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江廷年手上的动作一顿。
“怎么回事？”
小李赶紧顺了口气，赶紧接着开口。
“杨医生说，太太的生命体征检测仪。”
“已经......已经五个小时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
听着小李的话，我这才想起来。
杨医生是我的专属医生。
三年前，那时的我和江廷年还没有结婚。
江廷年被对家报复，千钧一发之际，我替江廷年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自那以后，我的身体就落下了毛病。
那时我跟江廷年已经在一起五年了。
这五年间，他从未提过结婚。
我苏醒过来的第一秒，他握着我的手，声音颤抖，双眼因为没休息好满是红血丝。
“知知，我们结婚吧。”
“我没有办法失去你，我受不了。”
结婚后，江廷年给我找了专属医生，在我身上装了监测芯片，二十四小时监测我的身体变化情况，生怕我再有半点闪失。
那时的我，天真以为江廷年爱我入骨。
如今看来，他只是透过我的脸，爱着宋雪儿的灵魂。
我都忘了杨医生这茬，同时我也期盼着，江廷年得知我死讯的反应。
我幻想着，江廷年能为我心疼一下，哪怕只是难过一秒。
可江廷年接下来的反应却再次将我最后一点期待击得粉碎。
“呵，她哪是那么容易死的？”
“肯定是联合杨医生一起骗我，不就是想争宠吗？”
“她前两天就怪我不回家，说我一心扑在雪儿生日宴上。”
“现在还想假死骗我？”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江雪儿的手指，语气满是不耐。
“告诉她，不要再妄想挑起我的怒火。”
“雪儿回来这一个多月，她闹了多少事情了？”
“这江太太的位置她要是不想要，就让她滚！”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个心机这么深沉的女人。”
小李满脸局促，好像还想开口说什么。
江廷年却冷冷打断了他。
“行了，去开车吧，雪儿还要去换礼服。”
“不然晚上来不及了。”
“对了，顺便转告童知，晚上的宴会最好别闹，否则我绝不会放过她。”
小李出去以后，江廷年轻拍着宋雪儿的背。
“你真是受委屈了雪儿，我只要想起她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就觉得恶心。”
“雪儿，我今晚一定会让她公开给你道歉，给你一个最完美的生日。”
“你可不能再轻易原谅她了，你就是太善良了，她才会这么越来越过分。”
宋雪儿仰起头，轻咬着下唇，表情很是为难。
“可我今天生气了，还惩罚了她，真的没关系吗？”
“年哥哥，你们好歹是夫妻......”
江廷年强势地打断了她的话。
“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她什么都不算。”
“说她是替身，都是侮辱了你。”
听着江廷年的话，我的心脏好像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江廷年，整整八年。
我爱了他整整八年。
第一次遇见他是在大学校园里，他是高高在上的校草公子哥，而我不过是一个学费都要靠贷款的孤儿。
初中毕业后，我父母出意外双双去世，我的世界就再没有人愿意爱我。
可他出现了，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我。
一开始，我不敢接受他的示好。
可不管是在众人面前，还是在私下，他一直把我放在第一位。
我被欺负嘲笑，他以寡敌多，满头鲜血却让我别怕。
我没钱吃饭，又不肯接受他的资助，他就变着花样给我带便当，我不吃他就陪我一切饿肚子。
我生病的时候，他推掉所有的会议和工作彻夜不眠地守在我床边。
父母忌日那天，他跪在我父母墓前，发誓会照顾好我，郑重其事地请求我父母将我嫁给他。
桩桩件件。
我不是圣人，在他一次又一次坚定的奔赴下。
我当真以为，我遇见了我生命中的那束光。
我为他当下那致命的刀，他崩溃地将我拥入怀中。
“知知，你不能离开我，知知，你醒过来，我求你。”
“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你。”
“知知，我们要结婚，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走。”
那时的我，万万想不到。
最终的我，会落得这个下场。
结婚那天，我以为，他是爸爸妈妈在天上为我送来的礼物，让江廷年代替他们来爱我。
可直到看到宋雪儿那一刻我才明白。
