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幽静古朴的院子里,洒落在雕着精巧花纹的窗沿上,照耀着窗边一盆的翠绿叶片上挂着晶莹露珠的盆栽。
“姑娘,厨娘一大早就做好了早饭,说是京城里有名的美食呢,据说可好吃了!”溶月一边小心翼翼地帮江禾曦梳头一边笑盈盈开门道。
“你这个小馋猫,整日就惦记着吃的。”一看到光滑的镜面中溶月时不时咽口水的贪吃模样,江禾曦好笑不已。
“姑娘,还不是厨娘的手艺太好了。”溶月不服气地嘟了嘟嘴,下一刻又笑嘻嘻道:“奴婢听说厨娘的父亲从前在御膳房伺候过呢,陈大哥还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好不容易请到了厨娘来我们府上做菜的,以后我们有口福啦!”
“奴婢听说御厨是伺候皇上的人,奴婢竟然有幸吃到了御厨后人做的饭菜,这是不是就是说奴婢吃的东西与皇上一样!”溶月杏眼圆睁,不可思议地微张嘴巴,圆乎乎的小脸蛋上满是惊诧。
看着她这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江禾曦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惹得她嘟着嘴摸了摸前额。
“你这个傻丫头,皇上虽然身份尊贵,但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就算厨娘会做御膳房的饭菜,你也不许到处瞎嚷嚷知道吗?”
“奴婢记住了。”溶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捣蒜般点了点头。
忙活许久后,两人才姗姗来迟。
果不其然,娜仁托娅早早就在饭桌上等候着江禾曦了。
一看见江禾曦的身影,娜仁托娅眼前一亮,忙招手示意她过来,“曦儿,快过来用早饭吧。”
“你今日怎么不多睡会,身子好些了吗?”江禾曦走过去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手掌和额头,细细看了看她渐渐有了一丝血色的脸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我已经好多了,你不必挂心。”娜仁托娅柔柔一笑,拿起江禾曦面前的小碗替她盛粥。
“对了,我今日要去酒楼和其他铺子看看,你要不要去?顺道一起逛逛京城。”江禾曦一边喝粥一边漫不经心说道。
闻言,娜仁托娅下意识就要拒绝,但脑海中灵光一现某个俊逸潇洒的身影,把就要脱口而出的推拒声给硬生生咽了下去,良久后垂眸轻声道:“好。”
半个时辰过后,几人坐着新买来的车夫驾着的马车缓缓到了琳琅阁。
“姑娘,你来了。”原本坐在柜台处慢悠悠地看着铺子里的顾客的陈贵一看见江禾曦几人,忙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
“我今日只是随便看看琳琅阁的情况,你不必在意。”江禾曦打量了一圈几乎座无虚席的酒楼,满意地笑了笑。
陈贵也不客气,朝一个伙计嘱咐了几句后,开口道:“那姑娘随意。”
“行。”
江禾曦查看完琳琅阁和云霓轩的账本和情况后,等赶到春江酒楼时恰好是饭点的时间。
春江酒楼二楼处的一个雅间内。
“东家请慢用。”小二把所有的菜上齐后,朝江禾曦恭敬地行礼退下了。
娜仁托娅细细看了一眼精美绝伦的雅间,笑道:“曦儿,这酒楼当真是不错,比荆州城的春江酒楼还要华贵雍容。”
江禾曦赞同道:“静和向来喜欢摆弄这些东西,我找他帮忙真是对了。”
“那是自然了,本公子可是这京城品味最好之人。”一道狂傲又自得的熟悉嗓音响起。
闻言,娜仁托娅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下意识拽紧了手掌,紧紧看着禁闭的木门。
果不其然,一道许久未见的紫色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俊逸男子嘴角噙笑,手中慢悠悠地摇着扇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静和,你怎么在这里?”江禾曦惊呼出声,笑意盈盈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大惊喜。
闻言,温见洲冷哼一声,佯怒道:“我自然是来此处用午膳,没想到某些人到了京城也不与我说一声,要不是我念着你快要到京城了,问了一声姚渠,我还不知道你今儿居然在这里呢。”
“我这不是昨日刚到京城嘛,我这都还没从舟车劳顿中缓过来,也有许多太过繁杂的事情急着处理,这才没来得及与你联系叙旧的,你就别气了。”江禾曦讨好一笑,忙拉开一旁的位子,殷勤地拍了拍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谄媚道:“快过来坐。”
怔愣许久的娜仁托娅终于回过神来,不舍地从那张刻在她脑海中的俊脸中移开视线,朝温见洲福了福身子,垂眸轻声道:“温公子。”
温见洲虽然有些诧异竟然会在此处看见娜仁托娅,但他向来不会多问不相干的事情,淡淡一笑,“不必多礼。”
随后他走到了江禾曦身旁坐下。
“你这次回来,可有写信告知无恙一声?”温见洲接过狗腿子江禾曦递过来的茶水,嫌弃地抿了一口,朝她挑了挑眉。
闻言,江禾曦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故作镇定道:“我为何要特意写信告知他,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哦~是吗?”温见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神色明显不对劲的江禾曦。
“罢了,你们是事情我也懒得管,反正我也没有告诉她你来京城的事情,要是日后他见到你了,你可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就行。”温见洲挑剔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随后漫不经心地夹起一块红烧肉,咬了一小口。
