白浪轻松地笑笑,说道:“我去跟他说!我们真心相爱,他要是君子就应该自觉地放手,他要是敢纠缠,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他是你爸的爱徒呀,你不是说你和他情同手足吗?”黎姿凝视着白浪,可怜无助的神情。
“手足?”白浪转过身去,背对着黎姿,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叹了一口气,又坐到床沿上,搂过黎姿的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温柔又通情达理的样子:“哎,什么事都可以让着他,唯独这件事不能,爱一定是自私的!”
白浪望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说得决绝有力,黎姿竟然有点感动了,眼泪忽然淌下来。白浪温柔地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信誓旦旦地说道:“放心吧,只要跟我,没有解决不了的,回头我亲自去找他,跟他说清楚!”
黎姿默默摇头,手指头捏着左手中指上的钻戒,来回地微微地转动,像是要把它弄下来,在万般纠结之中,犹疑着,略带忐忑地问道:“你真的爱我?”
“当然!”白浪郑重地点点头。
“你会娶我吗?”黎姿凝视着白浪。
“当然!我恨不得今天就娶你!”白浪灼热的眼神又扫过黎姿起伏的胸口,那一对丰腴白净的乳房像是要从那翻领的白色衬衣里拱出来。
黎姿凝视着白浪,还是默默地摇头。
“你倒是怎么了,还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吗?”白浪心急如焚,更加信誓旦旦:“记住,不管什么问题,有我在都不是问题!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还有件事,我想坦诚地告诉你”,黎姿观察着白浪的眼神,又是沉默。
“说吧,不管什么我都答应你!”白浪极尽耐心,又轻吻了黎姿的额头。
“你不用答应我什么,我是爱你的,我告诉你之后,你可以重新考虑刚才的承诺。”
白浪心里一紧,但还是郑重地点点头。
“我……如果……呃,我和他已经有过几次了……呃,我们本来也是奔着结婚的,你会在意吗?”黎姿万分忐忑,横竖要赌一把,她低下头,避开白浪的目光,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白浪心里一沉,很不是滋味,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况且这是梦相远的女人,只要是他的我就要夺过来!不过是一个脑筋急转弯的事,白浪马上又故作姿态,抱抱黎姿以示安抚:“宝贝儿!这算什么呢,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个吗!我只在乎你,在乎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受过伤害,谁还没有爱错的时候呢,我也有爱错的时候,但这一次,千真万确,我爱你爱得、爱你爱得……”
白浪的心思根本没在这儿,他想说“现在就想干你!现在!”但这种真心话怎能说出来呢,白浪一时心急,竟然找不到一个文明一点的词了,干脆抱住黎姿,深深地吻上了她。黎姿没有拒绝,几乎要热泪盈眶,她赌赢了,闯过了一道关,而白浪则快马由缰早已过了好几道关,手一捻已经解开黎姿的胸罩,将她紧紧地裹在怀里,黎姿情不自禁哼出声来。
忽然,那琴声似乎变得愤怒了。白浪把黎姿裹在怀里揉捏着,已经猜到拉琴的那位是谁了,嘴角浮起一丝狰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