都是假的，这些爱和幸福都是偷来的，它们本就不属于我。
可八年来，我对他的爱是真的，我的生命里只有江廷年。
对我来说，这不是荷尔蒙激情下的冲动爱情，是我整整八年的青春和救赎。
我幻想着，哪怕一点点，哪怕有一秒。
江廷年爱的是我，爱的是童知本人，我都愿意为了那一点温存留下来。
可我现在才知道，他一秒都没有爱过我。
整整八年，他都在透过我的脸，爱着另一个灵魂。
江廷年，你何其残忍。
5
我还沉浸在回忆中时，我的灵魂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江廷年要陪着宋雪儿去换礼服了，晚宴要开始了。
下车以后，宋雪儿雀跃地进了更衣室。
江廷年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片刻后，他悠悠开口，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声音已经开始不自觉发颤。
“她还没接电话吗？”
小李嗫喏着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江廷年冷哼一声，语气还是那么冰冷，手指却开始控制不住发抖。
“我倒要看看，她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我跟着他们到宴会厅的时候，看着盛大的布置场地和满堂的宾客，我心底已经没有了一丝波澜。
看得出来，江廷年为了这场生日会做了不少准备。
场面甚至比我们的当年的婚礼盛大一百倍。
宋雪儿脸上满是惊喜。
“年哥哥，这都是你给我准备的吗？”
“谢谢你，我真是太喜欢了。”
“这么多年，还好一直有你在。”
江廷年却像没有听到宋雪儿的话，眼神在满场的宾客脸上滑过。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下冷笑。
呵，在找什么？在找我吗？
我早就死透了，尸体还在精美的礼物盒里呢，正静静等待着成为宋雪儿的生日礼物。
见江廷年没有回答她的话，宋雪儿表情有些委屈，拉了拉江廷年的手。
“年哥哥，你在找小童姐姐吗？”
江廷年这才回过神来，安抚地拍了拍宋雪儿的手背。
“我就是看看她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来给你道歉，不会让她白白欺负了你。”
接下来的整场生日宴会，江廷年都带着宋雪儿周旋在宾客之间，将她大方介绍给所有人，给了她所有体面。
我就这么跟在江廷年身后，看着他给了她所有偏爱。
直到最后，宴会结束，众人散尽，宋雪儿微醺地靠在江廷年怀中。
“年哥哥，今天真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你给我的所有惊喜，我都好喜欢。”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你送给我的那个惊喜礼物。”
江廷年也醉得不清，他似乎没听明白宋雪儿的意思，眉头轻蹙。
“礼物？还有什么礼物。”
宋雪儿娇嗔着锤了他一拳。
“哼，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罚你好好醒醒酒，我去换个衣服，这礼服穿着不舒服。”
“至于惊喜礼物，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宋雪儿刚去二楼休息室以后没多久，小李匆匆跑了进来。
“江总......江总，有人送来个盒子。”
江廷年不耐地捏了捏鼻尖，打断了小李的话。
“应该是雪儿的礼物，拿进来吧。”
小李的身体颤抖得厉害，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盒子里......是太太。”
“......的尸体。”
6
听到这话，江廷年猛地起身，似乎酒都醒了不少。
“你在胡说什么！”
“你也帮着她来骗我是吧！”
“你别忘了！是谁在给你发工资，谁才是你的老板！”
说着，江廷年抬腿便向外走去，语气中的怒气丝毫不减。
“我今天倒是要好好看看！你们在玩什么把戏！”
我跟着江廷年一起到了宴会厅外面的大院子中。
月光下，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就那么静静地放在那里，旁边的盖子上还有一个巨大的浅粉蝴蝶结。
这个盒子真漂亮啊。
如果缝隙没有往外渗血的话，就更好看了。
江廷年自然也看到了这个盒子，就这么静静地敞开盖子，放在那里。
不知道是不是酒还没醒的缘故，江廷年往后踉跄了一步，差点没有站稳。
“那是什么......”