江禾曦含糊地咕哝了一声,埋头苦吃起来,倒是难得地安静。
“温公子,这是春江酒,你喝一杯如何?”娜仁托娅天人作战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咬了咬牙,到了一杯清冽的春江酒递给了温见洲,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一看她脸颊微微泛红,眸光水润的样子,温见洲眸光一闪,到也没说什么,神色自若地接了过来,轻抿了一口,“多谢娜仁托娅姑娘了。”
“公子不必客气。”娜仁托娅声入蚊呐道。
脸都几乎埋进盘子里的江禾曦丝毫没察觉到两人之间旖旎的气氛,只顾着喝着碗里的鲜笋汤。
“曦儿,你这次来京城到底所为何事?总不能是为了生意的事情吧?”温见洲直直看着江禾曦的眼睛,一副“你休想瞒着我”的样子审视地盯着她。
闻言,江禾曦沉默了许久,口舌里来回磨打了一遍措辞才开口道:“我爹娘的死没这么简单,他们虽然死于匪徒,但真凶却另有其人,我已经大致查到我爹娘的死因了,凶手在京城,于是我就来了。”
“谁?”温见洲眉头一皱,一针见血道。
江禾曦慢吞吞道:“盛国公府的二夫人,平敬侯府的大姑娘,梁玉淑。”
“你说什么?”温见洲蓦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禾曦,“她一个贵夫人,如何要谋害你爹娘?”
江禾曦也知道要是没有十足的证据,任谁也不会相信堂堂一个闻名京城的贵夫人竟然会不折手段去残害区区一对平民夫妻。
但事实就是如此荒谬,不得不让人相信。
看着一脸震惊的温见洲,江禾曦只得详细地说了一遍梁玉淑与她爹娘的恩怨情仇。
良久后,温见洲始终回不过神来,仍有些不敢相信这狗血却残忍的血海深仇,闭了闭眼睛,深呼一口气后缓缓道:“曦儿,你对上的可不是普通人,就算你娘是平敬侯的嫡女又如何?如今梁氏可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你想报仇,没这么简单。”
“我知道。”虽然不甘心,江禾曦却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梁氏来头再大,但是她触犯了律法,就要杀人偿命,就算她是盛国公府的二夫人,也断然没有逃脱罪名的道理。”
“可你有证据吗?”温见洲虽然不忍心泼她冷水,但这是事实,要不然以江禾曦的性子,估计早就直接一纸状书,到衙门去状告梁氏杀人夺命,要为她爹娘讨回公道了。
“没有。”江禾曦叹了一口气,神色却极其坚定,“但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梁氏既然杀害了我爹娘,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我已经派人在京城查探许久了,但还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为了尽快找到证据,我索性直接到京城来了。”
温见洲沉默了片刻,沉声道:“那你日后打算如何做?”
“我打算先了解一下梁氏的为人,然后再慢慢接触盛国公府和平敬侯府,她与这两处地方关系匪浅,定然会在这些地方留下犯罪痕迹的。”江禾曦微微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更何况,我已经派人去联系我那个未曾谋面的舅舅了,有他在,想必这案情终有一日会告白于天下的。”
“那就好。”一见她还知道要找帮手,温见洲稍微放下心来,难得正色道:“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看着平日吊儿郎当的温见洲如此正经,江禾曦心中一暖,极力挤出眼角的涩意,故作万事不过心地笑嘻嘻道:“那我就先多谢静和兄啦!日后静和兄要是有何危难,我江禾曦定当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哈哈哈!”
“你早日解决此事,多帮我赚些银子就是对我最好的。”一看她这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温见洲好气又好笑,心中却有些酸涩她这般懂事通透,要是他没主动开口问她,想来她会一直瞒着他,自己一个人硬抗这这个难题吧。
一想到这,温见洲不见想起某个与她同样倔强的身影,要是他知道他故意瞒着他这事……
温见洲不禁虎躯一震,艰难道:“曦儿,此事无恙知道吗?“
闻言,江禾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有些诧异他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不知道啊。”
“那你准备告诉他吗?”温见洲木着一张脸开口道。
“我为何要告诉他?”江禾曦下意识皱了皱眉,但一看到温见洲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突然间福至心灵,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事你不必告诉他,盛国公世子夫人如今是他的嫡亲妹妹,他怎好插手这件事情,你也不许告诉他。”
“你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在没有有把握的证据之前,我是不会与梁玉淑撕破脸皮的。”
“那就好,要是有事你记得告诉我。”温见洲木木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决定一定要将此事告诉霍景琛。
要不然他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