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比试的两日后是清明节,宫中放官员回乡祭扫,休沐三日,武司婧的军营中也是如此。
因为节日特殊,两家各有长辈需要祭祀。
武司婧与周寒生商量好,四月三日先去武司婧母亲的坟上祭拜,翌日武司婧再陪周寒生去祭拜阿爷和兄长。
按照周寒生所了解到的,判定武司婧的母亲是死于抑郁成疾。
但现在她的母亲和早夭的兄长葬在一起,也算了却了心愿。
“阿娘,兄长,司婧已然成婚,也当得了金吾卫大将军,我定会保护好我们这个家。”
听见武司婧想要保护武攸绪一脉,周寒生觉得她身上背负的东西有点重了。
这本该是武攸绪自己承担的事情,可他却躲进了山里,将家中的担子落在武司婧身上。
武司婧为了武攸绪一脉,在军营之中打拼,太过辛苦。
也许武攸绪躲在山里,就是希望能够远离武家纷争、朝堂纷争、天下纷争,可惜武司婧不能认同武攸绪这种逃避的做法,所以才担起了这份责任。
“岳母大人,兄长,请你们放心,司婧所愿所想之事,我会尽全力帮助她的。你们在天之灵,还请保佑她平平安安。”
武司婧眼中闪烁,心中满是对周寒生的感激与感动。
原先决定成婚的时候,还担心周寒生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是如此可靠之人。
“我听闻,你也有一个兄长,阿爷下葬之后,是与他葬在一起吗?”
面对武司婧突如其来的问题,周寒生心中多少有些慌乱,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周寒生在穿越到此之前,兄长周景邑早就死了多年了。
他没有继承“周寒生”的记忆,周行商和周家的下人们也都死了,他又怎会知道兄长的尸骨葬在何处。
不过在太子中毒案,洗清周家嫌疑后,周寒生领回了阿爷周行商的骸骨。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与周家相熟的人,得知了周景邑的安葬地点,随后就将周行商的尸骨火化了,埋在周景邑旁边,立了块碑。
翌日卯时,周寒生就驾着马车,载着武司婧来到了邙山。
邙山在神都城北面,平日里没什么人烟,但胜在风水很好,不少大户都将祖坟放在这里。
将马车停在邙山下,二人步行上山。
到达周行商和周景邑坟前的时候,已经快过了辰时了。
武司婧帮助周寒生从食盒中,取出一些贡品,想要摆放在坟前,竟然发现坟前十分干净,分明是有人来打扫过。
周行商的坟前还立着三支香,刚烧了三分之一,证明来祭扫之人才刚刚离开。
“寒生,你看,周围的杂草都被清理过了,周家还有什么亲戚在吗?”
周寒生不禁皱起了眉头,什么亲戚,他可不知道,真要是遇上那可就糟糕了。
“怎么了?”武司婧见周寒生面色严肃,以为这是什么禁忌,“可是此事不能提?”
正当二人各自疑惑的时候,一个人从背后叫了周寒生的名字。
回头一看,是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者。
周寒生盯着他,不知道他是何人,也不敢随意称呼,万一真是周家的什么亲戚长辈,叫错了就完了。
周寒生不自觉紧绷着身子,大气不敢喘。
武司婧注意到周寒生的异样,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身前拉了拉。
老者见到周寒生的反应,忽然笑道:“你还是这么怕生,虽然我们许多年不见了,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吧?”
老者用刚刚洗过的帕子,擦拭着周行商的墓碑,口中喃喃自语:“我虽然一早离开了周氏制香,但与行商兄却没断过联系,我知道他将你送去了长安读书。”
“不过没想到我大病一场的时候,他却先我一步走了,待我病好了回到神都,周家大宅竟也被封了。”
“不过后来,听说你成了婚,也放心了许多,好在行商兄还留有你这一脉。”
“寒生,周氏制香你还打算开吗?”
周寒生从老者喃喃自语的话中,听出他以前是周氏制香的员工,说不定是和周行商一同建立周氏制香的人。
于是他答道:“寒生不太懂制香,虽有心,但没有能力。”
“怎么?你阿爷没有将他的制香谱给你吗?”老者疑问道。
周寒生摇了摇头,虽然他猜测周行商有独门秘籍,但是他找过周家大宅,什么也没有发现。
老者思索了一番,道:“兴许是他来不及给你,你不妨去密室看一眼,应该会有收获。”
密室!
周寒生眼睛微眯,果然周家大宅还有未探索到的地方,这也是偷进周家的人无功而返的原因。
周寒生不动声色地朝老者行了礼,将武司婧介绍给他认识,随后三人一起祭拜了周行商。
临别之际,周寒生本想送老者一程,却被他拒绝了。
“我只是来探望老友,如今探望过了,也见到你平安无事,心无挂念,准备离开神都了。”
周寒生和武司婧目送老者离开,接着驾车回到了武府。
翌日还是休沐的日子,周寒生按捺不住探访密室的心情,再次带着青檀来到了周家大宅。