小李的语气满是不忍，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江总......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我看着像软脚虾一样的江廷年，犹豫着要不要跟他一起过去。
毕竟我下午已经看见过自己的惨状了，我真的不想再看一遍。
太恶心了。
江廷年稳住了呼吸，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大跨步走到了盒子旁边。
我的灵魂又不受控制跟着他一起来到了盒子旁边。
礼物盒里的我，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蜷缩在礼物盒里。
月光昏暗，看不清我的脸。
江廷年高高在上地站在盒子旁边，双手插兜，甚至不愿意细细看我一眼。
“还在里面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雪儿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别不知好歹！”
“你愣着干什么？等着我把你请出来吗？”
听着江廷年这些话，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就是我爱了八年的男人吗？
我手脚都被宋雪儿打断，被塞进礼物盒的时候，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没办法自己爬出来。
直到呼吸停止前的最后一秒，我都在期待着江廷年能从天而降，帮我打开这个盖子。
可我没有等到。
直到死，我都没有再看到一丝光线。
“你他妈聋了是吧？你现在脾气怎么这么大？”
“童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见我还是没有反应，小李也埋着头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江廷年狠狠一脚踹在了盒子上。
“我让你起来！童知！”
“你别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雪儿还等着你去道歉呢！”
江廷年这一脚用尽了全力，巨大的盒子直接被他踹翻，我的尸体就这么从盒子中滚了出来。
但我的身体依然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蜷缩着，早就断了的手脚更是扭曲得不成样子。
江廷年显然也被这个场景吓了一跳。
他往后退了两步，开口的语气满是惊疑不定。
“这是什么鬼东西！人体模型吗？”
“谁放进去的！是不是童知！”
“童知故意换了礼物盒的东西，想吓雪儿是不是？”
“这个女人真是歹毒，这个时候还想毁了雪儿的生日宴！”
我已经放弃了对江廷年智商的期待，这个男人是真的蠢。
我的尸体就那么躺在那里，他居然还能说这是模型？
毁了宋雪儿的生日宴？
她算个什么东西，我用自己的生命毁她的生日。
小李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忍心再看面前的这一幕。
“江总，节哀......”
“这就是太太，她......真的已经走了。”
江廷年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转过身狠狠一拳挥向小李。
“你他妈也帮着她骗我是不是！”
“她人呢？躲在哪里了，赶紧喊她滚过来！”
“别以为躲起来就相安无事了，我绝不会放过她！”
小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没有回答江廷年的话。
江廷年再次狠狠一拳挥向小李。
“找！给我找！”
“不管她在哪里，都必须给我找出来！”
“弄个人体模型就想糊弄我？童知，你这些拙劣的计俩，真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他边怒吼着边往外走，一眼都没再看地上的我，我的身体再次跟着他离开了院子。
我冷冷地看着他疯狂打电话，通知所有人寻找我的踪迹。
他冲着电话疯狂大骂，说不管我是死是活吗，都必须把我带回来。
看着他这副癫狂的模样，我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江廷年啊江廷年。
是死是活都要带回来？
我的尸体就那么躺在那里，你连仔细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现在又在装什么？
挂断电话后，他没有转身，只冷冷丢下一句话给小李。
“把雪儿家门口的监控调出来。”
“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跑掉的。”
7
江廷年开着车一路狂飙，我的灵魂就静静坐在副驾驶，跟着他一起回了家。
回家以后，他直接冲进主卧开始翻箱倒柜，表情极度癫狂。
“童知！你能跑到哪儿去！”
“你再这个城市只认识我一个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去哪里！”
“你最好一辈子别让我找到，不然我真的不会放过你！”
说到最后，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中的颤抖。
我看着他把主卧翻得一团乱，却什么都没找出来。
最后，只在床头柜的抽屉中找出来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江廷年捧着这本日记，迟迟不敢动手翻开，好像日记本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片刻后，他喃喃自语着给自己打气。
“呵，我今天就要看清楚，你究竟是个多么虚伪的女人。”
我双手环胸站在一旁，期待着他接下来的打脸时刻。
这日记本里，字字句句，都是我八年来满腔热忱的真心。
他努力控制住双手的颤抖，打开了这本日记。
“刀伤真的好痛啊，听说我差点就小命呜呼了，不过还好，廷年平安无事。”
“今天廷年跟我求婚啦，他说会一辈子对我好，那我就相信喽。”
“宋雪儿回来了，原来这才是廷年爱我的原因吗？”
“廷年，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没有欺负她......”
