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昀一走进隔壁的屋子,就看见之前的汤缘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嘴角的涎水从胖乎乎的小脸蛋上留下来,在红木桌子处积攒成一小滩。
一看他睡得红扑扑的脸蛋,江禾昀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悄**地走到他身旁,伸出一根肉乎乎的手指戳了戳汤缘白嫩的脸蛋。
感觉到软乎乎的手感,江禾昀还多戳了两下,笑眯眯地看着他。
“谁啊?”睡眼惺忪的汤缘摆了摆手,搓了搓眼睛后眯着小豆眼看了江禾昀许久,突然一个瞪眼,猛的往后仰,一把跳下椅子,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你,你想怎么样?我可是新晋知府的小儿子,你要是敢打我,看我不回去告诉我爹,我定要让他打你板子。”汤缘颤抖着小手,色厉内荏地威胁着江禾昀。
闻言,江禾昀撇了撇嘴,慢吞吞地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茶后笑盈盈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方才只不过是看你睡着了,怕你给夫子们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而已。”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真是太伤心了。”说着,江禾昀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汤缘一听,身子瞬间僵硬了,挠了挠头,半响后干巴巴道:“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想打我。”
“没关系,你不是爱吃糖吗?这是我姐姐自己做的奶糖,可好吃了,给你尝尝。”江禾昀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把腰间挂着的荷包拿了下来,把里面的糖果分给了屋子里的孩子们。
“这个糖果好好吃啊!”
“嗯,比我在糖铺子买的还好吃。”
“好香啊!你姐姐真厉害。”
看着沉浸在奶糖中的孩童们,江禾昀得意地挺了挺小胸脯,小脸蛋上满是笑意。
“你姐姐还会做糖果,真好,我哥哥向来只会读书,还经常会欺负我。”汤缘羡慕地看了一眼笑盈盈的江禾昀,看着手里的精致小巧的奶糖,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闻言,江禾昀咬了咬唇,把手里原本打算留给自己的糖果都倒到汤缘手里,强忍着心里滴血的不舍,故作不在意道:“这些糖果都给你吃。”
“谢谢你!”汤缘感动得眼泪汪汪,不禁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喜不自禁地接过江禾昀手中的糖果。
一时之间,两人的相处倒是颇为融洽,仿佛之前的争执都消散于无形之中,只余留下丝丝缕缕的暖意。
就在两人欢乐畅谈的时候,江禾暄迈步走了进来。
“阿暄,快过来。”一看见江禾暄,江禾昀面露喜色,忙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笑眯眯地朝他介绍汤缘。
“这是汤缘,这是我弟弟江禾暄,你唤他阿暄便可。”
“阿暄好。”汤缘硬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干巴巴说了一句。
闻言,江禾暄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气氛温馨的两人,直到汤缘面色越发忐忑时才微微一笑,慢悠悠道:“你好。”
“阿暄,你怎么样了?夫子们有没有为难你?”江禾昀想到正事,急急忙忙开口询问。
“没事,夫子们都很和善,没有为难我。”江禾暄坐了下来,开口道:“你如何了?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吧?”
说着,江禾暄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汤缘,只把他看得心中一紧,忙端坐在椅子上故作镇定地抿了一口茶。
“没有,夫子们都很好啊。”江禾昀摆了摆手,笑眯眯地看着江禾暄。
闻言,江禾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面露笑意,“那就好。”
半个时辰过后,所以考生的面试才匆匆忙忙结束了。
一个青衫学子走了进来,温声道:“诸位小友,你们的所有考试已经结束了,请等候些许,下午就会出结果了。”
“你们先去我们书院的食堂用些午饭吧,书院外头的家属我们会派人去通知一番的。”
“是。”考生们自然不敢有异议,乖乖地跟着青衫学子走到了一处偌大的屋子里。
“他们就是今年新招的学子啊,还真是小啊。”一个站在大院子处的青衫学子兴致勃勃地看着一群小豆丁,甚至还朝他们笑盈盈地挥了挥手。
“你看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娃娃,这看上去才五六岁吧!他们的父母当真狠心啊,竟然这么小就把他们送来我们书院。”一个学子痛心疾首地看了一眼走在末端的江禾昀和江禾暄,一看到两个小家伙软软糯糯的小脸蛋,一时之间浩然正气顿时溢满胸膛,不禁谴责起他们的家长来。
而此时,坐在亭子处等候兄弟两人的江禾曦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忍不住晃了晃脑袋,咬了一口手中的点心。
“曦儿,你没事吧?是不是着凉了?”娜仁托娅担忧地看着江禾曦,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没事,估计是那两个小家伙在念叨我呢。”江禾曦笑着摆了摆手,感慨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习不习惯里面的饭菜?会不会被人欺负了?”
“曦儿,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了,阿昀和阿暄向来聪慧,怎么可能被别人欺负呢。”看到难得面露苦涩的江禾曦,娜仁托娅心里也颇为不好受,压下心中对两个小家伙的担忧,故作镇定地笑了笑。
“但愿吧,有时候我总是在想我是不是太狠心了?他们年纪还这么小,我就把他们送到离家里这么远的地方来念书,半个月方能回家一趟。”江禾曦柳眉一蹙,低落道:“我如今倒是希望他们没考上得了,一想到他们这么小就要离开家里,我当真是担忧不已,生怕他们不习惯。”
“曦儿,云山书院是荆州最好的书院,这关乎到阿昀和阿暄的前途,辛苦一些算得了什么,以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看到惆怅极了的江禾曦,娜仁托娅心中一紧,柔声劝慰道:“再说了,阿昀和阿暄分明十分喜爱云山书院,日后一定能好好适应的。”
“罢了,如今考试结果还没有出来呢,说不定他们考不上云山书院,我这么早瞎操心什么,当真是魔障了。”江禾曦苦笑一声,拍了拍脑门,心情都是舒展些许。
娜仁托娅抿嘴一笑,倒是没说出她心中十分笃定江禾昀和江禾暄定能考上云山书院的话语来,毕竟他们这些日子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特别是江禾昀,一改往日的懒散,正襟危坐地埋头苦读的模样,哪里得不到回赠呢?
这厢,江禾昀和江禾暄手拉手走到屋子处,一旁还跟着汤缘,拿好饭菜后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处坐了下来。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笑呵呵地说着话。
这时,一个瘦小的男孩在几乎坐满人的屋子处到处晃悠,抿着嘴巴,窘迫地寻找着座位。
“这里有人了,你不许坐!”一个锦衣华服的**岁左右的男童嚣张地抬起腿来,挡住了瘦小男孩想要坐在他身旁的举动。
闻言,小男孩咬了咬唇,默默走到隔壁桌子的空位子,没曾想也被人拒绝了。
“你这个贱民不许坐在我旁边,身上穿得衣服比我家下人还要破烂,离我远一些,臭死了。”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满是嫌弃,甚至还捂住了鼻子,生怕瘦小男孩传染了他一般。
闻言,瘦小男孩急急忙忙解释道:“我不臭的!我每日都有洗澡的!”
其余孩子却一点也不相信他,哈哈大笑不止,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看着众人嘲笑鄙夷的神色,瘦小男孩握紧了小拳头,却碍于身份,只能垂眸不语,咬了咬牙,打算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