“壮壮，对不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下辈子，别再做我的狗狗了。”
......
江廷年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到最后，甚至快要拿不住这本日记本。
直到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
“廷年，你可曾有一秒，爱过我”
日记本从他手中脱落，重重砸在地上。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双手抱着头，手指深深插进头发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这本日记是假的，她肯定是故意的。”
“童知最有心机了，她一定是提前准备好的，就是想让我看到......”
我狠狠一脚朝着江廷年踹过去，脚却穿透了他的身体。
对啊，我现在只是个灵魂，没有办法碰到他。
江廷年这个混蛋，给我气得都忘了我已经死了。
都这个时候还在往我身上泼脏水！
就在这时，小李一路小跑着进了房间，气喘吁吁地开口。
“江总，查到了，宋小姐家的监控。”
江廷年像突然活了过来一样，一把夺过了小李手中的手机。
监控视频里清晰地显示着，我从进入宋雪儿家里以后，一直到宋雪儿从家里离开。
这期间的时间，我都没有从宋雪儿家里出来过。
江廷年捏诺着嘴唇，喃喃自语开口。
“不可能，这个视频肯定是剪辑过的，不可能......”
小李叹了一口气。
“我们也查了宋小姐小区大门的监控。”
“太太她......确实没有出来过。”
江廷年还维持刚刚那个坐在地上的姿势。
他握着手机一动不动，看上去似乎连呼吸都静止了。
片刻后，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了手机屏幕上。
小李并没有发现江廷年的异常，还在自顾自说着。
“我们还查到了一些别的事。”
“宋小姐当年并没有受到侵害，也没有仇家复仇这回事，她是故意悄悄离开的，全家是因为正常的商业扩张移民。”
“她在国外已经结婚了，但国外这些年经济形势不好，她的父母和丈夫的公司都接连破产，她走投无路，才回国找您的。”
小李深吸了一口气，递给了江廷年一沓资料。
见江廷年不接，他只能把资料放在江廷年脚边。
“至于宋小姐的精神状态，我们查了她的就诊记录。”
“她的精神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江总......”
小李噤了声，而我却站在一旁没忍住仰天大笑。
哈哈哈你真该啊江廷年。
我还没笑完，江廷年却猛地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我的灵魂再一次跟着他出了家门。
这一天，给我累够呛。
8
江廷年再次回到了宴会场的院子中。
小李直接打开了院子中的照明灯。
灯亮起的一瞬间，我看到我的尸体依旧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一次，不管是我还是江廷年，都第一次直观地看到了我的尸体。
我的身体扭曲成一团，手脚更是早已断裂，软塌塌地耷拉着。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几乎遮不住身子，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是数不清的鞭伤和烫伤。
而最恐怖的是我的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划痕，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江廷年似乎是想伸手触碰我的脸，手却停在了空中，没往前，也没退后。
“这怎么会是知知呢？”
“知知最爱漂亮了，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不会的，这不是知知。”
小李闭上了眼，似乎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江总......这确实是太太。”
江廷年像被宣判了死刑，瞬间卸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
“不会的，知知怎么舍得去死呢？”
“知知说了，说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我们会有自己的小孩，会幸福的。”
“她一定就是吃醋了，一定是的，她生我的气了，所以才会躲起来。”
江廷年这一天智商都不在线，小李也气急了，冲着他大声怒吼。
“这就是太太！”
“江总，这就是太太！太太已经死了！”
江廷年抬起头，双眼憋得通红，眼泪漱漱落下。
一天了，他终于把眼神放在了我身上。
“知知，你起来啊，我错了，是我错了。”
“你不能离开我，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
“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知知，你看我一眼啊。”
“你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呢......”
终于听到了这些话，可我内心已经再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开心，没有惊喜，也没有悲伤。
我只觉得自己可笑。
我自以为的八年，自以为幸福的婚姻，自认为爱我的老公。
不过是一个笑话。
就在这时，听到院子里声响的宋雪儿飞奔下楼。
“年哥哥，你去哪里啦？我找你找了好久。”
“打你电话也不接......”
她的声音在看到我尸体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愣了一秒，随即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年哥哥，这就是我说的惊喜礼物。”
“谢谢你，这个礼物，我很喜欢，你喜欢吗？”
听到宋雪儿的声音，江廷年没有抬头，只阴森森地从嘴里吐出四个字。
“你杀了她。”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宋雪儿双手一摊，表情很是无辜。
“是小童姐姐先骂我的，说我是小三，说我故意霸占着年哥哥。”
“而且哥哥不是说了吗？我开心最重要。”
“我只是小小地惩罚了她。”
江廷年冷哼一声，声音更是阴冷。
“惩罚？”
“所以你杀了她？”
宋雪儿毫不在意，还想走上前撒娇。
“年哥哥明明说过的，我才是最重要的，她不过是我的代替品。”
“现在我回来了，代替品就不需要了嘛。”
“我没想杀她，她代替我坐了几年江太太的位置，我只想让她付出点代价。”
“是她自己不争气，随便弄几下就死了。”
“不过年哥哥，你知道的，我经历那些事以后精神状态不好，发病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爱你了......”
江廷年猛地抬头，猛地掐住了宋雪儿的脖颈，将她的话扼杀在了喉咙里。
“你还想骗我？”
“什么被绑架，什么被侵害，什么精神病，你还有多少谎是我不知道的？”
“你算什么东西？还想跟知知比？”
宋雪儿整张脸涨得通红，不停拍打着江廷年的手。
小李见状不对，也赶忙上前阻止江廷年。
“江总江总，快放手，宋小姐会死的。”
听到小李的话，江廷年才像回过了神，一把将宋雪儿甩在地上。
“你自己去自首吧，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宋雪儿捂着脖子猛咳了一阵，再抬头，脸上的柔弱无辜全被狠戾代替。
事情败露，宋雪儿也不装了。
“江廷年，你现在又在演什么深情？不是你把童知送到我手上的吗？”
“别在这儿给自己安深情人设，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童知的丈夫，呵，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觉得童知死前的最后一秒在想什么？你猜，她有没有后悔遇见你？”
“杀了我？你先杀了你自己吧，你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宋雪儿扎心的话一字字出口，江廷年的拳头也越握越紧。
听到宋雪儿的最后一句话，江廷年双目猩红，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冲着地上的宋雪儿冲过去。
宋雪儿不可置信地低头，只见匕首深深地没入她的腹部。
江廷年狂躁的怒吼声随着他的动作一起爆发。
“我会杀了你！再给知知偿命！”
“但你这个贱人，要先去死！”
“我杀了你！杀了你！你去死......”
江廷年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手上也不断重复着匕首抽插的动作。
小李也被这一幕吓得不敢出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而我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幕。
没有开心，也没有痛快。
狗咬狗的渣男贱女，都死不足惜。
不止过了多久，宋雪儿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迹象，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
江廷年这才起身，像丢垃圾一样把她丢在了一旁。
他没看身边的小李一眼，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机器人一样踉跄着走向门外停着的车。
举办生日宴会的场地是一个半山庄园。
我的灵魂跟着江廷年一起到了车旁。
江廷年糊满鲜血的双手猛地拉开车门，脸上满是癫狂，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知知，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他坐上车后一脚油门，从半山上的悬崖直直冲了下去。
霎时间，火光滔天，爆炸声在安静的半夜震耳欲聋。
我站在悬崖边，静静地看着崖底熊熊燃烧的烈火。
“江廷年，我们不会再见了。”
“你和宋雪儿，只配下地狱，不配再跟我见面。”
说完这句话，我忽然发现，我得到了自己灵魂的控制权。
我欣喜地转身，发现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有三个身影渐渐浮现。
身影逐渐清晰，那是爸爸和妈妈。
他们脚边还有正吐着舌头的壮壮。
眼神对上的一瞬间，壮壮摇着尾巴朝我扑了上来，跟我撞了个满怀。
爸爸妈妈也走上前，妈妈轻抚着我的额头，看向我的眼中还是熟悉的温柔。
“我的知知，这些年受苦了。”
“爸爸妈妈接你回家。”
我笑着点头，眼泪却随着点头的动作重重落下。
而这次，是我期盼已久的。
幸福，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